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耐心不足
这一段日子，江瞳难得有了一些空闲时间，一方面是因为周幽回到应天州，帮助自己调阅旧档，现在还没有消息，另一方面，闵辛返回营帐，唐元德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每日照旧上衙，处理公文。
顺带手的，还把江瞳本应来南湖州应该办的公差给处理了，不过是死了一县主簿，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自家这里死了一个推官还不知道怎么往首府汇报呢。
至于丰武县，在唐元德看来，每年排着队等候入职的举人，监生能从府衙排到城门楼子，随便抓一个，丢到丰武县，当个主簿都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左临风在公文中提出了准核江瞳旧档，擢丰武县主簿的提议，唐元德却是搁置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江典史若是能破了罗员外遇害的案子，那么擢升什么的，都是小事，但是江瞳现在有了周幽的许诺，对于唐元德这种说法，就有些嗤之以鼻了。
因为他现在才明白，唐元德为什么会让自己来查这个案子，所谓看中自己都是扯淡，真正的目的，是希望江瞳能够按照他的想法去结案，将罗员外和张曾的死定性为意外，这样他就可以逍遥法外，而且在公文上，下决定的是江瞳，日后就算真的事发，唐元德也大可以一推二五六，装作不知情。
那么出来顶罪的，只有江瞳，别无二人。
所以说，别人的便宜不好拿，尤其是唐元德的主动示好，更是烫手山芋，江瞳有时候和聂思思聊天的时候，都有些后悔为什么会答应，现在自己已然上了贼船，再无回头的余地。
“少爷，少爷！”江九伦一路小跑，手里举着一封信，脸上荡漾着笑容。
“什么事给江叔乐成这样？”看见江九伦开心，江瞳也被感染的带上了笑意，笑问道。
“少爷，家里来信了，您快看看！”江九伦说着，递给江瞳一封铅封好的信笺。
前几日江瞳曾安排江九伦亲自出马，寄出了两封信，一封，自然是寄给远在应天州的周幽的，而周幽也确实办实事，没有耽搁就来了南湖州，还把自己吸纳为无极成员。
另一封信，就是写给自己父亲的，这个案子，也许他的父亲，能够给他一个新的答案。
江瞳一边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翻看了一眼手上的铅封，确认完好无损之后，江瞳拆开信，大略看了起来。
吾儿亲启：
兹事体大，为父亦有所查，当年之事，尽述其下，起义军之事，不可慢待，当心细如发，步步谨慎，以下为父所言，涉及国之根本，非亲勿言，首府有官，名为李牧佳，相传其……
信不长，由于当时江瞳还不知道李牧佳其名人轶事，但是他父亲在信中还是详细介绍了李牧佳和蛇卫的事情，蛇卫调查起义军，这在当时的首府，并不是小事，大家几乎人人得知，唯独李牧佳为蛇卫统领的事，是他父亲透露出来的，有关李牧佳最后的神秘失踪和蛇卫查案风格，都一一详细叙述了一遍。
看完信之后，江瞳仰头吐了一口气，感叹道：“这信若是早点来，或许还有用。”说完，将信丢到火盆里，眼看着火苗将其舔舐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李牧佳，你究竟是何许人？”江瞳喃喃自语道。
“案子很棘手？”聂思思在一旁，直到江瞳把信焚毁后，才上前问道，江瞳摇了摇头，却是没有作声。
聂思思犹豫了一下，美目灿然道：“要不，我们给唐知府说，我们查不了，回丰武县算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江瞳嘟嘴皱眉问道。
聂思思：“？？？”
我是这个意思嘛？我是为你担心你看不出来吗？看不起你又是什么鬼啊？不过下一刻，聂思思看见江瞳眼睛里的笑意，就知道自己又被他戏弄了，当下刀鞘直接就抽上去了。
江瞳一边闪躲，一边看着聂思思：“你确定？”
聂思思臻首微点：“总不能因为我一己之私，陷你于不复之地。”说话的时候，聂思思一脸认真。
“如果是周幽没来之前，不，更准确的说，如果是我没有翻看过罗府发现的账簿之前，我们都可以走，但是现在……”
江瞳摇摇头，意外之意就是，在知道了起义军诸多事宜之后，再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怎么办？这几日唐知府三日一催，五日一催，似乎有些焦急，那奉命传讯的胥吏驴脸也拉得老长。”
江九伦在一旁补充道：“之前和我说话还有说有笑的，现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整天拿斜眼瞅我，真的，少爷，这也就是个当差的，这要是我儿子，你看我耳刮子抽不抽他就完了。”
江九伦说着还不解气，还得配上手掌抡圆了的动作，显然这几天也没少受气。
“哈哈哈哈哈！”江瞳和聂思思都被江九伦给逗笑了，江瞳摆摆手：“不必紧张，这个案子，已经不由我们接手了，相信，周书令史下次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
果不其然，又过了两日，周幽派人秘密传来的无极内部信也到了，在验证了令牌之后，江瞳将信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没有意外，信中所说的内容，与他父亲所讲的，两相印证，一个栩栩如生的李牧佳的形象就几乎要跃然于纸上了。
这样一个人，要说他死了，江瞳是一万个不相信的，那么他现在最有可能在哪？最有可能干什么呢？
江瞳看完信，瞅了一眼聂思思，发现后者也在瞅着自己，俩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露出严肃的神情。
“闵辛！”
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让江瞳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这里面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自己应该赶紧找唐元德。
只有他知道闵辛的部队驻扎在哪里，自己要赶紧通知唐元德，闵辛恐怕有危险！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会馆门口，一列列排队奔跑的声音就传进院内，江瞳和聂思思起身相应，正好看见唐元德一脸阴沉的从轿子里走出来。
“江典史，本官的耐心不好，这个案子，你什么时候才能侦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