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我出去!”钱盛楠扭头,冷看着看护。

“钱小姐?”看护一脸为难。

“到底是钱亚男付你薪水,还是我付你薪水,你搞清楚了。”钱盛楠凌傲。

看护只得乖乖地推着她从灌木丛后的小径里,弯了出来。

而此刻,那对嬉闹的情侣早只剩惊鸿一瞥的背影了。

钱盛楠盯着那两道背影,目光尽是寒意。

钱亚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看护见状,识趣地回避了。钱亚男走近姐姐:“你也看到了,别再打项总的主意了,安安生生地跟钱过一辈子,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她有些不屑地低头看她:“这一轮桂都股票大涨,你已经套现了不少,也成功离婚了,也算全身而退了。不要再得陇望蜀。”

“呵——”钱盛楠冷笑。她抬头:“如果我志在必得呢?”

钱亚男眼里的不屑变作了鄙夷:“你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项总还可能接受你吗?”

“王秀萍的死,算不到我头上。”钱盛楠阴了阴眼眸,“邺轩或许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他总会接受的。”

“我真奇怪,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自信。”钱亚男动气。

钱盛楠笑:“过去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她戳戳自己的脑袋:“记忆这东西,一旦种下了,就磨灭不了。过了十年,隔了这么远,Tommy还是认出了我的味道。畜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钱亚男的脸微微褪色。

“亚男,他记不记得我,你在他身边待了八年,应该最清楚。”钱盛楠此刻总算有了些许姐姐的模样。她伸手攀上妹妹的胳膊:“我理解你为什么宁愿成全一个外人,也要排斥我。可是,我对他是真心的,我爱他……”她扬起下巴,逼视着妹妹的脸:“不比你爱他少。”

“你闭嘴!”钱亚男忿忿地抽开手,嫌弃地退开几步。她脸色苍白,直恨恨地看着她:“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说爱字!”

“这世上谁都有资格戳我的脊梁骨,唯独你和胜宝不可以!”钱盛楠也动气了,“为了贴补家里,我上大学时,兼几份工,你知道吗?!”

钱亚男冷哼:“不要把你的肮脏龌蹉都栽赃到我和胜宝的头上!没人逼你当小三,爬上老男人的床!”

“胜宝砍伤了人!私了不成,就得送劳教所!”钱盛楠揪着心口,“我刚工作一年,四十万,我怎么拿得出!项斯成根本就看不起我,他想用四十万买断我和邺轩的感情。

你以为我想找荣桂华借钱吗?”

钱亚男的脸色略有变化,却还是嘴硬道:“你有什么资格连名带姓地提项老先生?或许,大学刚开始那两年,你的确做兼职赚钱养了我和胜宝。可是,你扪心自问,你跟项总在一起之后,到底是谁在养我们!”

钱盛楠只一味盯着妹妹:“你是铁了心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姓汤的那个女人对付我吗?”

“没谁要对付你。”钱亚男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钱盛楠,你能不能稍微审视一下自己。别总是被迫害妄想症,老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还有——”

她冷声警告:“项总对项老先生本来就——你不要为了一己私欲,就自私地挑拨项总和项老先生的父子感情,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爱他的话。”她说完就转身离去,独留钱盛楠一人飘零在夜风里。

许久,钱盛楠才冷笑:“一群白眼狼。”她攥紧拳头,仿佛是在向自己发誓:“我前三十年都为你们这群白眼狼活着,真是瞎了眼,后三十年,我只为自己而活。”

回到出租屋,汤圆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菜香味。

汤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换上拖鞋,狐疑地走向餐厅。

汤方正在狼吞虎咽:“回来啦?快坐,等你老半天,我实在饿了,就先吃了。”

“我吃过了。”汤圆走过去,看一眼满桌子的菜式,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懒弟弟能折腾出来的。

汤方边嚼边笑:“汤圆,真看不出来啊,你颜值嘛,也就麻麻地,怎么桃花这么旺呢。”

汤圆被他说得云里雾里,蹙了眉,指着餐桌:“这是怎么回事?”

“姓张的,一定要赖这里做饭,我有什么办法?”汤方得了便宜还卖乖。

果然是张慕之。

汤圆揉了揉额角。自从她支开张慕之去买瘦肉粥,被项邺轩“掳”走后,张慕之就满世界在找她。从H市回来,张慕之更是没少来献殷勤。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了。

可是,他还是只要见出租屋灯光亮,就会赶过来,好像都成条件反射了。

“我本来是想揍他一顿来着。”汤方边吃边叨,“不过,大家都是男人,我一看就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也就不忍心教训了。”他冲姐姐挤眼:“姐,我算对你刮目相看了。你没罔顾我大汤家情圣的血统。”

“少贫!”汤圆嗔弟弟。她看看手表,又到了跟颜冰视频的时间了:“吃好了,自己收拾。我还有事。”

“啰嗦。”汤方哼唧。

汤圆把自己关房间里,就接通了与颜冰的视频。

毒素上瘾,戒除的过程异常艰辛。颜冰从小就是娇娇女,根本就扛不住这样一波又一波反反复复的折磨。

汤圆每天都会跟她聊上几句,同病相怜地互相鼓励。

视频里,颜冰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身后的单身公寓凌乱不堪:“今天怎么这么晚?”

“哦,有点事耽误了。”汤圆道。

恰此时,视频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条裙子可以机洗吗?”

颜冰懒懒地回头,“随便啦。”

“是荣乾乾?”汤圆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怪怪的。

“嗯。”颜冰点头,侧躺在沙发上,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哎呀,不是你想的那种。我现在……”她看一眼洗手间方向,泄气地叹道,“看着他就心烦。他还不如不要来呢!”

“怎么了?”汤圆关切地问。

“呵,他当他是赎罪,还是可怜我啊?”颜冰故意扬高了声线。

“呃——”汤圆不是不想安慰闺蜜,只是荣乾乾对她的那点心思,已经公之于众,她实在不合适掺合闺蜜与他之间的纠缠。她靠在电脑椅上,伸手拨弄着写字台上的老干妈罐子,扯开了话题:“你今天好点了吗?没发作吧?如果不舒服,就舀一勺老干妈,辣得老妈都不认识你,除了辣,你就没其他感觉了。”

“我不像你,对自己下得了这种狠手。”颜冰叹,“你这套不适合我。”

“那嚼口香糖吧。”汤圆又道,可忽然,一声女鬼似的尖叫震得楼板都颤了。她惊地扭头看向房门,好像是莎一刀的声音。她起身:“冰冰,我有点事,等会再连你。”

她挂完视频就火急火燎地赶出了房间。

这套二居室,最大的优点在于,两间卧室,各配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汤圆循声,应该是莎一刀的卫生间。她走过去,果然就见莎一刀和汤方懵逼地对峙着。

汤方的裤子一边扎在卫衣外面,一边垮在卫衣里头,显然还没来得及毁灭犯案证据。

莎一刀瞪着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汤方那张哔了狗的俊脸。

汤方竟然破天荒地有些脸颊泛红。

“方!怎么回事?!”汤圆第一反应就是兴师问罪。

“我——”汤方向来口灿莲花,这会竟然词穷了。他一手挠着干练的短发,一手指着马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