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后疑点

“啪!”

丰武县秦府,秦先生面色铁青的将手里的一只昂贵瓷杯摔得粉碎,下首的王主簿一脸讪讪的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茶水,冲着同样站在一边的妈咪一阵挤眉弄眼。

妈咪眼观鼻鼻观心,站的比谁都直溜,丝毫不理会一旁王主簿的挤眉弄眼。

“大刘也进去了?”良久,秦先生似乎才舒了一口气,悻悻地问道。

王主簿支吾了一下,上前一步,点点头:“是,那个聂捕快,倒是没有瞧出来,是个高手呢,大刘在他手里没有走过几招,就被擒下了。”

“哼!”秦先生一甩衣袖,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现在丰武县都快不是我们的了!捕快捕快查不出来,新来的典史也查不出来,我要你何用?”

王主簿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上:“老爷,老爷,这可不怪小的不用心啊,那聂捕快当初来揭榜任职的时候,就是一个白身,没有通关文牒,是重新入的咱们丰武县的户籍,至于那江典史,那江典史……”

“那江典史又怎么了?你不是说他能为我所用么?怎么用?先抓我两个得力手下?这就是你说的为我所用?”

秦先生越说越来气,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戳在王主簿的脑门上,很快就戳出一道道红印子来。

王主簿缩着脖子不敢动弹,讷讷地回应道:“就是个穷书生,一应证件尽数齐全,就是应天州首府附近江家庄的,所有信息全部在册,一一俱实啊老爷!”

“那你的意思是……”秦先生脸色稍霁,蹙眉问道。

“这事说起来,确实赖我,下官惫懒,忘了在抓人之前和他通气了,等大刘和春燕被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进死牢里了。”

“废物!”秦先生一脚蹬在王主簿的肩上,王主簿顺势滚到在地上,口中连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是废物,我是废物。”

“算了,反正蒋家已经完蛋了,学官一脉,也算是损失惨重,结果还不错,注意不要让他们说错话,毕竟,衙门现在还不是你说了算。”

“是,是,下官保证,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姓左的什么都不会知道,什么都不会了解。”王主簿点点头,倒退着离开了。

等到王主簿离开之后,秦先生向一旁如同泥塑一般的妈咪使了一个眼色,妈咪会心的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衙门死牢门口,两名衙役看见江瞳和聂远征背着手走过来,急忙迎上来问候。

“典史大人,捕快大人,您二位来了?”

“蒋家杀人案的嫌犯呢?”

“在里面。那个妇人似乎已经心死,不吃不喝,就是坐在那发呆,倒是那个武生,这几日该吃吃该喝喝,生龙活虎,精神着呢。”

“是嘛?”江瞳听完,和聂远征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担忧。

“走,前去看看。”

死牢内,因为春燕是一个妇人,所以被特殊对待,单独关在了一个牢房之中,听到开门的动静,春燕也依旧是一动不动,一旁的破碗里盛放着中午的剩粥和有些嗖掉的窝窝头。

“春燕,典史大人和捕快大人过来看你了。”衙役用手里的一大串钥匙,敲了敲横梁,这才把春燕给惊动。

干枯毛躁的头发披洒在肩上,原本圆润光滑的脸蛋上,此刻满是憔悴,江瞳皱了皱眉,不易察觉地看向春燕:“听说你不吃不喝,却是为何?”

春燕眼珠转了转,落在江瞳身上,似乎才恢复了一些神采:“民妇其实十年前就死了,现在不过是该来的报应,民妇再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无任何留恋了?”江瞳蹲下身,抬手,撩开了春燕的头发,看着她因为多日水米未进,而有些干裂的嘴唇,轻轻说道:“大刘也不行?”

春燕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江瞳推翻翻了一个跟头,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盯着江瞳:“大人说的什么,民妇不明白。”

“别紧张……”江瞳安抚道:“反正他也进来了,你俩一个也没跑,大刘涉嫌杀害老奎头、蒋泰、谋杀罪名成立,现场人证物证俱在。”

“他方才说,这所有的案子,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跟你没有关系,本官此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是否如此?”聂远征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如同一枚炸弹,彻底将已经心如死水的春燕给炸开了。

“不是的!”春燕突然高亢的一声,打断了江瞳正欲开口问询的话:“不是他,都是民妇,都是民妇主张的,他是为我所用的,他,他是被我骗来的……”

聂远征轻咦了一声,偷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江瞳,来的时候,江瞳告诉他,这个案子还有一个疑点,没有解决,那就是扎在蒋万贯身上的刀伤,那个奇怪的,斜向上的刀口,到底是怎么来的。

当时江瞳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里面,一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究竟该是什么原因,会让人在下跪的时候暴起发难,又会是什么人,会有机会单独在书房对蒋万贯痛下杀手?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某些难以启齿,又让人恼羞成怒的事情,才是这起案件的真正导火索。

“坦白吧,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江瞳微唇轻启,克制的说道。

“是,民妇知道,什么都逃不过大人的慧眼。”春燕抱着双腿,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大刘是个憨的,他要说什么,大人千万莫信,他就是个莽撞人,若不是那日他误打误撞,来到了蒋府的后宅,可能,今天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蒋府的后宅,你的意思是……”

“是,他是个武生,整日里跟着戏班子四处漂泊唱戏,那天,他是来蒋府给蒋老爷唱戏来的,却因为在蒋府迷了路,东绕西绕的,竟然绕到我的后院里来了,真是可笑,民妇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忍俊不禁呢。”

“恩……继续说!”江瞳揉了揉眉心,觉得这最后一个疑点,似乎也挺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