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弥本以为以自己之前的身份想要进左一家参观应该是件既神奇又尴尬的事情,但是这种既神奇又尴尬的机会在辛良人挂掉电话的时候,就灰飞烟灭了。

“左一没在家,一会儿保姆会把Joseph送出来。”辛良人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不咸不淡的说。

“哦。”反观陶弥倒是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了你?”辛良人觉得好笑,“进不去左一家怎么你这还失落上了?”

“没有啊。”陶弥用头拄着胳膊,“就是觉得世事无常啊。相当您左一、KO可都是华夏恶人名册里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是华夏的人,谁要是能抓到他们俩个都能笑上一整年。”陶弥弯着嘴角,无奈的笑了笑,“可是现在,我们居然也能坐到一起看着孩子在面前跑来跑去。也是,华夏都没了,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又算得上什么呢?”

辛良人拍了拍陶弥的肩膀,“这他妈怎么还伤感上了,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别在那儿东施效颦的学安心行么?一点儿都不像。”

“谁他妈东施效颦?”陶弥眯着眼睛看着辛良人,“其实啊,有些事情你一直不知道。从你走开始,我们这一帮人过的都是昏天暗地的日子,尤其是白九,他好几次……”

“哎呀,Joseph出来了。”眼睛一直注视着大门的辛良人一看到Joseph的小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就立马开门下了车。

陶弥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也跟着下了车。

“怎么样啊儿子,想妈妈了么?”辛良人朝着Joseph来的方向边走边说。

反观Joseph,一个人费力的拖着自己的小皮箱走在前面,却把保姆甩了很远。保姆只能一面小跑着跟着,一面和辛良人点了点头。

来到辛良人面前的Joseph撅着小嘴也不说话,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怎么了这是?”辛良人蹲下身子双手扶着Joseph的肩,“看见妈妈不开心么你?”

“嗯。”Joseph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还是开心的,但是之前很生气,所以也就没那么开心了。”说完Joseph又撇了撇嘴。

辛良人狐疑的看了一脸保姆,保姆一脸歉意的说,“之前左一少爷说是会回来陪小少爷,但是中途有事没有赶回来,所以小少爷闹了一点儿脾气。”

“哦。”知道缘由的辛良人点了点头,然后捏了捏Joseph的小胖脸,“不要不开心啦,左一不陪你不是因为他又工作要做么,再说他不是已经陪你好多天了么?”

“可是,可是,”Joseph委屈的说,“Zeo答应带我去游乐园的啊,结果都没去上。”说着说着,他水汪汪的眼睛里包含着热泪,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不就是游乐园么?”陶弥走过来弯着身子摸了摸Joseph的头,“我明天带你去好不好?”

Joseph疑惑的看了看陶弥,然后又看了看辛良人。

“Joseph,你还没跟陶弥阿姨打招呼呢,不然多不礼貌,你说是不是?”辛良人理

了理已经被Joseph抓皱了的衣角。

“Hi,陶弥阿姨。”Joseph鼓着腮帮子伸出自己的小手和陶弥摇了摇。

陶弥满脸笑意的把Joseph一把抱了起来,然后亲昵的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Joseph的额头,“小不点儿,给我当干儿子好不好,干妈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好多好东西啊。”说着便抱起Joseph想自己的车走去。

辛良人站起身来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对着保姆扬了扬手,告诉她可以回去了。

陶弥献宝似的在后座上把自己买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给Joseph看,Joseph也一扫之前的阴霾转而开心的笑着。

莫名其妙变成司机的辛良人从后视镜里看着这玩的开心的一大一小,也是全程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十五分钟过后,辛良人将车子开到了毕方家的小区。

“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们。”换回驾驶座的陶弥将车窗摇下来对Joseph说。

“恩恩,知道啦,干妈拜拜?”Joseph簇拥着一堆摞起来比他还要高的袋子,欢欣雀跃的和陶弥挥手再见。

“你小心开车。”辛良人看着陶弥的车开走后,才把Joseph从那一大堆东西中扒出来,“这回你可开心啦,又有礼物又有人陪你玩了。”

“嘻嘻。”Joseph嬉皮笑脸的露出了一排小白牙。

辛良人摸着Joseph的头,一脸的慈爱,转眼间有叹了口气,“淘大米这买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早知道让她帮我拿进屋了。这可怎么整。”

就在辛良人在发愁如何将大包小裹的东西搬进屋子的时候,京都的另一边,周晋和白九正在一间小酒吧里进行着深度的交谈。

在静静的盯了白九十分钟之后,周晋觉得自己有点儿用眼过度。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白九,又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想要喝酒干嘛要来这儿啊?去Purple不是更好么?”

白九将酒杯里的冰块晃得叮当响,“顺路而已,Purple太远了去着麻烦。”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怕麻烦了?”周晋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白九,“怕麻烦的话你怎么还有心思提携后辈啊?”

白九抬起头瞄了周晋一眼,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不用冷嘲热讽的,有话就直说。”

“哦?”周晋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就觉得你丫的把自己的心思也藏的太沉了点儿,我居然一丁点儿都没察觉出来。”想到这里不免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白九不假思索的说,“白氏现在想拓展一下服装方面的业务,想先找几个服装品牌试试水,我之所以会选择曰四文也就是看中了它知根知底罢了。太大的品牌不好摆弄,这种新兴的牌子反而更有活力和创造性。”

“你说的是牌子有创造性,还是设计师有创造性啊?”周晋不怀好意的笑着。

“谁都好,”白九对周晋的不正经直接一语带过,“只要是给白氏能带来利益就好。”

周晋的微笑瞬间变成了冷笑,“怎么好好的一番话让你说完变得功利性这么强呢?我认识的老白可他妈不是一个事事都为了利益的人。”

“在商言商而已,你觉得就凭原来的我,能在这个深不见底的京都商圈混多久?”

其实白九说的并没有错,就算他是个聪明又有能力的人,但是军队的体系相比之下要比尔虞我诈的商场简单得多。白九在部队能做得好的原因是他能找好自己的位置,而且并没有什么功利心和争名夺利的想法。但是在商界不同,白氏就像京都商圈的一个标杆,多少人望之雀跃又有更多的人希望白家又倒下的一天。当年的申云梵就算一个,但不会是唯一的一个。

白九也是正真接受白氏企业的时候才发现,白藤这些年来过的时候多么不容易。单说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那绝对是贬低他的才华,如果不是一个睿智果决的人,是不可能这么多年在混乱的京都城屹立不倒的。他活着的时候,白九因为太多的因素并没有全面体会到白藤的能力,而他之所以能够这么迅速的稳住白氏的各股势力,也正是因为白藤生前就已经给白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看来父亲想把白氏交给我,也不是突发奇想的。”每每想到这,白九都觉得论城府,自己真是比不上亡夫的十分之一。

舞台上,一个又一个歌手串场似的唱着耳熟能详的歌曲,一个中年的男歌者迎来了观众阵阵的掌声。而白九和周晋仿佛只是沉浸在彼此的话语中,对于周边的事物充耳不闻。

“抛开白氏,抛开白家,”周晋一脸的真诚,“难道你就没为自己做过什么打算?”对于自己这个好兄弟的终身大事,才是周晋最为关心的。

“我能做什么打算?”白九无奈的冷笑着。

“其实我觉得那个Linda还挺不错的,”周晋确实是帮白九物色过,“长相、身材,最重要的是够聪明。”一个从小村子爬出来的姑娘,能到Linda现在的这个位置,光靠外表可是远远不够的。

“女人太聪明了未必是一件好事。”白九端起酒杯和周晋撞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的一饮而尽。

“哦?”周晋反倒是有点儿捉摸不透了,“难不成你还是放不下辛良人?”如果真是这样,那白九就真是作茧自缚了,“你明知道她已经……”

白九对周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舞台上的歌者。刚刚那个中年的男人已经被换下去了,新上场的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白九饶有兴致的听她用稚嫩的声音吟唱出的沧桑岁月,那种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反差反倒是最引人入胜的。

“你看那个姑娘,”白九用手指了指昏黄的灯光下很投入的歌者,“有的时候其实人们的追求简单得很,或许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复杂了而已。”

“什么意思?”周晋听的一头雾水。

“没什么意思。”白九像周晋抬了抬酒杯,“喝酒。”

“哦。”周晋同样也抬起了酒杯,可是刚刚的话题却成功的被白九岔了过去,等周晋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