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予由宠妾作陪,在后花园中赏花,亲卫缓步走到八角亭外,朗声通报:“殿下,月歌求见。”

欧阳靖予微微皱起眉头,月歌不是才离开,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回来,难道木芳夕出事了?这么想着,他淡淡道:“让她过来。”宠妾小心地观察欧阳靖予的神情,并不敢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放在欧阳靖予胸口的手收回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不多时,月歌直接走了过来,站在欧阳靖予三步开外,福了福身子,也不废话,直接道:“启禀殿下,月歌去而复返,是想请殿下分两个会武艺的侍女给月歌。”

欧阳靖予微微挑眉:“木芳夕养在深闺,如何需要这种侍女?”

月歌简单地把木芳夕被梁氏打了的事情说了一下,道:“梁氏的胆子比奴婢想的要大,奴婢想着,木大小姐身子骨弱,怎么都不能让梁氏再打第二次了。若是木大小姐身边能有殿下派去的侍女,能时时护着,想来梁氏就算有那个胆子下手,也没那个能力得手。”

欧阳靖予面上没什么表情,思考了片刻,道:“本王会安排的。”

月歌再次福了福身子:“多谢王爷,奴婢告退。”

欧阳靖予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月歌离开之后,宠妾小心地送上温好的黄酒,见欧阳靖予神情还算轻松,柔媚地笑着说:“殿下对木芳夕可真上心啊,妾身很羡慕呢。”欧阳靖予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未必。”

宠妾愣了一下,不能确定他这一句“未必”是针对那一句话的,但也不敢多问,笑了笑,柔顺地依偎在欧阳靖予的怀中。

月歌回到云麾将军府,侧门的门房见她回来,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夫人说了,让你回来之后去主院领罚。”

月歌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进门就朝着木芳夕的院子而去——笑话,她的月俸是从苍珣王府领的,她是欧阳靖予的人,被派来照顾木芳夕而已,梁氏还真的把她当成是木府中能任由她揉圆搓扁的下人了不成?

月歌还没有回到木芳夕的小院,梁氏就得到了她不把自己的命令放在眼里的消息,眼中冷光一闪,面上缓缓浮出阴毒的笑意来:“这月歌如此嚣张,你们可都看见了?”

一种仆从轰然应是。

梁氏缓缓点了点头,对严嬷嬷道:“木芳夕如今越发没了教养,今天又独自在街头抛头露面,早已没了名声,如今月歌被她带得也没有丝毫规矩,我看啊,这门亲事,悬了。”严嬷嬷满是褶子的脸上也跟着带出一丝畅快的笑意来:“是,那木芳夕丝毫不念夫人的养育之恩,是个实打实的白眼狼,我们府上自然不能把她放出去害人。”

梁氏对于这种说法很是满意,笑着拍了拍严嬷嬷的手,道:“都自去准备吧,务必让将军回来后,能先从你们口中听说这件事。”

下午将木芳夕料理了一顿,梁氏冷静下来之后,也有些后悔,现在的时机太敏感了,若是木芳夕要在木合德面前大闹一场她也讨不找好。为今之计,不仅要让木合德有个木芳夕犯错在先的印象,还要强调木芳夕死不悔改,这样,才能让她盛怒之下的惩戒变得合情合理。

梁氏正在规划着怎么整死木芳夕并将自己完美地摘出来的时候,木芳夕也在策划着要让梁氏好看!

月歌回来之后立刻去看了看木芳夕,她在宫女的服侍下已经睡着了,原本秀气的脸此时青紫肿胀得分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嘴角裂开的血痂简直触目惊心,月歌守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有不忍,只能再次退了出来。

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月歌决定在自己的小院中开火,好在先前她从苍珣王府中领了不少银票过来,让宫女出门采买了一番,当晚也弄出了一桌像模像样的晚膳,全都是柔软得几乎不用咀嚼的菜色,主食是一碗七色小米粥,熬得浓稠喷香,同样不需要咀嚼。

木芳夕被宫女叫醒,顶着脸上的胀痛走到桌边一看,顿时就感动了。

月歌站在她身侧为她布菜,边道:“这次委屈大小姐了,奴婢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木芳夕有些好奇地看了眼月歌,试探着张了张嘴,瞬间就被嘴角的疼痛给打败了,只能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说得详细一点。

月歌看着她疼得眼中都带出了泪花,心中叹息一声,面上没有太多表情,道:“奴婢向殿下请求派两名会武艺的侍女过来,以后大小姐若是要去见那梁氏,就带着她们两人,真要起了什么冲突,大小姐也有还手之力。”

木芳夕简直要被月歌逗笑了,只是面部表情稍微明显一些,都能让她痛上半天,无奈,木芳夕只能保持着一张扑克脸,用死鱼眼看着月歌。

月歌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看明白木芳夕想表达什么意思,只能继续道:“主子派人过来的时候应该会和木将军先打好招呼,殿下的人自不必听从梁氏的,也能借着殿下送人过来,敲打敲打梁氏。”

先前被木芳夕点名伺候草药的宫女不由自主地应和道:“月歌姐姐做得太好了!”

木芳夕忽然拉住了那宫女的手,另一只手在桌上写着:“采艺,我写个方子,你每日为我煮了兰汤来,我要洗脸。”

采艺有些担心,但还是答应了:“是,大小姐。”

月歌看了眼安静用膳的木芳夕,示意当值的另一个宫女看着点,自己先退下了。

木合德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从侧门到主院有一条必经的路,月歌就站在阴影中等着木合德过来。

也不知道是月歌隐藏得太好了还是其他人并不把她放在眼里,月歌站在这里一个时辰,身边来来去去好几拨下人,嘴里不干不净地谈论的都是木芳夕的错处,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当木合德走过来的时候,月歌直接挤开木府中的仆从,上前对木合德福了福身子,淡淡道:“奴婢月歌,还请木将军前去看看大小姐。”

木合德此时的心情还算好,因为月歌的搅局,下人们一时间找不到切入点,不敢就这么明晃晃地编排木芳夕,木合德没有听见木芳夕的“种种不堪”,见月歌如此严肃地邀请,想了想,便转了脚步,朝着木芳夕的小院去了。

那些被安排好在路上候着的下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完成任务,梁氏是一定会惩罚他们的!几人聚在一起一时间想不出好办法,只能推举出一个人来,硬着头皮向梁氏汇报了这个情况,试图以此来弥补过错。

梁氏听说木合德被月歌拦下来了,还去了木芳夕的院子,关键是自己安排好的罪证还没有落实到木芳夕的身上,这要是让木合德看见了木芳夕的样子……

梁氏不敢想下去,因为起身速度太快,还踉跄了一下,严嬷嬷赶紧扶住了她。梁氏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风度,一叠声地说:“快,我们也去那下贱胚子的院子,务必要赶在将军之前,快!”

严嬷嬷答应了一声,扶着梁氏,身后带着四个丫鬟,几乎是小跑着朝着木芳夕的院子去了。

月歌领着木合德进了木芳夕的院子,站在木芳夕的房前通报了一声,才带着木合德进了木芳夕的房间。

木合德一路走来,看着经过修葺才终于有点样子的小院,对比记忆中自己觉得并没有什么的破败院落,心中有点微妙的感觉。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这个妻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公正。

木合德进了房间,木芳夕脸上正蒙着一张浸湿了的丝帕,被月歌提醒了一下,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把丝帕拿下来。她写好了方子,让采艺去采了草药煮了兰汤,又得了采艺贡献的丝帕一张,刚做上湿敷呢,木合德就来了,简直不爽。

木合德被木芳夕露出来的那张脸给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木芳夕张不开嘴,示意采艺拿纸笔过来,快速写道:母亲被下人蒙蔽,听信了谣言,命严嬷嬷掌嘴,并给了我一个月的禁足令。

木合德眉头微皱:“什么谣言?”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军营,并不知道外界传闻,怎么木芳夕又犯错了吗?

木芳夕见他是这幅神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不耐烦,但本着能坑梁氏一把是一把的心态,大略地写道:今日太后唤我进宫,苍珣王中途过来,带我出宫,半路有事,就将我留在街边先行离开,我就这么走回来了。母亲身边的丫鬟借此对母亲说了,母亲也不知为何如此生气,以至于都不管不顾了。

木合德的眉头越皱越紧:“你一个人在外行走?”

木芳夕心中对此嗤之以鼻,笔下不停:母亲打我倒是没什么,但父亲想好怎么和宫里的嬷嬷交代了吗?毕竟,纳彩的日子也就这一两天了,芳夕如今这样,怕是不能见人。

被木芳夕这么一提醒,木合德才惊觉,按照钦天监的效率,木芳夕和欧阳靖予合过了八字确定下日子的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两天了,而一旦定了纳彩的日子,宫中的嬷嬷便会住在木芳夕的院子中,从言行举止各个方面教导木芳夕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亲王妃子。但木芳夕如今这样子,如何能接受那些嬷嬷的教导!

宫中派来的嬷嬷可不是省油的灯,木芳夕这般形容地去见她们,不用两天,木合德治家不严的消息就能传遍整个皇宫,木芳夕有婚约在身或许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但是晴雪呢?晴雪可还没有嫁出去啊!木合德顿时又头痛又恼怒,正好在这个时候宫女前来通知,梁氏带着人进了院子。

话音刚落,梁氏被严嬷嬷扶着就进了木芳夕的屋子,直接走到木合德身边,微微喘着气,道:“夫君……”

木合德抬手,轻轻挣开梁氏的手,淡淡道:“夫人为何要掌掴芳夕?”

梁氏头一次被木合德挣开了手,一时间愣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的恐慌,道:“夫君还不知道吧?芳夕这丫头也不知怎么的,独自一人在外行走也就算了,不戴纱帽也算了,竟然大庭广众地和几个公子哥儿言行暧昧,甚至还当众大叫自己是木府的小姐,这实在是……太难看了。”

木合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梁氏。

梁氏笑了笑,微微垂下眼睑,一副悲伤的表情,道:“芳夕回来之后,我想教育她两句,谁知道她竟然用苍珣王来压我,出言不逊也就算了,她甚至还嚣张到动手打了摇光。这丫头做到这份儿上,我这个做主母的,要是没点表示,以后还如何持家?”

梁氏说的情深意切,一副命严嬷嬷掌掴木芳夕都是木芳夕逼得的做派,要不是木芳夕先前将大致原由告诉了木合德,这会儿指不定会不会被木合德再给暴揍一顿呢。

木合德听着木芳夕没有说的“细节”,看着梁氏压抑着恐慌的神情,再看看冷静淡定的木芳夕,淡淡道:“禁足就没必要了,宫中的嬷嬷来了,若是看到芳夕在府中的情景这么不好,对晴雪的名声也没好处。”

木芳夕微微挑眉——就想着木合德今天怎么这么容易被说动,原来是顾虑着木晴雪啊,生怕木晴雪被她带累了不成?

梁氏见木合德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关心起了晴雪,心中那点害怕就放下了一半,温柔小意地笑了笑,对木合德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芳夕现在这样,请个大夫来看看?”

木合德点了点头,道:“这些你来决定。”说着,木合德皱眉看向木芳夕,有些感慨道:“你安分一点,你若是不惹事,你母亲又何必为难你?”

月歌和采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木合德,只有木芳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又因为这细微的脸部动作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木合德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和梁氏一起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采艺快步走上前去,将房门关起来,有些不解又有些愤怒地说:“这木将军竟然偏心至此!实在是举世罕见啊!”

采艺十岁进宫,在宫中八年,也算是经历了先皇和今帝的老人了,先皇子嗣不丰,最是宠爱太子,但却并未因此冷落任何一个皇子

,当今圣上更是子嗣艰难,对仅有的一个皇子两个皇女都很好,几乎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采艺从底层宫女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妃子之间勾心斗角见识了不少,但父母对于子女的爱却从未让她产生过怀疑,如今木合德的做派,实在是让采艺不能接受。

月歌冷笑一声,道:“都说木将军中正,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木合德更加在意木晴雪,当然可能有他本身就更加喜欢木晴雪的原因,但更多的,则是木晴雪如今入了太后的眼,进宫成为新皇的妃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木合德正直忠诚不错,但在朝中毫无根基,不然也不至于在边关拼杀这么多年,他才刚刚爬到从三品的云麾将军的位置上来。木合德如今这做派,分明是想靠着裙带关系,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月歌没有说的话,木芳夕也想到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忍不住发笑的原因。

先别说皇上是否有治国之才,就说后宫中太后的言行态度处处透着诡异,皇后敦厚大气有余而智谋不足,良贵妃咄咄逼人,更有其他妃嫔虎视眈眈,这样凶险复杂的后宫环境,就木晴雪那智商,不要被人利用为祸木府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为木合德铺路?

做梦去吧!

不欲多想,木芳夕将丝帕展开铺开在兰汤之中,浸湿了之后再捏着两角拿起来,仰头,小心地铺在脸上。

在边上候着的采艺早就拿着剪子蓄势待发了,见木芳夕做了个收拾,她立刻将剪子小心地探到木芳夕鼻孔的位置,将丝帕剪开一条线,木芳夕抬手就顺着那条线将丝帕翻上去,正好露出两只鼻孔——古代版可回收面膜,完成。

月歌看着挺好玩,见一时半会儿也没自己的事情,就自去做事,一个时辰后回来,木芳夕在采艺的服侍下已经沐浴更衣洗漱完毕,这会儿正准备睡了。

月歌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木芳夕的脸,发现整张脸的肿胀有了些许消退,边缘部分的青紫则有了肉眼可见的减退,不由惊喜:“效果这么明显?”

是啊,我用血府逐瘀汤打底,红花的量加倍,这么猛的药,效果再不好我就只能去换脸了。木芳夕在心中吐槽,顶着一张不能做任何表情的脸看着月歌,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问:又有什么事吗?

月歌笑道:“之前就想告诉小姐了,奴婢让人考察过了城中所有药店,大致敲定了两家药店,其中一家的规模最大,做的是百姓的生意,另一家,则有意思一些。”

木芳夕的眼睛微微发亮——能让见多识广的月歌都说有意思,那就是真的有意思了。

月歌坐在脚踏上,抬头看着木芳夕,问道:“大小姐可听说过沔影?”

木芳夕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摇头——小可怜的记忆贫乏得很,梁氏是真的要把她养成一个废物的。

月歌的神情有些微妙,带着些遗憾,道:“沔影华云国医术第一人,此人尤擅筋骨伤,偏偏生性桀骜,又喜欢云游四海,轻易不露面。殿下刚受伤那会儿若是能寻到他来救治,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

叹息了一声,月歌转而道:“但是那家药店的主人听说是沔影的亲传弟子开的,卖些特殊的药膏,有毒药有解药,还有像玉肌膏这样有奇效的药。”

木芳夕愣了愣,微微挑眉,起身噔噔噔跑到桌边,拿了纸笔,刷刷刷地写到:你把玉肌膏给他分析了?不然对方没道理立刻就能知道玉肌膏有奇效。

月歌点了点头:“奴婢将小姐给奴婢的玉肌膏分成了五个小瓶,但凡找到合适的药店就会留下一瓶,让他们验证效果,再来找奴婢商谈日后合作的事。当时沔影的弟子甚至都不愿搭理你,但他检测完了玉肌膏之后,就主动找上奴婢,言辞恳切,要求合作。”

木芳夕对于这个“华云国医术第一人”很有兴趣,快速写到:那就和那神医的传人合作吧!

月歌面上带出含蓄的笑意来:“大小姐想的是。只是奴婢还有个想法,既然他这么在意玉肌膏,我们是不是能借此机会,将沔影引出来?”木芳夕愣了一下,想了想她和华云国公认的医术第一人、旅游达人促膝长谈的画面,顿时就暗搓搓地爽了,大手一挥,写到:没错!就应该这样!把沔影引出来!

月歌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兴奋,但见她答应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笑道:“奴婢在此先谢过大小姐。”

木芳夕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月歌想要见沔影的原因,恐怕还是将治好欧阳靖予双腿的希望寄托在了沔影的身上,在心中不由撇了撇嘴——明明她也可以的,上辈子那么多的医术那么多的病人,都不是白白经历的好吗!想到这里,木芳夕一个激灵,写到:我这也算是帮了你家主子一个大忙吧?

月歌郑重点头。

木芳夕写到:那么我有个要求,你家主子不仅要送我会武功的侍女,还要让那两个侍女教我习武!

木芳夕上辈子就对站桩、八段锦等中医功法非常感兴趣,这会儿都让她身临古代了,而且还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趁机学点正统武学,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了!

木芳夕只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要求,却不料,此言一出,月歌的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

就在木芳夕不明就里的时候,月歌微微露出苦恼的表情,看着木芳夕,认真道:“大小姐,习武……要从小练起。而且,您现在这身子骨,怕是只要将身子养好了,那效果和练武是差不多的。”

木芳夕满心的热血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熄,翻着一双死鱼眼瞪着月歌,半晌,看着月歌逐渐露出无奈的表情就是不改口,强忍着疼痛,从鼻孔中喷出一股气,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朝床走去,含糊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知道这个时候笑出来不仅非常不厚道,还有可能更加惹怒木芳夕,月歌瞬间抬手捂住了嘴,快步转身出了房间,还不忘为她无声地关上门,这才走到庭院之中,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