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赤玲靠过来撒娇:“爹,爹起,我吃糕……”

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一道水不知道从哪里蔓延出来,瞬间冻住,一下就把她阻隔在了我面前。

谁也没见过那种奇景——像是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一个冰墙。

潇湘有些不悦。

我心里顿时一紧——照着潇湘的脾气……

我正想挣扎着阻拦,一个飘逸的人影挡在了前面,笑意盈盈的:“水神娘娘您莫生气,赤玲小孩子不懂事,妾替她,给您陪个罪……”

江采萍。

我头壳一炸,这是全聚齐了?

潇湘盯着江采萍的眼神更冷了,不过,竟然没多说什么。

以潇湘的性格——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采萍曲意和顺,表现的十分恭敬,对了——以她那个情商,跟谁都好相处。

而她偷偷就跟我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有她在,这里就闹不起来。

对了,这周围的陈设,全都焕然一新,搭配的也十分温馨舒适,白藿香和潇湘都不可能对这种事儿有兴趣,估计都是江采萍网购来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难怪古代人,都想有个妾。

不对,真是痴心妄想,都有潇湘了,哪儿还敢有这种念头。

江采萍也不敢在这里多给潇湘碍眼,拉着赤玲就要走:“爹爹累了,小娘给你买糕……”

没想到赤玲一看冰墙,顿时就高兴了起来,也不张罗着买糕了,一只手就对着冰拨弄了起来:“彩虹!彩虹!”

外面的阳光射进来,正好在冰面上射出了一道彩虹。

她现在,只剩下十岁以下小女孩儿的记忆了。

潇湘看出来,赤玲对彩虹的兴趣比对我大,也就没再多看赤玲。

我松了口气,对江采萍更感激了——硬是把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而且,我这一阵人事不知,她肯定也为我做了很多。

于是我就继续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潇湘——那个难对付的,是谁?

看出了我的疑惑,潇湘有些出神,继续了刚才的话题:“那两兄弟铩羽而归,是个比他们更高一头的。”

我又想起来了那个造成一切的真凶。

也想到了河洛。

河洛曾经帮过江辰——也许,就是想借刀杀人,利用同样是“真龙转世”的江辰,来解决了她解决不了的我。

这样,她的神位,就不会被动摇了。

她也许,也对那个景朝国君动过心——但是她动的心,远远比不上自己对权势的野心。

难道,就是因为河洛还要利用江辰,所以才给天师府下了死命令——不许天师府把江辰怎么样?

更何况,江辰还有那个身份……

正想到这里,忽然又有了那种很奇怪的感觉,非常渴。

那是一种百爪挠心的感觉,有很强的欲望,却只能压抑。

熊熊燃烧,越演越烈,像是胸膛里生生不息的一团火。

催着我——杀戮?

江采萍看出来了,柳叶眉一皱,手一抬,就要用厌胜法给我祛邪气,潇湘一抬眼,江采萍立刻跪下,装成了恭顺的样子:“水神娘娘在上,是妾冒失了。”

其实却偷偷对我吐了吐舌头。

潇湘没多看她,低声说道:“你身上有个东西——三清老人放在你身上的那个。”

对了,我离开天师府的时候,荣老人确实在我身上放了一个什么东西,说是让我保存。

也就是从那天之后,我才开始有这种感觉。

当时我一直也分辨不清楚——那个感觉,是我自身某种压不住的本能,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潇湘知道。

“那是个老朋友的东西。”潇湘脸上含了一丝笑意,似乎十分怀念:“那个老朋友,怎么也打不死。”

老朋友,打不死?

听这这个意思,她打过?

“它的名字,你听过。”潇湘一只发凉的手,轻柔的拂过了我的额角,云淡风轻吐出三个字:“九尾狐。”

可这三个字,无异于一道炸雷。

那个——大名鼎鼎的九尾狐?

随着潇湘的手,那种躁动被安抚了下去,我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那个九尾狐,曾经参与过上头的某件大事儿,被牵连贬谪,罚到了地上,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那个时候,还是大狸子把它给救了,它送给了大狸子一个尾巴,那个普普通通的大狸子,就摇身一变,能称王称霸,把江总的儿子制裁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它另一个尾巴,被灵魁获取,灵魁也有了那种力量,给江辰帮忙。

后来三清老人抓住了灵魁,应该是把灵魁的尾巴取了下来。

荣老人,又送给了我。

只是,为什么送给我?

他们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大的力量,是对我好,还是……

但是我立刻就想明白了。

潇湘一见我的眼神,就知道我想到了哪里,微微点了点头:“没错,荣老人的本心,不过是想让你保管,他有特殊的本事,是把九尾狐那条尾巴封在了你身上,但是对你不会起到任何的影响。但是后来……”

没错,荣先生把那个尾巴封在了我身上之后,我一开始,是没有任何异样的。

可后来——汪疯子来了。

而且,不管不顾,就要抓住我。

我自然没对汪疯子客气,反手就把他身上的气,用同气连枝给吸走了一半。

而我身上的变化,就是从吸走汪疯子行气的时候开始的。

现在想来——汪疯子身上的气,也许跟荣老人的手段相克,就是文先生武先生之间相克一样,直接把我身上那条尾巴的封冲开。

那个尾巴才开始影响我的。

这乍一看,几乎只是一个意外。

但是我想起来了,乌鸡看到,齐雁和暗地找过汪疯子。

这件事儿,看上去跟齐雁和没有任何直接关联,可是——这么想来,幕后促成这件事儿的,其实是齐雁和?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记得,他说过,他也是屠神使者的一员。

但是,跟那两兄弟,并不是一回事儿。

从煞神也看出来了,屠神使者,只怕没有看上去那么团结——内部,肯定也有内部的矛盾。

那个躁动的感觉被压下去,潇湘答道:“这个尾巴,你只管留着——将来用的上。”

说起来,九尾狐被贬谪,也是因为那件事儿,而那件事儿,似乎,也跟我有关。

我到底是谁?

而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一瞬,我就愣了一下。

能上这里来敲门的,能越过苏寻设的“藏”?

苏寻也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门口。

哑巴兰也紧张了起来,猛然一转身,程星河手还扣在桃树枝上,这一下好险没直接摔下来,还好反应快,翻身就挂在了树上,也顾不上骂哑巴兰,伸手习惯性要拿出凤凰毛。

可他伸了一半才想起来,凤凰毛已经断了。

“李北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你在里面,是不是?”

杜蘅芷?

我顿时一愣,她怎么会知道这里?

“你快开门!”杜蘅芷的声音更着急了:“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惶急之中,甚至夹杂了一丝哭腔。

她也知道了我的事情?

程星河和哑巴兰一对眼,摇摇头:“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下可乱了套了……打麻将还是都斗地主?”

一直不爱说话的苏寻,也不知道怎么地,来了一句:“这个规模,可以抽乌龟了。”

我看向了潇湘。

潇湘一开始见到杜蘅芷,似乎,就十分憎恨杜蘅芷。

现在,也没变,她的眼神阴沉了下去。

难不成……她要杀了杜蘅芷?

我简直想挣扎起来,让杜蘅芷快走。

可是门应声,自己就开了。

杜蘅芷一秒也没耽误,就闯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后面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