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已经一年多没有尝过这样的软糯滋味了,在帕锐特军队里,不是营养剂就是员工餐,基本都是重口的肉类和浓郁的汤,想吃点清淡的蔬菜都没有。原本他也想跟着队伍里的Omega们一起吃,但是Omega们都只想睡他,根本没有跟他一块儿吃饭的想法,毫无选择的元始只能跟在莫尔斯和杰克的屁股后面,跟着他们的口味吃饭。

齐江淮房里的毛巾吸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元始的头发不再滴水了,一圈一圈的发团在头顶上高高地打着卷儿,湿漉漉的发尾一缕一缕地附在脖子皮肤上。

突然,吃得正开心的元始挺直背脊,他的耳朵灵敏地抖动一下,更衣室里传来脚步声,英佛曼口中那位心情很差的紫星皇要出来了。

元始在轰姆杰根斯家族学过规矩,他知道不能抬头直视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于是他再次娴熟地弯腰低头。

“您好,紫星皇陛下,我是齐江淮上将的奴……”元始顿了顿,他现在已经不是奴隶了,而且在齐江淮这里应该也不存在不平等的奴隶制度,他迅速改口道:“专属亲卫,我是齐江淮上将的专属亲卫,我负责伺候您,您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吩咐给我。”

元始保持着弯曲小虾一样的姿势躬了半天,没人回应,他不免惴惴不安地想:这位大人物该不会还在生气吧?要不要观察一下?

正被元始反复猜度着的廖铭·瑞维亚此时正沉默地垂下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衣衫不整、玩弄湿身**的少年。

虽然衣领的扣子已经扣到了最顶上一颗,但是仍然能见到雪白瘦削的锁骨。

这不是廖铭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对于他这样地位崇高炙手可热的紫星皇来说,大胆讨好、自荐枕席的生物不要太多。连智商不高的低级生物种族都会自觉地跪在他的脚下臣服于他,更别提心怀鬼胎、有所图谋的高智商生物种族了。

不过,这位Beta还是让见识过千奇百怪手段的紫星皇难得开了眼,像这样全身缠绕着最优性Alpha和Omega的腺体气息的Beta,他真是前所未见。

还有那句未说完就断掉的话语,这分明是齐江淮颇为宠爱的小情人,看不出来齐家这样严谨的家风连个**玩物都管不好。

若不是那头卷发让廖铭看得顺眼,元始在进入房间那一瞬间就会被无情地丢出去。

元始盯着自己泛着粉色的十根脚趾,他能够感觉到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滚烫热度,如岩浆溅出来的星星点点,砸在他的身上。

这该不会是一个翻版陆斯恩吧?

元始严肃地皱紧眉头,难怪经理先生那么讨厌Alpha,这种肆无忌惮的眼神,就连在这个世界被称为Beta的他都有些顶不住。

算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还是自保要紧,元始生起退缩的想法,他相信,上将先生一定能够自己处理好,他还是快溜吧。

“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退到门外去,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您喊我一声就好。”

装模作样地说完,元始保持着弓腰垂头的姿势向后倒车,他可不能让这个虎视眈眈的Alpha看到他的脸,摸空三下,才摸到门把手的元始背着手臂推动几次,绝望地发现,这个门它竟然打不开了?!

该不会是这个紫星皇锁起来的吧?

快被帕斯特军队里的Alpha们折磨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元始立刻怀疑到面前男人的身上,这种进退两难的熟悉场面,不就是陆斯恩的惯常操作吗?

已经幻想出种种搏命场面的元始咬紧后槽牙,口腔用力的时候,他还能尝到残留的糕点香甜,尽力放软语气问:“紫星皇陛下,这个门好像打不开呢,麻烦您帮我开一下吧,我想去外面站着,好好的守护您。”

元始边说边退到铜像摆件的旁边,他依旧保持着90°的直角鞠躬,拿自己的屁股死死地怼着墙壁,企图从中抓住一点安全感。

在廖铭面前,什么路线的美人**都出现过,像这样欲擒故纵的假模假样,他也见过好几次,形状姣好的唇角一勾,长腿一跨,三四米的距离只用两步走完,他单手按在门把手上一拧。

【咔】的一声响,门确实打不开,因为它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廖铭那可以洞察万物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元始卷曲的后脑勺上。

此刻,元始的心里有万分的着急,他当然也听到了那个声响,但他认定这是紫星皇锁的门。

看来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实在不行也只能拼死一搏,但元始也有自知之明,面前这位恐怕都不用一个手指头就能直接摁死自己。

廖铭那双灰墨色上点缀璀璨星光的眼眸闪了一下,他挑着眉,注意着Beta垂在裤腿边上,紧紧握成拳状的两手,还有Beta加速狂跳的心脏声。

不知是不是受到战神祝福的影响,今日,廖铭的心情很好,难能可贵地多出几分耐心。

“抬起头。”廖铭不容抗拒地说。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的一道炸雷,猛然轰在元始的脚边,要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恐怕元始早就习惯性地飞跃起来往天花板上窜逃。

“伟大的紫星皇陛下,我……我长得奇丑无比,我在一次星际探索中把脸给炸烂了,您还是别看了吧,我怕您晚上会睡不着做噩梦的。”

廖铭饶有兴致地听着,这个胯上勒着腰带的少年说起话来慢吞吞的,装出一副卑微姿态,然而话里的意思倒是一点敬畏都没有。

“我说的话,一般人只能听一遍。”廖铭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听到这话,元始瞪大双眼,这个紫星皇一定是在威胁他,只能听一遍的原因是想听第二遍的人都被抓去喂黑洞了吧!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脱,他在齐江淮面前都毫无反手之力,这个人比齐江淮厉害不知道多少倍,要不还是抬头吧,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屁股也会没有的,他都忍了这么久了,绝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快速地给自己洗脑几遍,在帕斯特军队里有个外号叫硬骨头的元始以拖延的速度起身抬头,能多慢就多慢,每秒移动的幅度都是以毫米计算。

终于站直身体,抬起头,元始紧紧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想象中的状况发生,他好奇地把眼睛张开一条缝。

倏然间,那条缝变成两个圆滚滚的眼睛,眼眶险些兜不住,黑亮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直视着紫星皇正脸的元始歪着头,像是观赏稀世珍宝,左看看右看看,又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隔空挡住眼前人的眉眼,只看下半张脸,不知为何,酸涩刺痛感以最旺的火势烧过他的浑身上下,乃至血肉骨缝。

“廖铭!!!”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我好想你!!!”

“呱哇哇哇哇哇哇哇!!!”

从在厄星上出生的那刻起,从未让人近身的廖铭·瑞维亚一丝被冒犯的不悦都没有,他收敛起眉眼里的玩弄之色,低头仔细看着将头埋在他胸前痛哭流涕的少年。

积攒了一年多的委屈思念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元始的眼泪鼻涕齐齐倾泄喷涌,他什么都不顾的嚎啕大哭着,又贪心地想要说点什么,带着哽咽音的字没有一个能说得清晰,叽里呱啦的可怜哭腔随着涕泗横流,不要钱似的统统砸在廖铭新换的衣服上。不仅如此,他的十指几乎叩进廖铭的皮肉里,像是动物的爪牙嵌入猎物的身体,不让猎物有任何一点逃脱的可能。

元始哭得太过激动,以至于鼻腔塞住了,无法用鼻子呼吸的他只能仰起头来,滚热的泪水划入头发里。

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又要呼吸又要哭还要说话,这一切忙得他差点背过气去,陡然一个不小心呛住了,他猛烈地咳嗽起来,雪白脸上的伤疤都被呛得通红。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又抽噎两下的元始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他发现被他抓在手里的廖铭不仅没有开口安慰他,就连替他拍背摸脖子的抚慰动作都没有。

元始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控诉地问:“你怎么不理我?”

——

祈福参拜会上,把客房门悄悄锁上的英佛曼心情舒爽不已,他脚步轻快地走向齐江淮,愉快心情没能持续多久,突然,他浑身僵硬地停在原地。

雷亚杰此时正站在齐江淮的身旁,手挡着嘴部,附在齐江淮的耳边说着什么。

担心自己做下的事情败露,英佛曼焦躁的神色变换几下,调整好心绪后,他着急地走过去。

见到英佛曼的靠近,雷亚杰停下动作,退后一步站到齐江淮的身后。

齐江淮面色如常地看着英佛曼,在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位优性Omega,贞勒斯·普利莫。

贞勒斯盯着英佛曼,他上前几步,开门见山地问:“紫星皇陛下呢?”

英佛曼为难地埋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站在不远处的陆斯恩发现这边好像有好戏可看了,他的视线也被吸引过来,开始朝着英佛曼的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