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说话算话

桑以安看着昏睡在床的沈于毅,右手还被他紧紧牵着,滚烫的温度,连带着她的掌心都火烧火燎,指尖都在发烫。

“你怕黑。”

极低又沙哑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满脑子只剩这句话了。

怦、怦、怦——

黑夜中,心脏躁动起来,她都能数清这一下下的悸动。

她左手捂着脸,手肘撑在**,透过指缝,看着他泛着潮红的脸,淡然的神情和她现在形成极大的对比。

睡的安稳,呼吸微沉。

她和他说过,她不怕黑。

从小,她就经常被关小黑屋,她说,她不怕黑,习惯了黑。

可看透她的,只有他。

究竟是习惯还是害怕,早被他这双深邃的眼眸看的透彻。

右手被握出了汗,她手指稍微动了下,本已陷入深度睡眠的沈于毅,眉头不经意间一皱,左手用了更大的力气握住她。

桑以安趴在**,唇角微勾,两手都握住他的手,他的左臂现在最好不要用力。

过了好半天,她感觉到沈叔的体温没那么高了,左手也终于松懈了。

她把脑袋闷在被子里,眼睛涩的厉害,两手保持刚才的模样,依旧攥着他的手。

“这下子,是真的不舍得放手了……”

……

第二天。

桑以安拿着阿妈做的食物,不舍地跟他们挥了挥手:“我会经常回来的,你们快回去吧。”

“阿姐,到了和我们说一声,于毅哥你好好养病。”桑榆热切地说着。

沈于毅带着口罩,点头。又一一和长辈告别。

两人上了飞机后,桑以安担心地碰了碰他的左臂:“还是那么疼?”

“还好。”

什么还好,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了,可想而知胳膊有多疼。

“其实你不用跟我去C市,还有三天就是春节,你在家里……”

“你这样我哪放心。”桑以安握住他的手,“没关系的,我阿妈本来也想让我去沈家,我要是呆在家里还会被她说,不如自己一个人呆着,刚好可以在你们都忙着过节的时候,我画稿子挣钱。”

沈于毅知道她这是安慰他,让他不要多想。

“你现在还缺钱?”

桑以安贝齿轻咬着下唇,眼眸略微地挑起:“就算有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也不能……”

“是未婚夫。”

沈于毅纠正道。

桑以安淡笑一声,故意说:“哪来的未婚夫,聘礼都不给。”

没得到反驳,她抬头看他,听到一句回复。

“是提醒我了,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写上你的名字,够不够?”

“……我开玩笑的。”

沈于毅却一脸认真:“回去之后让王助理给你一份表格,把明细写清楚,具体多少我没算过。”

“我不要那些。”她强行对上他的眼睛,“要你就够了!”

她又不是因为钱才和他在一起的。

沈于毅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猫眼,心被触动了下。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桑以安额头贴上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热,我们回去赶紧找老中医看病。”

“我没事。”看到她眼眸中的紧张,他安慰着。

桑以安拢了拢他的衣服,动作看起来有些粗鲁,其实没敢用劲。

“昨天你穿着衬衣把唐之棠扛走,着了凉又被传染,你也说没事。半夜就开始发烧,到底有没有事?”桑以安瞪着他,“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照顾自己……”

听着她微小的嘀咕声,他神色微变,笑容挡在口罩后面:“那就拜托你了。”

“那你就要听我的话,病了吃药、好好睡觉、少工作、配合医生……”桑以安一条一条列出来。

看着沈于毅一一点头,相当听话的样子!

桑以安给他捂手,这么长时间,他的左手终于有了一点点温度。

“以安。”

“嗯?”

沈于毅看着她头顶的发旋,淡然开口,却极为认真。

“那我的余生就交给你了。”

桑以安笑眯眯地弯起眼睛,整个人都显得暖暖的,然后用力点头:“好。”

“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桑以安郑重的说道,然后翘起小指,朝他面前伸去。

沈于毅深邃的眉眼淡了些,似乎在笑。

小孩子的做法。

然后,抬手——

与她的小指勾在一起。

“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桑以安抬头问道,清灵的眼神依旧带着温暖的笑。

沈于毅表情没有变化,喉头有些涩。

“没有,你信……”

桑以安笑着打断他的话:“信的信的,没有就算了,睡一会儿吧,还要挺久。”

沈于毅应了一声,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如同面具般的表情,有了裂纹。

她若是说不信,可能他会更好受些。

正因为太了解她的脾气,所以才更担心。

她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对待感情尤其严重,不管他日后作何解释,知道了那件事后,她都不会再维持他们的关系。

……

“唐之棠,你一定要这么折腾自己?”纪软有些头疼,浑身一股无力感。

唐之棠包裹的极为严实,看向飞机外面,不言语。

纪软止不住的叹气,当经纪人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深的挫败感。

他们和桑以安坐着同一架飞机,因为这个傻子时时刻刻想把真话说出来,却时时刻刻不敢说。

人的感情大抵都是如此。

话在嘴边,却顾虑太多。

“咳咳咳咳……”唐之棠弯腰猛咳,喉头泛着腥甜,嗓子太过干涩,让他有些干呕。

“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拿命玩!”纪软拍着他的后背,隔着厚厚的外套,也能感觉到他高于常人的体温。

一个感冒,反反复复,再这样下去脑子都要烧坏了。

纪软推了推眼镜,给他要了一杯温水。

这架飞机在头等舱之上,还有单独的隔间,坐的比较舒服,也更有私人空间。

他们在隔间,沈于毅跟桑以安也在隔间。

唐之棠捂着肚子,神情痛苦,咳嗽了太久,肚皮很疼,现在喉咙就像吞了一把干沙,又疼又痒,想吐又吐不出来。

“来回这么折腾,不过是为了一句话。”纪软说着,忽然笑了,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怂什么。”

唐之棠又是几声咳,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充满血丝。

“我这是兄弟情……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