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我默然看着穆业，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任何人都不喜欢被人说自己是个大菜逼，哪怕真的是个超级菜逼。自嘲也就罢了，但被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那滋味绝对不是一般的难受。
见微知著。
实际上从和穆业的接触来看，穆业应该是一个个性很张扬的人。
他能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着，直到现在才开口道破个中缘由，很显然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解剖室内，穆业和宋法医说的影子鬼。
“胡来，胡先生。”穆业低声说出了五个字。
仿佛，这是带着魔力的五个字。说出这个五个字的时候，穆业整个人都处于一直很微妙的状态中。
在天龙山，我被这样称呼过。
从刘大公子和徐正一的口中，我隐约得到一些消息，但那些消息都是属于只鳞片甲的东西，对我来说毫无头绪。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轻声问道。
“他啊……”穆业面露神往之色，眺望远方，眼神变的有些迷蒙，“假若说这个世间真有能代言‘邪魅’两个字的人，那么就非他莫属。”
邪魅！
这种只出现在狗血的玛丽苏文中的富豪总裁形容词，居然能被穆业用来形容人。
“他对你说了什么？”我问道。
“他说，我要是敢阻止你和小楼姐之间的事情，他就会出手。”穆业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惊悸的神情，“他本并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在了那里，他身后就出现了十多条影子朝着我围了过来。”
影子？影子鬼！
“那十多条影子把我团团围住后，他又对我说，‘穆业啊，你是不是已经忘掉了在西北那边被影子鬼支配的恐惧？要是忘掉的话，我可以帮你回忆下’。”穆业说道。
随后，穆业收回了视线，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你懂了吗？”
我不懂。
“他说，要是谁敢搅扰你和小楼姐之间的事，他就会出手杀掉谁。”穆业叹了口气，“空口无凭的威胁是吓不住人，但一个拿着枪的人，用枪指着你说他要杀你，毫无疑问话语的可信度就会高出很多。”
我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我才开口问道，“他……长什么样子？”
这是我最为关心的一点。
那个被刘大公子他们誉为近十年来阴阳玄学界第一人的‘胡来，胡先生’，到底是不是那个曾冒充我去残杀白雪和穆晴的人。
“不清楚。”穆业摇了摇头，“我看到的，只是一道朦胧绰约的影子，他整个人就像是笼罩在云雾中，根本看不清五官长相。”
居然没看到……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不觉，手中的烟已经燃尽，直到烫到手指我才惊觉。
“其实，我把你带到这里是有另外的事情。”穆业说道。
“什么事？”
“记得我给你说的那句话不？如果……我是说
如果啊，现在，有人告诉我只要杀掉整个S市的人就能让小楼姐苏醒过来，我会毫不犹豫地屠城！”穆业低声说道。
“有人这样给你说了？”
穆业没做回答，只是目光落在了我脖子的位置。
我悚然心惊，只觉得一股子冷意自心底窜起，浑身冰寒。穆业虽然没说话，但是他已经给我做出了足够明显的暗示——有人用能治疗茶小楼来和他做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让他杀掉我！
“那个人是谁？”我颤声问道。
“刘白，刘大公子。”穆业脸上泛起一丝奇异的神色，“你和上官艾儿去了天龙山，回来的时候上官艾儿对我说已经带着刘大公子回到了S市。可是除了你和上官艾儿外，谁都没有见到过传闻中的那位刘白刘大公子。”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地回答道：“刘大公子因为袭警，所以逃走了。”
“袭警，当然，我相信。像刘大公子这种百年不出门的人，只要不是脑子没进水，肯定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然后就是仓惶逃走。”穆业说道，“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回S市的时间居然是如此的恰当，选择的地点又是如此的巧合？”
时间，地点？
我的心猛地一窒，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住宾馆的时候恰巧遇到死人，这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当死的人是赵甲，那就是出问题了。
赵甲的死，是和前面的几个人串连起来的。
张丁！王丙！李乙！赵甲！
四个人死亡的时间间隔都是一模一样。而且死的方式在现阶段被张海浪命名为‘五行连环凶杀案’。
恰巧不巧的是，在我给穆业讲述的推导中，小楼也当作了第一顺位的遇害者。
当然，只是这些的话，或许也并不能代表着什么。
致命的是，在解剖室，穆业发现了有影子鬼的踪迹。而巧合的是，穆业曾见过那位自称是‘胡来，胡先生’的强大存在，也动用过影子鬼。
更不巧的是，那位‘胡来，胡先生’是找穆业替我说情。
一连串的事情巧合下来，很显然这个时候穆业已经把怀疑的目光聚焦在了我身上。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刘大公子？”我沉声问道。
“昨天夜里。”穆业说道。
“果然他来过。”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清晨穆业破门而入的时候，我发现窗户已经被人打开了，我就猜测可能是刘大公子来过。
穆业也并不忌讳在我面前提起刘大公子，“他本来是想拿回翡翠，但是被我发现了，于是就想转而和我做一笔买卖。”
“你答应了？”我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要是穆业答应了刘大公子的条件，这种荒郊野岭，毫无疑问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还有一点就是，其实我现在在S市，已经没什么以往的熟人。就算是穆业将我杀掉后抛尸，也不会有什么人因为我短时间内没出现而报警人口失踪。
“当然——”穆业笑了笑，“当然没答应。”
没答应就好，没答应就好……我
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旋即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穆业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关于你们在天龙山的遭遇，我曾问过上官艾儿，但是她讲述的很笼统，我从她的讲述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尤其是关于蓄尸林那一块，她讲述的更含糊不清。可当我想细问的时候，她又已经飞走了。”
说着，穆业看向了我，“上官艾儿对我说，关于蓄尸林的事情，你知道的比她还要详实许多？”
“蓄尸林啊，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都是上官艾儿给我讲述的。”我说道。
虽然不知道上官艾儿为什么会说我知道的比她知道的详实，但这个坑我却是不准备跳下去。
“你……能不能给我讲述下关于蓄尸林的事情？”穆业说道。
这个倒是可以。
当下，我就把我知道的关于蓄尸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穆业讲述了一遍，其中有好几个关键点的问题，穆业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然而我也就是道途听说的事情，又那里能给他做得出详实解答。
讲述完蓄尸林后，穆业又问起了在天龙山一行的遭遇。
这个讲述起来就比较费口舌，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就挑选了几个自己觉得比较重要的事情给他讲述了些。
至于我在山洞中被饿了两天三夜的遭遇，并没有讲述。
一番讲述后，我说的口干舌燥，穆业则是听的目瞪口呆，连呼没一同前往天龙山真是可惜了。
提到天龙山发生的事情，我突然想到了那个上官叶。
于是，我就问穆业，上官艾儿是不是有个妹妹叫上官叶。穆业想都不想摇头说道，上官艾儿是独生，根本就没什么兄弟姐妹。
这个回答，让我多少有些惊讶，上官艾儿居然骗了我？
可她这样做，又是为什么？
大概是见我面色有些不对劲，穆业问我是不是有人冒充上官艾儿的妹妹找我，我只是会了句不是。
两人又是就天龙山发生的事情交谈了会后，穆业就开车把我送回了天海兰庭，自己则是开车离开。
坐在地下车库，望着在冷库内沉睡着的茶小楼，我心中很不是滋味。
原本我以为自己在S市认识的人中，穆业算是和我关系很不错的了，可直到先前和他的一番对话，我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输入密码，打开冷库的玻璃门，我走了进去，把茶小楼床边的椅子拉了过来坐下。
伸手抓住茶小楼的手时，冰冰凉凉的感觉沿着掌心渗透上来，刹那间就把我的半条手臂冻得有些麻木不灵。
“小楼，在这里你冷吗？”我低声问道。
她当然不会回答我的问题。
“穆业说，要是有人能救你的话，哪怕是要他去屠尽整个S市的人，他都会去做。我也设身处地地想了下，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这样的事。是不是，这意味着我对你的喜欢，对你的爱，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刻骨铭心？”
刚说完，我耳边就传来噗哧的一声轻笑：“傻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