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嘉出殡那一天,蒙蒙细雨。白三搀扶着极度失落的陶巧,两个人都是一身素服。陶巧几度情绪崩溃的扑在白齐嘉的尸体上,可是白齐嘉已经毫无意识,再也不可能听到父亲的呼唤和母亲的哀嚎。

除了正在守护白藤的白九,辛子衿和白钰阳也一脸悲伤的跟在了他们身后,独独不见白家的二儿子白六。

苏晨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为抱着孩子的辛良人打着伞。辛良人怀里的小婴儿仿佛感知了母亲的呼唤,虽然没有哭,但是睁着大眼睛一直往灵堂的方向看。

“姐,你不准备上前面去看她最后一眼么?”苏晨看见辛良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灵堂,忍不住问。

“不去了。”辛良人抽了抽鼻子,白家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再去看齐嘉吧,与其弄得鸡飞狗跳,还是让她就这样静静的走吧。辛良人的脑海中浮现出在白藤生日宴上,白齐嘉对自己的那抹微笑,还有被陶巧抱在怀里那个紧闭着双眼倒在血泊中的白齐嘉,心里不由得一紧。

辛良人把孩子往上抱了抱,然后将她歪掉的小帽子带正,“宝宝啊,虽然你现在可能不懂。但是你看,这就是你妈妈最后的样子。”

一缕青烟伴着陶巧的哀嚎腾空而起,辛良人知道,这就是白齐嘉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能被自己看到的痕迹。所以她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指着青烟给她看。

怀中的小宝贝仿佛听懂了辛良人的话,伸着莲藕般的小手也顺着辛良人的手向那股青烟够去。

不知道是因为够不到,还是因为其它原因,小宝宝突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哭吧,哭吧,妈妈也是舍不得你的。”辛良人用手掌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着怀里的孩子,却根本管不了泪流满面的自己。

“姐,”苏晨看辛良人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索性直接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呵,”辛良人找了张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我这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真他妈丢人。”说完又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苏晨双手抱着孩子,实在是无法安抚辛良人,只能将自己的肩膀顺了过去。

“来吧,当弟弟的有时候也是可以被依靠的。”

辛良人看着一脸认真的苏晨,然后直接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哭了起来。

苏晨静静的任由着一大一小两人女人用眼泪把自己的衣衫打湿,而他呢,只是沉默着静静的看着远处。

风把青烟带的老远老远,缕缕的青烟随着风吹过的方向慢慢的散开,就像人的生命,再也没有了活着的痕迹。

“姐,”正欲下山的苏晨看见对面正要上山的人,直接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辛良人抬头一来,这来人不是周安又是谁。

“你抱下孩子。”苏晨直接将手里的小不点儿递给了辛良人,然后迅速上前直接给了周安一个摆拳。

周安对苏晨的动作毫无准备,再加上苏晨的这个动作使足了力气,所以周安直接被苏晨打倒在地。

“呸

,”周安一边揉着红肿的脸,一边站起了身。而苏晨则是在一旁恶狠狠的看着他。

“怎么?还想打么?”周安挑衅的看着苏晨,苏晨正欲抬手,却被辛良人拦了下来。

“小晨,不要。”辛良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住苏晨,“至少不是在这里。”

周安本来没看清辛良人怀里抱得是什么,可当他发现是个奶娃娃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耀着莫名的光辉。

“这孩子是?”周安不敢确信,所以不得不和辛良人确认。

“这孩子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辛良人丢下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苏晨直勾勾的看着周安白天没言语,然后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周安死灰一样的目光一直追随的辛良人,可是人都走远了,他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三日后,傍晚。

安心拿着苏晨给的备用钥匙推开了辛良人新租的公寓。可是屋子里面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

安心摸索着墙壁打开了电灯的开关,却被散落在门口的酒瓶绊了一个趔趄。

“我去~”安心扶着墙站稳了身体,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哪里像是刚住进来的样子啊。”安心忍不住吐槽。

从进户门一直到客厅,大大小小丢满了各式各样被喝光了的酒瓶,安心用手在鼻子附近扇了扇,可是根本掩盖不了这满屋的酒气。

辛良人的行李三三两两的丢在门口,根本就没有打开的样子。

安心顺着酒瓶走进去,发现辛良人直接醉倒在了厕所里。

“喂,淘大米,救命啊。”

十分钟后,陶弥赶到了事发现场。

“哎呀我去,这他妈能住人么!”陶弥一开门,就差点儿被满屋的酒气掀了出去。“人呢?”

“这里这里。”安心伸出半个头和陶弥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忙着将辛良人按倒浴盆里。

“你他妈干什么呢啊?”陶弥看了看被扒光衣服丢在浴盆里的双眼紧闭的辛良人,又看了看边儿上满头大汗的安心,“你这是准备把她先奸后杀啊?还是杀完了准备再奸啊。”

安心一脸够了的看了看陶弥,“东西呢?”

陶弥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是个全新的口罩。

“3M的么?”安心一边儿打开盒子,一边儿问。

“哎呀,哪那么多事儿啊。有的带你就知足吧。”陶弥上前把辛良人搂在外面的胳膊扔进了澡盆里,可是辛良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这是睡着了还是被你淹死了?怎么跟个尸体一样?”

“滚去收拾屋子吧你,不管是睡死还是淹死,这里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陶弥会意的离开了浴室,直接开始打扫屋子。

“我叉,这他妈都是她一个人喝的?这可是老子半个月的量。”陶弥一边收拾一边抱怨,所幸屋子里面除了酒瓶子和洒在地上已经晾干了的酒水以外,并没有

其他什么多余的东西,看来这几天,辛良人都是靠**面包度日的。

将所有的窗户大打开来,将辛良人的行李都分类放好,再撤掉被酒水沾湿的新床单,换上崭新的被褥。将脏掉的衣物丢进了洗衣机里,陶弥觉得自己果然是干家务的一把好手。

“过来搭把手,”陶弥听见了安心的呼唤,赶紧上前接住了即将倒下的辛良人。然后一人胳膊一人腿的直接将她扳倒了床上。

“我去,这他妈喝的酒是不是一点儿没消化啊,全变成体重了。”陶弥一边帮辛良人盖被子一边抱怨。

“算了,你先看会儿她。”安心翻身下床,“我再把她厕所里的东西收拾一下。”

睡梦中的辛良人紧紧的皱着眉,虽然脸上已经被洗干净了,但是肿起的眼睛还是能看出来哭过的痕迹。

陶弥想了想之前歇斯底里的辛良人,又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柔弱的姑娘,心疼的抚了抚辛良人的额头,“我去,安心你快来。”真是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啊。

“怎么了?”安心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这他妈怎么烫的跟火炕似的啊。”陶弥指了指辛良人的额头。

“我看看,”安心伸手抚了抚辛良人的额头,“真的啊!刚刚水热没发觉,这回一摸还真是,怎么这么烫?会不会是烧晕过去了吧?”

“良人,良人。”安心使劲晃了晃辛良人的肩膀,可是她依旧毫无反应。

“这怎么办?”陶弥看着安心大眼瞪小眼,“我们两个一定抗不动她。”

“直接120吧。”安心眼睛一闪。

“有道理。”陶弥赶紧去摸电话。

周晋将车开进部队大院的时候,看到孙小斌正在给白九擦车。

“首长好!”孙小斌看见下车的人是周晋,放下手上的抹布恭恭敬敬的给他敬了一个军礼。

“首长你个鬼,”周晋一边将手套在手里掸了掸,一边对孙小斌说,“你们头儿呢?”

“报告首长,我们头儿说现在有事儿,不方便放被人打扰。”孙小斌一板一眼的说。

“打扰你大爷,”周晋直接给孙小斌来了一个旋风腿,“兔崽子,我让你再不方便。”

“哎呀,你别踢我啊。”孙小斌一改往日和周晋的嬉皮笑脸,直接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周哥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们头儿今天心情不好。我刚才刚把何大少爷放进去,他就把我踹出来了。”

“何家明在这儿?”周晋用手拍了拍孙小斌的肩膀,“那你他妈不早说。”说完又照着他的屁股来了一下。

“你不也没问么!”孙小斌低声嘀咕。

“恩?“周晋斜楞着眼睛看着他,“你他妈还有理了!去,擦完老白的车顺便把我的也擦一擦。”丢下这句话,周晋甩了甩手套向白九办公室走去。

“一个一个的,都一个奶奶样儿。”孙小斌看了看周晋的车,又看了看之前才停在不远处的何家明的车,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