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顶罪风波

江瞳一脸奇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书生,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说道:“饶命?什么意思?”

“宇文宏图,宇文宏图,是小人杀的。”那书生牙齿战战,抖如糠筛,惊恐的说道:“大人,您治我的罪吧,这件事和我们家老板没有关系啊大人!”

江瞳缓缓起身,看着书生,将他扶了起来:“你先起来,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怎么能随随便便下跪呢?”

“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学生白良才。”书生未语泪先流,哽咽道:“江大人,请您治小民的罪吧!”

江瞳大为不解,他抬了抬手,却又落下来,指着白良才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良才抬头四顾,看了一眼漠然的聂思思,还有进进出出的书吏捕快,怯懦道:“王法大堂。”

“你还知道啊?”江瞳陡然提高了嗓门,将那白良才又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就又顺势跪了下去。

“你可知道,冒名顶替,让凶手逍遥法外,在咱们大宁是什么罪名嘛?”江瞳怒不可遏,心中气极,手指戳着白良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你也是读书人!”

“你也配?”

白良才脑袋低垂着,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早已经泪沾衣襟,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小声道:“学生,不配。”

“那好,既然你已认罪,那就把你的犯案经过,如实招来。”江瞳一拍惊堂木,把在一旁走神的罗本都给惊了一跳,他挤弄着小眼,瞟了白良才一眼,迟疑了一下,凑到江瞳身边,小声道:“大哥,我看他不像是凶手啊?”

江瞳道:“让他自己说!”

白良才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学生当年为了参加州试,将家中祖宅田地,抵给梁老板做酒馆营生,虽然侥幸中举,但是奈何囊中羞涩,只好无奈寄于梁老板篱下,做个账房,苟且度日。那宇文宏图整日来梁氏酒馆喝酒,做诗,对于学生,是百般讥讽,千般嘲弄,说学生丢尽了天下士子的脸面,愧对胸中点墨,起初,小的还不介意,可是后来,那宇文宏图变本加厉,说的,说得多了,小的,小的就受不了了……”

江瞳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好,算你动机合理,那么然后呢?你是何时何地以何种手法作案?”

白良才讷讷的想了半晌,才道:“是,是腊月初三夜,小的尾随宇文宏图,偷了后厨一柄剔骨尖刀,挥砍杀死的。”

“好一个挥砍杀死!”江瞳冷笑数声,他起身踱了两步,指着白良才,道:“那么你又是怎么把尸首运到城南的小道上的?”

白良才“啊”了一声,抬起头,表情有些讶异,顿了顿道:“是,是背过去的。”

话音刚落,白良才就看见一个鞋底子从天而降,江瞳直接抬起脚落在他的肩膀上,随后一股大力袭来,白良才没有跪稳,直接“咕噜噜”的倒滚了两个跟头,马趴在地上。

“就凭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你能独自杀了宇文宏图,还背着尸体从城东走到城南小道?”江瞳横眉冷对:“你知道那有多远?小五里多路,本官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个书生,能做到?”

白良才脸色微变,他摆手说道:“学生,学生出身贫寒,未中举之前,也曾帮衬家里,做些农活,学生……”

“把他押下去,先关进死牢。等县尊大人终审。”江瞳有些厌恶的挥挥手,聂思思上前一步,一手拎住白良才的衣领子,直接从后面就将他拖出去了。

“大人,大人!学生知罪了,学生知罪!您就判学生一个大辟之罪吧!”白良才一边出去,一边喊道。

只是,常人都是喊的冤枉,今天这位,竟然喊着让江瞳判自己死罪。

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江瞳有些心烦意乱的坐下,随手翻看着这几日整理出来的卷宗,但是满脑子却都是白良才的身影。

那种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死志,江瞳再熟悉不过了。

正堂外面,左临风好奇的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白良才,听到他的话,他的表情露出喜色,原本只是路过的他掉头就来到了江瞳的主簿房。

“江主簿?”左临风朗声道:“怎么,宇文宏图的案子破了?”

江瞳一见是左临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冷冷道:“没有。”

左临风大奇,可他刚才明明听见那书生认罪了啊,他一指刚才那个出去的书生,茫然道:“那刚才那个……”

“那是顶罪的。”江瞳左右翻着案卷,左临风站着的位置,正好挡住了一个书架,他没好气的拨开左临风:“哎呀,起开起开。”

左临风有些手足无措的被江瞳推开,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自己才是一县之尊啊,怎么被江瞳推来搡去进退无据呢?

“哎不是,既然有人认罪,那就让他签字画押,发给州府推官审核呗。”左临风忙道:“你管他是不是凶手呢?”

江瞳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左临风一眼,左临风被他那骇人的眼神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咽了一口吐沫。

“左县尊,你真是枉读圣贤书啊你!”江瞳冷哼一声,道:“你出了这个门,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父母官!”

“我们现在主要的精力应该是迎接首府负责大考考评的六部官员!”左临风被江瞳训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扶了扶自己肚子上的腰带,正色道:“等到大考结束,再重审这个案子也不迟啊对不对?”

“在江某这里,一日抓不到真凶,一日就不会发给州府复审。”江瞳手里拿着一卷呈堂笔录转过身,平静的说道:“左大人若是没事,还请自便吧。”

“嘿,行行行。”左临风没想到自己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他摇摇头,潇洒的离开了主簿房。

等到出了这扇门,左临风转过身,脸色难看的看着屋内忙碌的几人,啐了一口后说道:“姓江的,我倒要看看你三年大考的时候,拿什么跟本官斗,本官不让你拿个三等丙的最差考核,本官枉做这么多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