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不是一个小事情。

当时在S市,洪军的那具替身就是被穆晴一爪子打伤,最后也算是死的不明不白。

我为了活下来,答应了和大头鬼小孩交易,甚至不惜吃拌了积年香灰的狗肉来补充体力,为的就是能活下来。现在要是莫名其妙地折在这里,那还不如直接饿死在那个山洞里算逑。

但是我对阴阳玄学这一块,的确知之甚少。

如何处理这一类被咬的事件,我丁点的头绪都没。

当务之急,只能是找人寻求帮助。

令我愕然的是,当我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鬼镇上,居然没信号?

我不信邪地把手机拿起转了一圈,可是一格信号都没!无论是我自己的手机还是黑色奔驰上的那部水果机,都是没有信号。

一楼没有信号,二楼依旧没有信号。

直到我拿着手机从镇头走到镇尾,都没发现有丁点信号后,我才算是死了这条想要借手机向外界求助的心。

令我有些惊恐的是,被那小孩咬了一口的位置,居然已经开始结痂!

看着手臂上明显凹了一块下去的伤口,上面参差不齐的咬痕已经被周围森出的黄色体液覆盖,凝聚上了一层软软的东西,有点像夏天过夜饭上蒙了的薄膜。

我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后,就没敢再看。

外界联系不上,这个镇上我能找的只有上官叶和徐正一老道。但是也不知道那两家伙现在都跑什么地方去了。

正在我琢磨着要不要去蓄尸林那边看看的时候,忽然瞥到一条鬼祟的人影,出现在了溪谷。

我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来的,是之前那家旅馆的老板娘。

镇子上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就她家儿子留在了镇子上,大概是放心不下,所以跑回来看个究竟吧……但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她是知道自己儿子有问题的!

否则,谁会把一个小孩独自留守家中?

那女人的脚步匆匆,虽然面色鬼祟,但却并没有太仔细的观察周围,大概是觉得不会有人尾随她吧。

很快,她就回到了旅馆边上,打开门闪身钻了进去。

不大会功夫,她就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满脸慌张。

我知道,这是她没能找到自己的儿子。

“虎子?虎子?”她一面轻声叫唤着,一面焦虑地骂道,“这死小孩,乱跑你妈的个逼啊,当时就不该冒着风险把你生出来,还不如一逼夹死算球……”

在屋前找了会没找到后,她又转身绕到了后面。

我忽然心中咯噔了下,后面窗台上的梯子我还没撤去呢!

果然,当她看到搭在二楼窗前的梯子时,面色变的煞白。

“虎子?虎子?虎子——”

女人的声音,瞬间变的仓惶凄苦,发了疯似得往镇子外面跑去,脚步踉跄急促。

我在暗中皱了皱眉头,这样看来,这老板娘是以为他儿子被人拐走了吧?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省却很大的麻烦。

毕竟,无论再怎么说,那小孩都算是死在了我手中。

那旅馆的老板娘并没跑出去太远。

在她狂喊着

奔向镇子外的时候,另外两个看起来极其精壮的汉子,飞快地从溪谷方向跑了下来,一面喊着,一面向着那女人追去。

“刘月,刘月,你居然私藏祸害,还不快去和徐道长请罪!”

原来,那老板娘叫刘月……我低声自语道。

“对啊,她就是叫刘月,她的儿子叫刘虎。”冷不丁,边上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来的突兀,又是在耳边响起,我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转身看去,却是不知何时,徐正一老道站在我身边,正眯着眼睛盯着我。确切地说,他是盯着我手臂上的伤口位置。

我有些不自然地把手臂背在了身后,紧张地看着他。

这个老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强烈的好几股混杂的气息。”徐正一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年轻人,看来你这几天的奇遇不少啊。”

不等我说话,老道就继续说道,“不想死就跟我走吧。”

瞬间,我有种我在镇子上做的一切,他都洞察了然的感觉。

那两个精壮的汉子押着刘月,我跟着徐正一,一行五人沿着溪谷向后走去。

一路上,那两精壮汉子目不斜视,浑然当我和徐正一不存在,但是刘月却是以恶毒的眼光死死盯着我,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恶毒的咒骂。

本来我就不想和她吵架,再加上她儿子刘虎也的确是算死在我手,自然我更不会开口。

当然,这件事我才会傻傻的自己招认出来。

沿着溪谷一直向上走,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一条新辟出来的小道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又顺着那条小道走了十多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切,来的那样突兀,另我有些猝不及防——

一片青石砌就的广场,辽阔广袤,看上去起码能容纳上万人!而这片广场上,早已被荒草覆盖——顽强的野草从青石之间冒头,倔强而茁壮地生长着。

很显然,这块地方荒废已经很久很久了。

甚至要是不细看的话,都会以为这是一片天然形成的壮观奇迹。

广场的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有老的,有少的,有男的,有女的,他们都是盘膝而坐,面如肃穆,目不转睛地看向广场正中心位置。

在广场的正中,是一根高达丈许的石柱。

石柱上,此时已经绑着一个人。

在那个人的周围,堆叠着密密麻麻的柴草。

“原本应该在上面的人,是你。”徐正一指了指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说道,“你仔细看看你有没有见过他。”

我的视力并不突出,站在广场边缘位置,只能看到石柱上绑着一个人,能勉强分辨出是男女已经是极限,又那里能看得出是谁。

“看不清?”徐正一愕然。他伸手在我眼前抹了一把。

刹那间,我感到视线一阵模糊,紧接着,周围的世界骤然变的清晰起来。就像是把手机上因为用的时间略久而已经被刮擦模糊的劣质膜撕掉的那种感觉。

绑在柱子上的男子,身材削瘦,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

错杂的头发掩盖下,脸上有一道疤

痕。

居然是他?竟然是他?

“为什么是他?”我突然有些惊乱。

“因为是他,必须是他。”徐正一淡然说道,“镇子能容忍他这些年,已经是极限。养子不教如养驴,他儿子成什么样,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我想说什么,但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绑在柱子上的男子,正是我在镇子上遇到过的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男子,也就是那个大头鬼小孩的父亲。

“从他儿子出生的第一天起,镇子上就已经开始变的不安宁。”徐正一的话在耳边传来,但是却像是响在天边,缥缈不定。

大头小孩出生的第一天,镇子上就变很诡异。

许多镇上的居民在晚上出来的时候,经常会听到诡异的婴儿哭声。那声音天真无邪,但是却在夜幕下极其篸人,经常让走夜路的人毛骨悚然。

只是一次两次,大伙倒也不觉得有啥,毕竟晚上小孩哭是很正常的。

但是当一件事累积的次数太多的时候,就会引来人们的猜疑。

镇子上夜间有婴儿哭的事情,在持续的一年时间里,早就引来了数个版本的猜测,只是这些猜测都有些无凭无据,大伙也就是说说。

直到大头小孩过周岁的那天,他妈疯了。

镇子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家长里短的那点破事,谁能瞒得住谁。没半天功夫,这家人的事情就传遍了镇子首位,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心中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如此!

当时就有人上门让把那个大头小孩处理掉,可是他爹没有。

为了这件事,大头小孩他爹不止一次跪在了众人面前,央求给自己儿子一条活路。

给活路可以,但不能让大头小孩再半夜吓人了。男子点头如捣蒜,才算是勉强保住了自家的这条血脉。

可是这种事,又怎么能由得了他!

大头小孩带着棺材每天晚上到处游荡,镇上曾有人驱逐过,但是效果微乎其微,反倒是那几位驱逐的成年人被大头小孩捉弄的狼狈不堪。

众人没办法,只得再次施压给大头小孩他爹。

但是这一次,不好使了。

大头小孩他爹很干脆地说,自己管不了儿子的事——但是大头小孩也不会伤害大家,所以大头小孩他爹希望自家儿子和镇上居民能和平共处。

众人拿那小孩没辙,中间曾请过一些所谓的高人,结果都是铩羽而归。

渐渐的,众人也就默认了这件事,算是达成了一个不算协议的协议——白天大头小孩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晚上才会跑出来,镇上众人则是晚上尽量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有人家的孩子丢了……这户人家先是找了找周围,没能找到自家儿子,于是就找上了大头小孩家,说肯定大头小孩把他家孩子给吃掉了。

鬼吃人,这是很恐怖的事情。

准许大头小孩的存在,这已经是镇上居民的底线,此时骤然出现了鬼吃人的事情……那还能了得!

整个镇上,瞬间就炸了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