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早就过去了。”

“叮铃铃”包里的电话响起,辛良人伸手掏出电话看了一眼。

屏幕上并未显示号码,只是显示了“未知”两个字。

感叹一下现在这些诈骗电话越来越高明的招数,辛良人抬手按了拒接键。没想到这铃声好像锲而不舍一样,又响了起来。

辛良人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按了接听键。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将手机转接到中国移动来电提醒系统……”

“辛良人吧?”

“恩?”辛良人见对方一语说中自己的名字,楞了一下。记忆中没听见过这个外地男人的声音。

“辛良人,我知道一定是你。”电话那端笃定地说。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辛良人百无聊赖的问。

“呵呵,”电话里的声音轻蔑的笑了一下,“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父亲是谁。”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辛良人突然心跳加快,手心冒汗,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电话里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父亲在哪儿。”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倒是说说我父亲在哪儿?”辛良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嘟嘟嘟,”可是电话里却传出了忙音。

“喂!喂!”

在不甘心的“喂”了半天之后,辛良人无奈的挂了电话,可是电话里说的事儿却让辛良人坐立不安。

自己的父亲?他还活着?如果电话里的人说的是真的,父亲在哪里?还有那个人,他这样打给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

辛良人断定,如果那个男人真有什么目的,他一定会再打电话来。

可是左等右等,辛良人的电话始终黑着屏,一点儿也没有要响起的意思。

辛良人终于等不下去了,拿起了电话播出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良人,你终于想起我了!”电话那头欢呼雀跃的说。

“喂,毕方,”辛良人顿了顿,“我现在就想见你。”

十分钟过后,毕方带着黑色的大墨镜,开了一辆耀眼的玛莎拉蒂出现在了辛良人面前。

“Hi,honey!”毕方朝辛良人挥了挥手,“Come on!”

辛良人被毕方这造作的招呼弄了一个趔趄,一脸郁闷的看了毕方半天,然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发动了起来。

“毕方,”辛良人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下去了么,“你能不能不要开着玛莎拉蒂放着最炫民族风!这两样东西不搭行不行。”

“Why not?”毕方贱贱的说。

“说人话!”辛良人吼。

“只有中国的,才是世界的。良人这种搭配符合你的审美才对。”

“关了!”

“哦。”

毕方心里暗叹,“我这明明是按照你辛良人的喜好做的搭配!”

在咖啡厅坐了半个小时,毕方看辛良人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良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最近和你的白九哥哥野到哪里去了,也想不起来找我。”

辛良人一口咖啡喷出来,吐了毕方一脸。毕方这语气,活脱像个被掰弯了的零。

“毕方你是刚从泰国回来么?”辛良人擦了擦嘴边的咖啡。

“辛良人!”毕方欲哭无泪。

“呵呵,”辛良人被毕方满脸咖啡的滑稽样逗笑了。赶紧拿起纸巾在毕方脸上胡乱抹了一通。“赶紧擦擦,赶紧擦擦。”

毕方打掉辛良人的手,直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之后发现辛良人又坐在原地发呆。

毕方叹了口气,“良人你拉我出来就为让我看你唉声叹气的么,那你还不如不让我出来。”

辛良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虽然是她把毕方拉出来的,但是她很怕从毕方嘴里得到答案。

上次在申云梵的别墅里,当时还被唤做未央鼎天的申云梵和毕方一起确认了自己父亲在世的消息。彼时虽然有过见面的可能,但是因为自己的胆怯,也因

为后续情况发展的太过突然,最后这种见面的可能化作火海留存在了辛良人的记忆深处。

辛良人能确定申云梵一定还活着,因为当时自己用争吵尽可能的拖住了白九,给了申云梵逃生的可能性。就算当时没有自己,辛良人见过申云梵那一身本领,他想要活着走出别墅,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自己的父亲呢,从申云梵的语气中能看出他对自己父亲的唾弃,如果说母亲当年救了申云梵的命,那么抛弃自己母亲的父亲对于申云梵意味着什么,辛良人想想也知道。

所以事发之后辛良人一直没敢想过父亲的境遇,他是逃脱了?是被申云梵带走了?还是……辛良人暗自叹了口气,还是直接葬身在了火海里。

毕方看着辛良人这欲说还休的表情,真是觉得够了。

“良人,”毕方将一直未动的甜点往良人面前推了推。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就算你又为了白九而伤心难过你也可以告诉我。我来安慰你。”

“说什么呢?”辛良人用勺子敲了敲毕方的手。

“我和白九好着呢,用不着你安慰。”

“唉,”毕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令人伤心难过的事儿了。”

毕方继续拿腔拿调,“那么快乐的小公主,你的骑士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辛良人觉得,伤春悲秋真不是自己的作风,索性痛快一点儿,也好让自己有个解脱。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说!”毕方做了个OK的手势。

“对于我父亲,”辛良人沉默了一下,“你还知道些什么?”

“谁?”毕方惊讶的问。

“我父亲。”辛良人认真的说。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问你父亲。”

“毕方,”辛良人郑重的看着毕方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的。”

“好吧,”毕方无奈的点点头,“我只是知道,申云梵将他藏进了别墅里,却一直没让人见过他的脸。”对于这点毕方也是不明所以,“我曾经偷偷找过给你父亲送饭的下人,可是这些人都是些不识字的文盲,而且被申云梵割了舌头。”毕方摊了摊手,“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父亲的情况到底如何。”

听到这里,辛良人痛苦的皱着眉,申云梵想杜绝一切父亲与外界的沟通渠道。他这么做的原因辛良人却不得而知。

“那后来呢?”辛良人问。

“后来?”毕方看着辛良人的脸,“你是问火灾之后么?”

辛良人点了点头。

“最开始我和左一并没考虑过这层关系,”毕方不好意思的说,“但是等我们想起来回去寻找的时候,火势已经太大了。不过后来我们又回去看过,关你父亲的房间一片废墟,但是没发现烧焦的尸体。”

没发现烧焦的尸体,这就是说父亲果然是有生还的可能性的,辛良人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这件事情白九也知道,”毕方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他没和你说过么。”

辛良人摇了摇头。

“那你就当我是在挑拨离间吧。”毕方坏坏的一笑,“反正你们俩个关系越差对我越有好处。”

辛良人虽然表面上白了毕方一眼,但是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白九一定是知道的。至于他到底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大概是怕我伤心吧。”辛良人自我安慰的想。

“对了良人,”毕方放下了杯子,“为什么突然问起令尊的事儿?”

辛良人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令尊对应的是自己的父亲。毕方居然都能把话说的文绉绉的,还真挺让辛良人刮目相看的。

“我之所以会问你,”辛良人抬起头看着毕方,“是因为我今天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奇怪的电话?”

在毕方的询问中,辛良人把今天遇到的怪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听完之后,比方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然后郑重的看着辛良人。

“良人,”毕方扶了扶额头,“有一些话我不知道怎样开口。”

“恩?”

“我一直觉得,你和这个所谓的父亲相

认,如果不能给你带来快乐,那么认不如不认。”

辛良人明白毕方的意思,当初这个男人抛弃了自己和母亲,无论他有什么缘由,都是不值得原谅的。可是对于现在的辛良人说,辛子衿这个姨妈恨不得自己这个人生污点彻底的消失,申云梵这个哥哥又是母亲领养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只能算这个未成谋面的父亲了。

当时在申云梵的别墅里,辛良人知道父亲在世时的震惊掩盖了想与其相见的想法。可是现在呢?自己对父亲还活着的事实总归是开心的。如果父亲身处危险之中,辛良人不觉得自己真能熟视无睹。

看着辛良人眼里闪烁的复杂情绪,毕方知道她心底的纠结。

“不管电话中的人说的真实与否,”毕方拍了拍辛良人冰凉的手。“他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对于毕方的判断,辛良人是认可的。

“所以良人,”毕方说,“如果这件事情会给你带来伤害。那么我一定会尽可能阻止。”

辛良人默默的看着毕方。

“但是如果你一直坚持,”毕方嘴角闪现了个灿烂的微笑,“我也一定会挺你到底的。”

辛良人一直都知道,如果白九之于自己更多的象征着依赖,那么毕方的支持也是不可或缺的。

“不要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事了,”毕方起身拦过辛良人的肩,“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啊。”

“一会儿我要回家买菜做给白九吃。”辛良人好不容易想起了她的晚餐大计。

“你这差别对待能不能不这么明显,”毕方努了努嘴,“要不你做给白九和我一起吃啊。”

辛良人偷偷瞄了一眼毕方,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好吧,”毕方苦笑了一下,“谁让我天生就是做备胎的命呢。”

“毕方!”

“好啦好啦。”毕方扯了扯辛良人的脸蛋,“不要不开心啦。”

“不开心你个溜溜球。”辛良人被捏的吱呀咧嘴,只能用力打掉毕方的手。

“我逗你你还打我。”毕方在一旁委屈的说道。

和欢脱的毕方相比,最近自己过得有些莫名的压抑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爆发一样。辛良人想,不管他了,现在回去买菜做饭才是第一要事。

“送我回去吧。”

“不去,送你回去做饭给我的情敌吃,我是疯了么。”毕方一边儿揉着手,一边儿闹着别扭。

“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辛良人对毕方的抱怨直接忽略。

“哼,”毕方虽然嘴上不愿意,但行动上还是配合着辛良人,“服务员,买单。”

“毕方,你最近赚了好多啊。”辛良人打趣道,“几天不见变成土豪啦。”

“你说那个车啊?”毕方边付钱边说,“那车是左一的。”

“左一的?”辛良人惊奇地问。

“是呀,”毕方把钱包放进裤兜里,“没看出来吧,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个暴发户,估计是背着我抢银行去了。”

“还真有可能。”

“奇怪?”毕方厌恶的看了辛良人一眼,“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

辛良人看见毕方故意摆出的,“老子在生气,就是不应该搭理你”的表情,一脸的黑线。

把辛良人送回了白九的别墅,毕方还是忍不住叫住了辛良人。

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对于你的父亲,我和左一一直认为,很可能是申云梵制造出来为了蒙骗我们的假象。”

辛良人长着大嘴看着毕方。

“你不用那么惊讶,”毕方伸手合上了辛良人的嘴,“毕竟我们谁也没见过真人,以未央鼎天的城府,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毕方的意思是,他父亲之前根本就没在别墅出现,申云梵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一个烟雾弹。

“所以关于电话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毕方再次将太阳镜挂在脸上,“不管他接下来再打来说什么,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辛良人一直都觉得毕方很可靠。看着毕方开远了的车,辛良人觉得自己心里有了一点儿小感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