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跪拜在幕雪的面前,神情庄严,“请公主接旨。”

幕雪感觉自己的手在发颤,夏禹即墨,你,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退位了吗?

“赐封荣华公主之女燕氏为西夏长歌公主,尊封一品。若朕有不幸,由长歌公主暂理朝政,辅佐太子城执政。”

长歌——人生须达命,有酒且长歌。

燕氏长歌,呵呵。

幕雪结果檀越手中的圣旨,一字一句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定,“臣,燕氏长歌,接旨。”

檀越抬眸望着面前的这个强撑着坚强的女子,叹了口气。

夏禹的重担,非要她一个女子来扛吗?

城太子登基之日。

苏碧早早的为夏禹城准备好了装扮,一身明黄色的贴身龙袍穿在他的身上,趁着他本就俊朗的外表更显得气势逼人。他的黑眸深如幽潭,化不尽的黑暗笼罩在周围,“哈,我要登基了。”

等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也终于夺回来。

可是,他为何没有丝毫的快感。

杀了那个鸠占鹊巢的堂兄后,他竟然感觉怅然若失。

这是他想要的吗?

他迷惘了,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所措。

“陛下。”苏碧敛眸站立一旁。

陛下,他终于从殿下变成了陛下,呵呵。

夏禹城走过苏碧,身后带起一片尘土。

少年瘫痪在

龙椅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被夏禹即墨下的这道遗旨赐封的长歌公主幕雪。

她身着红色的丝绸宫装,黄金美玉装点了她的雍容华贵。

右相左相站在她的身后,她手捧着西夏最为珍贵的虎符,笑靥如花地盯着夏禹城。

夏禹城有些心惊,她的笑容有一种达到深处的寒意,仿佛在一点一点剥开他的心脏。

夏禹城攥紧了拳头,指甲镶进了肉里。

夏禹即墨,你真狠。

那个身后有荣华公主傍身的燕雪,如今加持了长歌公主的头衔,又有掌管西夏兵权的虎符在手,他不服软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收起内心的阴霾,脸上绽放出孩童般纯真的笑容,“愿我和表姑姑共守西夏的千秋帝业。”

幕雪抿嘴浅笑,眼眸里的冰冷刺进夏禹城的肉眼。

夏禹城竟有一种被看透的无力感。

他讨厌这种事情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幕雪讨厌面前的夏禹城,如果没有夏禹即墨的死,她或许还会平静的对待这个无父无母的少年天子,可是,她知道,是夏禹城杀了即墨。

彻骨的恨意使她再也不能心平气和的看着这只披着羊皮的豺狼。

“愿诸卿与吾等共创盛世。”幕雪白皙的手指牵着少年天子的手,看起来和谐无比,只有夏禹城知道她握手握的如之紧,竟令他无法挣脱,他仰视幕雪的侧脸,却只收到她冰

冷的一记眼神。

夏禹城心中倏冷。

之后燕氏长歌公主辅政,右相苏莫然与左相南宫檀越作为顾命大臣辅佐少年天子。

夏禹城很讨厌这种感觉,每当自己同朝臣在讨论国家政事的时候,从清脆的珠帘后总会传来一个清丽婉转的声音。

“此次西域来访,交由左相檀越……”

“国库充盈,如今四方朝贺,我西夏国盛,不如削减税赋……”

“殿试之事,陛下尚且年幼,应当在右相的陪同下……”

夏禹城强忍下内心的不喜和愤怒,在朝堂上努力扮演着姑恭侄敬的好皇帝的角色。

而回到寝殿的夏禹城当着苏碧的面摔了寝宫所有能摔到东西,他阴寒的脸色让原本想劝说的苏碧有些退却。

“燕氏长歌,我与你此生不死不休!”

手中的越窑白瓷重重的摔在地上,破碎的瓷片飞溅四方。

“陛下!”一个内官突然跪拜在夏禹城的面前,“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夏禹城已认出这是长歌公主身边的内官。

“启禀陛下,长歌公主听闻陛下寝宫如此动静,命臣送来一封书信。”

夏禹城接过书信,“退去吧。”

“诺。”

夏禹城打开信封,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之间信中只短短几句——“陛下须知一丝一缕,一粟一粒均取自民脂民膏,切勿做亡君之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