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为民请命

“这天,是越来越阴冷了!”

薛县子守着火盆,眯着眼,凑在身前,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手里捧着一本书,一旁的家丁用力的拉动着火炉,将这间不大的书房烧的热气腾腾。

“我那义子最近在做什么?”薛县子忽然抬起头,这才意识到似乎已经有几日没有见过薛明了。那家丁闻言,低头恭敬道:“薛先生最近整日都在店里忙活。”

“哦。”薛县子淡淡的应了一声:“等他回来了告诉我一声,让他少出头。”

家丁连忙应了下来,薛县子又重新低头看书,可是怎么看,心都没有办法静下来,这种没来由的心悸已经惊扰了他很多天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胸口,薛县子用手臂撑起身体,端起茶壶来,将特意放置的凉茶一饮而尽。

“老爷,查到了!”

薛县子被这声音猝不及防的一吓,一口浓茶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没有喷出来,在家丁的服侍下,他连连咳嗽,面色呛的都有些发白,好半晌才缓过来。

抬头瞟了那个莽撞的下人一眼,薛县子冷冷地道:“你又干什么?查到什么了?”

那下人没说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生火的家丁,薛县子连忙挥手屏退了家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莫非是之前派出去查江瞳的人有下落了?

“是关于咱们江主簿的事情么?”薛县子语气虽然淡然,但还是难掩其中的兴奋之意。

那下人点点头,一边将手中的密信递过去,一边介绍道:“咱们江主簿和江尚书,还真的是有联系,只是这种联系,有些微弱,小的也拿不定主意。”

薛县子飞快的拆开了密信,密信是从首府寄过来的,上面是如同当初周幽抽调李牧佳的档案一般,简单记录了江瞳的出身生平和考功记录。

而吸引薛县子的,只是上面的一行小字,籍贯:应天州江家庄人士。

薛县子屈指轻轻叩着桌案,阴冷的目光在这张桌案上不断游离,耳旁则听着那下人打听出来的消息:“据说,江尚书,也是出自应天州江家庄。”

“没了?”薛县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续,忍不住挑眉冷言道:“就仅仅是一个同乡?”

那下人慌张的跪了下来,惶恐道:“对不起,老爷,小的们实在是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了,江尚书府邸森严,府内巡查的甲士众多,咱们的人根本进都进不去,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薛县子冷冷的道。

那下人顿了顿,鼓足了勇气,方才道:“况且,江尚书作为当年跟随先帝的十三心腹,,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着宁德帝起义离开老家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回去过,而江主簿,则是去年从老家江家庄,一点一滴考上来的一个普通学子,实在是江尚书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是同乡么……”薛县子面色一喜,但是多年为官的经历,让他还是很好地掩饰了心中的喜悦,顿了顿,他方才道:“那,江尚书家中可有其他子嗣?”

那家丁点点头:“自然是有的,据说江尚书家中有一子一女,女儿今年不过年方二八,小子更是稚童,不过七岁光年。”

“那就好,那就好。”确认堵死了最后一条可能后,薛县子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此时突然觉得往日缠绕自己的那种惊悸也神奇地消失了,看来,这一切都应在了江瞳身上啊。

薛县子心情舒畅地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道:“明日就是考察官在丰武县的最后一日,也是丰武县官场震动的日子,嘿嘿,这件事,终于可以落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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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武县官驿,邹贵一脸忐忑的走进这被保护的如同铁桶一般的官驿之中,他不过一个升斗小民,何时见过这种状况,一路走来,牙齿打跌,浑身发颤,让带他过来的江杜忍俊不禁。

“好了,大人要见你,也只不过是例行询问你一些事情而已,你不必紧张。”江杜宽慰道。

邹贵此时早已经认出了那个当时在门口打听自己的那个家仆,那么,她口中的大人自不消说,就是那日的另一个外乡人了。

哎哟,自己可真是嘴贱,在两位考察官面前胡咧咧,还为江主簿争取万民书,可是,可是那店铺的事情一曝出来,就连邹贵心里也没了底气,是不是,自己使得其反了呢?

江弘文的书房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乱糟糟一团,江弘文也不收拾,见邹贵进来,脸上顿时挂出和煦的笑容:“邹贵,哈哈哈哈,看来我这个外乡人还是和你有缘分的嘛。”

邹贵没等江弘文话说完,就径直跪在了地上,浑身抖若筛糠:“这个,大老爷,草民,草民实在是不知道二位是首府来的大官,当日若有冲突,还望大老爷恕罪啊。”

江弘文与江杜相视一笑,随后将邹贵搀扶起来,笑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官何尝有加害于你的想法,来,先坐下说话。”

邹贵眼皮都不敢抬,脑袋缩在下面,小心道:“草民不敢。”

随后,一股巨力从肩上传来,邹贵被江杜一巴掌直接摁在了椅子上,江弘文道:“你也不必紧张,本官叫你来,只是想问问你,那万民书做得如何了?”

邹贵期期艾艾的说道:“差,差不多了,目前全县两百三十余户人,绝大多数都已经盖上了自己的手印,只是,只是草民近日听说江大人亦有贪赃之举,草民认为,认为……”

邹贵说着说着,有些难以启齿,江弘文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问道:“认为什么?”

邹贵眼一闭,心一横:“认为纯属捏造,江主簿一心为民,是难得的好官,草民代表丰武县全体百姓,恳求大老爷明察。”

看得出来,邹贵下这一番决心是艰难的,虽然在人前,他是一个光鲜的绸缎铺老板,但是这其中的苦,他自己知道,若非没有江主簿,只怕他早已经吃上牢饭了。

至于购买店铺,这等事,虽然的确有掩人耳目之嫌,但是在邹贵看来,若是江主簿早有此心,又怎会挑中一个夹缝里的小店呢,那小店,依自己经商多年的眼光来看,属实不是什么好店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