结局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同样又无比的重要。

因为,关乎生死。

赤色的流火,带着一往无前的信念冲破了虚空,冲向了外面的世界。

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我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也听到了解脱的叹息声。而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视线回归,身体的掌控权回归,脱力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

最后的一丝意识涣散时,我看到一直坐在那里拿着手机看欧巴肥皂剧的杨乐惊呼着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她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还是我产生了错觉。

也许,大概……是活下来了吧。

黑暗中的沉沦飘浮,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抹微光映入眼睑,将我从沉沉黑暗中唤醒。

当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盖在身上的被罩之类好像是新换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窗户洒进来,照的室内一片敞亮,在窗户边,站着一道婀娜的身影,正肆无忌惮地挺胸伸着懒腰。

是杨乐。

我开口想喊他,却发现自己的话到了嘴边,居然变成了嘶哑的意义不明的声响。

喉咙里像是被火烧过似得,干涩的要死。

“咦,你醒了啊?”杨乐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过身来,“呢,这是洪云给我们找的他朋友的一套房子。两室一厅,刚好我们两个人住。”

我想开口说话,但是嗓子干的实在是发声都有些困难。

看我指着自己的喉咙无声的张嘴,杨乐恍然大悟,“哦,你变成哑巴了?”

“你妹……”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第三个字,“水……”

“哦,原来不是变哑巴了。”杨乐欣然抚掌,“想要喝水你就说啊,你不说你想要喝水我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变哑巴了还是口渴了。”

随着清凉的水流一点一点沿着喉咙咽下,我才终于感到自己正常了点。

把一大杯水喝了个底朝天,我才意犹未尽地抹去嘴边的水渍,对杨乐问道,“昨天后面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是和你去了洪云的蛋糕店,怎么醒来就到了这地方了?”

话音刚落,杨乐就忍不住撇了撇嘴,“你还好意思问哦。车丢了人家问你怎么处理,你说这种事警察不管。不管就不管,回到店里后人家看个剧的功夫,就看到某人跟喝醉了酒似得东倒西歪,跪爬在了我脚下。你说你要是真喜欢我的话,就明说呗,用的着这样……”

听她这样说,我就已经知晓当时发生的事情,杨乐根本就不知情。

自然,我是没什么耐心听她喋喋不休的废话。

“洪云当时是什么样子?我昏倒的时候。”我问道。

“洪云啊,那家伙好事也是想什么事想的出神呢,我看你跌倒后我忙着过来扶你,结果他就跟看戏似得站在那里眼珠子都不转下,差点没把我给气死。好在后来他回过神来后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们找了这个地方落脚。但是他自己却好像有什么紧急事似得,匆匆离开了。”杨乐说道。

匆匆离开了?我皱了皱眉,没再多说什么。

杨乐空有一身百年老鬼的道行

护身,但也就是力气大点,关于阴魂鬼怪的事情,根本两眼抓瞎。

所以想要从她身上问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几乎是做梦。

又是喝了一大杯水后,体内严重干渴的现象才算是得到了缓解。虽然依旧脑袋有些沉闷,但好歹已经算是恢复了正常。

发现自己身体无大碍后,我心思就又活络了起来。

昨夜经历的两个场面,我印象极其深刻。一个是烈烈火焰透体而出,将那一大片的阴魂鬼物焚烧殆尽;另外一个则是虚空中十日化作赤色流火,冲向未知之处。

我不知道这两个画面是我真实经历的还是当时脑海中形成的错觉。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洪云说的我大限将至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

暂时找不到洪云的踪迹,所以我经历的那两件事的真假也就有些无从考察印证。不过第二个虚空的场景之前,那只鸟曾出现在我的遭遇中。

那只鸟呢?

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杨乐原本还算和蔼的神情,瞬间变得极其暴躁,“你还知道那只鸟?那么漂亮的鸟儿被你像揉烂袜子似得塞口袋里,还狠心的把人家仍在了冰凉的地上……”

“大小姐,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我这不是再问你它怎么样了吗?”我连忙告饶。

“我也不知道。”杨乐沉默了下,说道,“凌晨回这里的时候,我曾仔细观察过那只鸟,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只鸟好像已经变成了石雕,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生机。”

“它现在在哪?”我颤声问道。

“在我房间里。”杨乐叹了口气,“你现在要是行动方便的话,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顺带也带你熟悉下这里的环境。应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住在这里。”

我尝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发现并无大碍后,就尾随杨乐离开了卧室。

从卧室出来,我才发现这个房间比我想象中要大不少。

说是两室一厅,实际上要比寻常的三室都大,尤其是那个超级大客厅,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房间,要不是天花板低了点,都能在里面开羽毛球场了。

唯一让我感到有点遗憾的是,偌大的一个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

看起来像刚装修完时间不长的房子。

穿过客厅,推开杨乐的那间卧室的门的时候,我和杨乐突然都愣住了。

房间里,居然还有人!

说房间里有人,并不是因为我们看见了有人。而是杨乐的房间的那张床上,被子是隆起的。

“什么人?”杨乐怒喊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掀开了被子。

被掀开的被子下,露出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小女孩。绯红色的长裙,绯红色的长发,一张眸子紧闭的脸粉雕玉琢,精致如瓷娃娃。

“呃……谁家的小女孩?”杨乐愕然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孩,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杨乐也知道我不可能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急匆匆地跑出房间,穿过客厅,打开了外面玄关大门,东张西望了会,没发现什么人的踪迹后,这才又转了回来。

“奇怪,外面没什么人

啊。”杨乐奇怪地说道。

“当然就算有人现在也已经走的不见影儿了。”我瞥了眼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小女孩,说道,“不过这个小萝莉倒是挺可爱的,你可以收养了。”

“要养你自己养去,小孩超麻烦。”杨乐瞪了我一眼,“我还要嫁人呢。”

对于这样的逻辑,我无言以对。

给那还是熟睡中的小女孩盖好被子后,我问杨乐,“鸟呢?”

来杨乐房间的本意,是看那只鸟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它清醒的话,我是想找它想询问下昨夜发生的事情。因为昨夜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许多是需要它来告诉我的。

“什么鸟?”杨乐傻愣着问道。

“我的鸟啊。”我有些无语地看着杨乐。

“你的鸟在你身上啊,我又没拿你的鸟。”杨乐说着,眼睛瞄了下我身体某个部位,“不会是你睡了一觉起来你的鸟被人偷走了吧?”

我叹了口气,“杨大小姐,现先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杨乐有些傻傻地看着我,“我没和你开玩笑啊,你看我像是随随便便开玩笑的人吗?”

“我知道你不像是随随便便开玩笑的人,你是本来就喜欢随随便便开玩笑的是人。”我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应她的这个话题,只得跳过问另外一个问题,“你和我刚才过来这边是准备做什么?”

杨乐嗤笑了声,“你不会是昨夜摔了一跤摔成脑震荡了吧?我们来这边,当然是……”

话说一半的时候,杨乐不笑了。

“当然是什么?”我叹了口气,这娘们是有健忘症啊。

“是,是,是,是,是……”杨乐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丁卯蛋来,于是有些恼怒地说道,“我想来这边来这边,现在这边是我的房间,你管的着吗?”

什么鬼?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杨乐。这女人不讲理也太不讲的有些邪乎了……

好吧,不讲理是美女的特权。

“你真不记得我们是为什么来这边?”我犹自有些不死心地试探着说道,“你说你想玩我的鸟啊,但是在我那边你又说有点放不开,觉得在自己的房间里比较有感觉……”

杨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有这回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并不是杨乐故意装装傻充愣,而是她真的不记得我们两人是为何来这里。

毕竟这种短时性的失忆,是我自己也偶尔会遇到的。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瞬息,又被我自己给否决掉了。

杨乐现在的状况,不仅仅是不记得我和她来这边是为了什么事,同样也不记得我曾有过只翎羽红艳的小鸟。

要是把这两件事综合起来的话,岂不是说,关于那只鸟的所有的记忆,她都没有了?

不由得我倒吸了口冷气,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了头发露在外面正在被窝里熟睡的小女孩。在洪大同那边的时候,我曾听洪大同说来和他抢那个三脚香炉的是个红裙子的小女孩。

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不是就是洪大同说的那个小女孩?

而这个小女孩和那只鸟,又是什么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