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遍寻无果
听到江瞳问起自己的小妾，程和光的身子陡然僵直起来，他的眼珠生硬的滚动过去，恰好与江瞳似笑非笑的眼眸撞上，又迅速的挪开。
“是，是有的。”程和光小声解释了一句：“是我儿的生母。”
江瞳“哦”了一声，直起身子，左右打量了一下，向着门口喊道：“请问，哪位是程老爷的二夫人，可否出来一见？”
门外一片寂静，就连之前议论纷纷的下人也紧闭双唇，一个个不知所谓的低下了头。
“怎么？”江瞳有些奇怪的问道：“二夫人这么神秘嘛？自己的儿子死了，居然到现在面都不露？”
程和光小心翼翼的用手撑着自己膝盖，直起腰，小声道：“二夫人伤心过度，一直在后宅，闭门不出，以泪洗面，如果没有必要，有什么事还是直接问我吧？”
江瞳转过身，目光中带着一丝可怜的意味，向下审视着程和光，程和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扭了扭，多年发福的身体，让他只觉得此刻后背如针扎一般。
“好，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面梳妆镜是谁的？”
顺着江瞳手指的方向，程和光看到窗户前面的那个梳妆台，没有什么胭脂水粉，发簪束带的梳妆台。
“知道，是，是师妹蝶衣的，后来，后来二夫人说我儿年幼，需要母亲陪睡，早上起来也要梳妆，不如就搬过来，给自己用……”
程和光说着说着，自己就说不下去了，那梳妆台上干净的连落一粒灰都能发现，又怎么能是经常使用的痕迹呢？
“看来你还不笨。”江瞳笑笑：“有些事，当着你下人的面，我不便透露太多，不过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突破口，你觉得呢？”
程和光有些羞恼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他的手心此刻早已是粘腻的汗水，一双手又冰又潮。
“还不快去！”
蓦地，程和光对着门外咆哮一声，他多年未开嗓的喉咙，在这一刻，扯着声线，怒吼了一句：“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人群之中，之前江瞳招摇撞骗的时候，糊弄的那个管家，一溜烟朝着后宅的方向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去叫二夫人过来问话来了，其他下人也唯唯诺诺的让开了地方。
等到下人散去，一直强撑着一口气的程和光，彻底瘫坐在地上，实际上，从刚才江瞳问话的时候，程和光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很快，那个管家就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等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屋内的几十双眼睛，颤抖道：“二夫人，二夫人没在房中。”
程和光双目一闭，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完了，中了，全中了，全让这位年轻的老爷说中了！
一瞬间，他只觉得气血翻涌，脑壳一阵发昏，眼前的江瞳似乎形成了三个人一般，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念叨着：“红杏出墙，红杏出墙，红杏出墙~”
就宛如唐三藏给孙悟空施法一般，而他程和光，就是那个孙猴子，他双手捂着脑袋，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脑袋杵着冰凉的地砖，那丝丝凉意，仿佛才能让他的理智恢复一点。
“找！快去找！”
看着程和光一脸痛苦的模样，江瞳微微凝眉，内心深处，他是认为有些不值的，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不好插手，于是只好暗示了聂思思一眼，聂思思心领神会，带着人当先离开了屋子：“带我去你们二夫人的房中。”
那管家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家痛苦的老爷，踟蹰了一会，见聂思思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的神色，这才应声，带着聂思思向着后宅而去了。
“如果你不甘心的话，就和我一起来吧。”江瞳俯下身，拍了拍程和光的肩膀，也随之离开，他打算亲自去捉间，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那个二夫人不可能去别的地方，他能去的，只可能是她姘头的居所。
而那个姘头，才是本案的元凶。
之所以会下这个决定，江瞳也不是无的放矢，从一开始程蝶衣告诉自己，死者并不是自己的骨血之后，江瞳就意识到本案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也正是程和光想要拼命掩饰的真相：那个二夫人。
在他当日给自己的讲述之中，只字未提二夫人的事情，反而把师妹与师弟阚清的关系，和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暗示官府，死者，是他和程蝶衣的骨肉。
师弟阚清因为自己横刀夺爱，而怀恨在心，动机合理，如此一来，整个故事就完整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江瞳和吴诚会绕过他，直接找到程蝶衣，他更没有想到，程蝶衣与阚清，从未断了联系，也因此，程蝶衣十分坦然的透露出了死者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与自己无关，可是程和光想要把这一切栽赃给自己和阚清的儿子，阚跃生，那可不行！
程蝶衣可以不在乎死者，但是不能不在乎阚跃生，那是自己的亲儿子。
那么，找到死者的生母，也就明白了整个案子的关键线索。
只是，就是不知道程和光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江瞳一边若有所思的思索着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一边来到了程和光和二夫人的寝室。
烛台上罩着绘有仕女图案的灯罩，暗弱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屋子，甫一进门，江瞳就注意到应窗右边的墙角摆放着一个整雕黄花梨木的梳妆台，这一次，梳妆台上总算有了一些人烟气。
上面凌乱的铺满了各种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有不少还打开着盖子，江瞳上前捏住一个粉扑状的刷子，轻轻一掸，水粉星星点点地洒落下来，一股清新素雅的香气也随之萦绕在江瞳的口鼻之间。
而在梳妆台的斜对面，摆着一个一人高的横拉式衣柜，上面零散的拉开一些，有些没有折叠好的衣物也被摆在上面，江瞳伸手捏起一件，抖了抖，随后又扔了回去。
“大人，整个程府已经搜遍了，没有发现二夫人的踪迹。”
周达，周幽的首席门房，为了更好的管理自家的家丁，周幽甚至安排自己的贴身家仆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此刻，周达正站在江瞳的身后，有些为难的汇报道：“现在快宵禁了，要不要兄弟们扩大一下搜索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