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白九接了很多电话,但回复是惊人的一致,先说不在京都,然后说不知道。

对方应该是先问他人在哪,然后又问他辛良人在哪。

在接了大概四个这样的电话后,白九果断的将手机关机,然后丢在一边。

看到这,辛良人将头靠在玻璃窗上,然后闭上眼,细细的回想看,眼下是怎么一糟糕情况……

在跟着白九离开盐水村在盐城落脚的那天晚上,她就遇到了两个受人指使想要强奸他的男人,然后紧接着,一个戴着大墨镜的男人用一假炸弹害得她因想同人同归于尽而脑袋挂彩。出院后没多久,又因刘琳姗的死而被推上风口浪尖,但奇怪的是,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是白钰月,而不是辛良人。

还有辛子衿,从她到白家的那天开始,人就一直是一副慈母的形象。

感情这近十二年的时间,她在盐水村担任偷鸡摸狗小分队的队长,人却高大上的在表演学院进修,然后演技精湛的可以直接进军娱乐圈了都!

“良人,我带你回盐水村看你姥姥。”

冷不丁的,白九说出这句话,然后紧接到道,“走前,我答应你姥姥,初七之前,得带你回去看她。”

时间过的真快,辛良人来京都已经两个多月了。

却,一事无成……

就这样,在白家闹成一团的时候,白九亲自开车,带着辛良人回了盐水村。

恰巧七月初七,七夕节,本该是青年男女秀恩爱的日子,可辛良人,却在这天赶上了姥姥简陋的葬礼。

在盐水村生活了十二年,辛良人不是没有见过生死,只是这次和以往的不一样。因为是最亲的人,因为是最爱的人,因为没有任何的准备,良人连姥姥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姥姥……”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姥姥生病了?

忍着眼泪,辛良人看向帮忙处理了姥姥身后事的林婶,问道,“林婶,姥姥生病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林婶毫不客气的嘲讽,“你以为我想管这破事?非亲非故的,我吃饱了撑着要给你姥姥送终!真不知道你这心是铁做的还是钢做的,你姥姥生病的时候来找过我,所以我就受累给我儿子打了电话,让他去白家告诉你一声儿。哎哟,你别说,我是真不知道你辛良人居然是京都白家的人,我虽然没读什么书,但我知道这人不能忘本。是,你是去京都过好日子了,把你姥姥留在这,可你姥姥生病了,我儿子去找你,你为什么说不关你事儿?”

“辛良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不记得你当年来盐水村的时候,你姥姥为了给你落户,从村里到县城这条,她走了多少回?”

不关她事儿?

怎么可能!

辛良人摇头,“我没有,没有……姥姥生病的事儿,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按你这意思,是说我儿子骗我们不成?”

“不是,我……”

猛地,辛良人想起那天在警察局里刘琳娜说的话了——

没什么你会有事没事的往白家

跑?你给我滚开,我现在根本不想管你们俩的破事!

陈楠是找过她的,但很可惜,陈楠找错了地方!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心虚了,理亏了,装不下去了吧?”林婶说话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特别是现在她知道自己了儿子和家境不错的官二代谈恋爱,所以对辛良人,就越发的不客气起来。

也正是因为林婶这番说辞,屋里的其他人都觉良人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及其不待见她。

姥姥死了,白九心生愧疚,因为答应了别人的事没有做到,至于辛良人,眼下只得带她先离开……

走在山涧的泥泞小路上,辛良人不说话,默默的跟在白九的身后,眼神呆滞的像一个会走路的木头人。

“看着点路。”看着坑坑洼洼的泥坑,白九不放心的出声提醒。

“……”

“良人!”

伸手,白九一把拽住正准备一脚往泥坑里踩的良人,眉头不悦的皱在一起,但嘴上却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看路。”

“嗯……”

得到回复,白九松手,但紧接着,辛良人那一脚,还在踏入了泥坑,溅得满腿的泥浆。

白九无奈,弯腰将辛良人打横抱起,没再放下。

怀中,辛良人的将脑袋靠在白九的胸前,一边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边无声落泪。

她不是个坚强的人,却很少哭。小时候,她被丢入麻袋沉入河中时,没哭,她为争夺黄山药和村里男孩子打架时,没哭,她离开姥姥随白九前往京都时,没哭,她遇到坏人差点遭遇危险时,没哭。因为她觉得眼泪除了搏取人的同情,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经常在白九的面前哭鼻子。

只要想到姥姥,辛良人的心,就痛的不得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定会不顾一切的回来!不管辛子衿和她有没有关系,姥姥永远都是她的姥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回到车上的时候,辛良人一直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山水,不愿挪开目光。

“白九……”

听到呼唤,白九正在点烟的手稍稍一顿,“嗯 ?”

“带我走吧。”

“去哪?”

“去哪都可以,只要那个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随便哪里都可以。”伸手,辛良人狠狠的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如果我真是辛子衿的女儿,如果我真是白家人,如果我真是你侄女,你,愿不愿意带我远走?”

“新闻里说的对,我六岁的时候被一男人猥亵了,也是因为这样,我被送到远离京都的大兴村。可是,我没有怀过陈楠的孩子,那不是真的。还有辛子衿,她绝对不是个好人,她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不然,姥姥也不会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她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对姥姥连半句问候都没有。白九,我们认识虽然只有两个月,但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我可以证明,我绝对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种人!”

不在乎的,随便你怎么看,我懒得搭理。

在乎的,你若对我有一丝误解,那

我拼了命,也要澄清。

“我信。”

“白九……”

怎么说呢?

白九的语气很是坚定,无形之中给了辛良人莫大的安慰,显然,对后者而言,再深情的千言万语,都没这两个字能够让她心间一暖。

而白九为什么要相信辛良人?

很遗憾,这个问题白九也暂时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着了魔……

因为辛良人的事情,整个白家上下都乱作了一团。

公司的话,其实都还好,最要是名誉。像白家这样跺跺脚都会让京都抖一抖的大户,最见不得名誉被抹黑,更何况,这新闻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根本就不像是抹黑。

十多年前的事情被人给翻出来,简直是在故意挑衅!

“老三,新闻压下来没有?”饭桌上,白藤没有动筷,一心想着外面铺天盖地的新闻。

白藤没有动筷,那白三白六等人自然也不敢有所行动,恭敬道,“爸你放心,新闻那边我已经都处理好了,但这件事肯定会有一段时间的余热。其实,我私下有找老六谈过,就是趁着现在事情还没被闹大的时候,咱们把良人送到国外去留学,一是多学习些东西,二是避避风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办?”白藤看着白六,语带不悦,“舍不得?”

白六摇头,“爸你误会了,不是我舍不得,是良人她现在跟老九在一起,这件事我同老九说了,他也说会考虑,但不知道为什么,打昨天开始,我就联系不上老九了,他电话关机,总部也没他人影儿!”

“哟,这还真是奇怪,姗姗那么好的女孩儿老九正眼都不瞅,却偏偏整天和良人腻一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胡说什么!”

陶巧很喜欢刘琳姗,不管别人有没有送她东西,反正在她眼里,刘琳姗的家世样貌都是最好的。可尴尬的是,她认为最好的,到了白九那,就如同草芥般,人不稀罕就算了,连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白三知道陶巧心里不高兴,但现在刘琳姗已经死了,说这些,不是晦气么?但听了他的训斥,陶巧不知收敛,反而提高音量,道,“我哪里有胡说?这良人回来的那一次,你们不都也看见了么?她要老九送她上楼,然后老九也在楼上迟迟没下来,好不容易下来了,和我们也没说两句话就要走,走前还叮嘱我们说良人脚崴了。说句不好听的,爸要是哪天身体不对劲儿,他都未必这么上心!”

“大嫂,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桌上,一直低头的辛子衿抬起头来,客气道,“良人是被老九接回来的,肯定她对老九,有一定的依赖。而且老九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他工作忙,而且极具危险,他自己不也说了么,说会耽误人姑娘。所以大嫂,有些话,咱们在说之前,先过过脑子。”

“你在教训我说话不动脑子?”陶巧冷笑,“呵,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乡下和泥巴打交道的农民,也胆敢来教训我!我看你是忘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怀了孩子,就凭你,怎么可能进我白家的门!”

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