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众叛亲离

“不,我没有!”夫人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江瞳饶有兴趣的提了提裤腿,蹲在妇人身前,若有所思的道:“他在哪?”

妇人有些惊骇的摇摇头,不断的往后蹭着身子:“谁?妾身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好吧,那么这件事,就让我们从头说起吧。”江瞳皱了皱眉头,解释道:“十三年前,阚清与程和光,因为师父突然暴毙,闹出分家丑闻,阚清带领戏班子三分之一的骨干,独立出来,成立了另一个戏班子,而当时,阚清执意要带走自己的师妹程蝶衣,已经怀有身孕,那就是现在还蹲在大牢里的阚跃生。”

程和光察觉到江瞳说话之时,如剑如刀一般的目光不时的在自己的身上徘徊,有些坐立不安。

“程蝶衣也想走啊,可是她没法走,家里大哥和父亲先后撒手人寰,如果自己也跟着阚清走了,那么只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娘,她这后半辈子都不会安生,而你,程和光,也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让师娘将师妹许配给了你。”

江瞳注视着程和光,神色威严:“本官说的这些,程老爷可有什么要反驳的么?”

程和光一脸苦涩的摇摇头。

江瞳满意的点点头:“那好,那么本官就往下接着说,可是程蝶衣的心里没有你啊,甚至为了照顾好肚子里的胎儿,你们在成亲之后,程蝶衣都不曾让你碰过她,这种憋屈,身为程老爷的你,又怎么能忍呢?”

“草民没有……”程和光小声辩驳了一句,江瞳不无感慨的说道:“你没有?”

程和光犹豫了一下,解释道:“草民也是心疼蝶衣,毕竟无论如何,蝶衣都是我心爱之人,既如此,那么草民不如另纳一房小妾,总要,总要给草民留个后不是?”

“是啊,可是你怎么偏偏要等三年之后,才去做这件事呢?”江瞳清了清喉咙,追问道:“三年,你在等什么?”

屋内众人都纷纷愕然错目,三年,怀胎不过十月,程和光究竟为了什么,若是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完全可以继续纳一房小妾,这三年,可以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程和光有些紧张的说道:“那三年,草民努力发展戏班子,无暇他顾。”

“好一个无暇他顾啊!”江瞳突然打断程和光的话,插话道:“难道不是为了等到阚清死亡的消息,让你师妹彻底死心么?”

程和光如遭雷击,双目圆睁,一双手哆嗦的指着江瞳,骇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带证人吧!”

江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聂思思点点头,随后信步走出门外,不多时,一个神色憔悴,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就和聂思思一同出现在了屋内,那人进门的时候,还是低着头的,但是那熟悉的身影,和走路时习惯的步伐,都让程和光胸口一紧,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久不见啊,师兄。”来人微微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完全不似唱戏之人那般,嗓音清亮,口齿伶俐,相反,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咽喉处有一块明显的疤痕,似乎是受过什么重伤。

听到来人的声音,程和光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惊恐,抬头指责道:“您,阚清,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来人正是阚清,十一年年前,差点死在自己师兄手下的阚清。

阚清含混一笑,饱经沧桑的脸庞上,浑浊的眼球滚了滚,才道:“托您老人家的福,当年撅了我的枪,拆了我的棍,让我落魄至今,苟延残喘。”

就在师兄弟二人惊愕对峙的时候,江瞳横插在二人中间,用手分开二人,继续道:“程和光,三年,你用了三年的时间,到处打听你师弟阚清的下落,然后安排人手,不断的袭扰,暗杀,如你所愿,阚清嗓子被废了,一手出神入化的云袖功夫,被你毁于一旦。”

阚清微微仰着头,脖子上刺眼的伤疤,如同一块烙铁,深深的印在程和光的双瞳之中,让他惊骇的难以自持。

那妇人膝行两步,跪在江瞳面前,哭道:“大人,这和妾身有什么关系?妾身自从嫁到程府以来,从未参与过戏班诸事,这些事妾身一概不知,妾身怎么可能谋害自己的儿子,请大人明察啊!”

江瞳叹息一声,摆了摆手,两个家丁,直接上前架住妇人的身子,将她拖了下去,而后,又是一个人款款从门外进来,程和光和阚清听到脚步声,皆是向门外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二人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阚清的面色微微一松,却又随后下意识的用衣领遮住了自己咽喉的伤口,有些小心翼翼的让开了位置,而程和光则哀叹一声,有些沮丧的瞪了来人一眼。

来人正是程蝶衣,程蝶衣跪下来,道:“启禀青天大老爷,十一年前,师兄阚清与夫君程和光,因为继承戏班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可是当时,我正与阚清有书信往来,那几日,阚清曾告诉我,最近有人跟踪与他,恐是师兄暗中下手,他打算回山上避一避。”

“山上?”程和光一听这两个字,有些茫然的看了程蝶衣一眼,下意识问道:“哪个山上?”

“家父家母所在的地方。”程蝶衣厌恶的看了程和光一眼,她从未喜欢过这个表里不一的禽兽,此刻更是毫不留情的展露在脸上,不耐道:“是家母出手,救了二师兄一命。”

“不,不可能,师父已经死了快二十年,那座山上明明已经没有人了呀,师娘,师娘她不是……”

“她不是应该被你圈养起来,出不去是么?”阚清冷哼一声,不屑道:“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家,除了你自己,还有谁,是真心向着你的?”

阚清说这番话的时候,之前那个跑前跑后的管家,一脸羞愧的站了出来,解释道:“当年,老师母是我在照料的,当时,老爷说,不让师母出门,一日三餐送到,让老家伙活着即可,可是小的,看见老人挂着眼泪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程和光脸色一阵灰白,他摇摇晃晃的跌倒在地,脸上挂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环视着一屋子人。

“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