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大闹婚宴

“二皇子,你应该知道,一直以来,老夫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是从前强力推举你做储君,还是现在不顾脸面的把女儿嫁给你冲喜,皆是因为,老夫想要好好的在你的身后,做你强大的助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二殿下,在这满朝的文武中,有几个是向着你的呢?又有几个,能有老夫我的影响力?成就大业这条路一路走来不容易,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女人,便毁了咱们长久之间才建立起来的这一番胜利在握的局面啊!”

右相年纪已经不小,这几天的劳神费力更是让他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现如今用这样半规劝,半祈求的口气跟郝帅说话时,竟然让郝帅生出了一种错觉。

面前这个不可一世了一辈子的老头子,似乎已经快到夕阳落山的时候了。

沉吟了一刻,郝帅到底也放缓了态度。

“一个女人而已,还改变不了什么!”

“真的吗?”右相垂垂老矣的双眼中,燃出了希望。

这是这几天以来,右相露出的第一个惊喜的眼神。

“右相现在可以说了吗?哲茗现在何处?”

右相狐疑的看着他,想了想。

“二殿下还没有告诉老夫,要怎么处置那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郝帅低垂的眸子一下子抬了起来,眼中似有针芒闪过。

“右相是在逼我杀了自己的孩子?”

“这......”右相哑口无言,他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怎么做对大家才是最好的,总而言之,我不会让她影响到悠容小姐便是了。”

“真的?”右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将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和右相分开之后,郝帅便消失在了宫门外。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又跟谁见了面。

只知道到了第二天一早,一顶大红色的轿子,便停在了相府的门外。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十里迎亲。

右相家最得宠的小女儿,以一种近乎屈辱的方式,被抬进了皇宫的偏门前。

“老爷,赶紧回去吧,这样于理不合!”

右相夫人忧心忡忡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爷和女儿依依不舍的话别。

上官悠容身着一身喜服,孤零零地站在不过只有两人宽的偏门前。

前来迎接的宫女不过只有寥寥两个,越发衬得堆了半条街的嫁妆像是一场闹剧。

右相抹了抹眼泪,一脸愤恨地说:“悠容都以这样的姿态进宫了,还能有什么于理不合?太欺负人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爹爹,现在他们就这样对我,待我进了宫,他们会不会更加的虐待我啊!”上官悠容低声啜泣。

闹了两天,哭了两天,依旧没有一点用处。

爹爹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把自己送进宫。

经过了娘亲的开导,上官悠容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得接受了进宫的事实。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面对着这充满了羞辱的出嫁,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右相伸出手,轻轻的在上官悠容的头发上抚了两下,哽咽着说:“好孩子,进宫以后,一定要聪明一点,别傻愣愣地着了别人的道,你要知道,你是我右相的女儿,不管怎么样,还有我给你撑腰,将来,将来若是二皇子待你不好,你便一定要告诉爹爹,爹爹帮你,有爹爹帮你......”

父女二人依依不舍的话别,终于结束了。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一步的走进狭长的宫道,右相便止不住的心酸。

这可是自己心尖上的宝啊,怎么就要受这样的苦楚呢?

既然是冲喜,那么喜事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上官悠容虽然不能像个正儿八经的新娘子似的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抬进皇宫,但在宫里面,该有的繁文缛节还是不能少。

由宫里年长的嬷嬷领着,先去换了身衣裳,又梳了个百年好合发髻,这才盖上了红盖头,被嬷嬷牵着往喜堂走。

因着要给郝枚冲喜,喜堂就设在凤仪殿。

为啥不在龙吟阁呢?

啧啧啧,那可是皇上的寝殿啊,儿子媳妇儿的婚礼在公公的寝殿举行,但凡礼部尚书的脑子没坑,都不会这么干。

因着郝枚喜静,吹锣打鼓的喧闹声也免了。

只是由礼部尚书在殿中主持着婚仪,举行着必不可少的仪式。

皇上和郝枚坐在上座,眼看着郝帅一手牵着红色的绸缎,绸缎的另一头,是上官悠容纤细的小手。

“二拜高堂......”

礼部尚书高声唱和着,神情肃穆的看着两个新人朝着皇上皇后的方向跪下。

没有欢声笑语,没有高鹏满座的婚礼,原本就显得特别的诡异。

却没想到,就在郝帅和上官悠容夫妻对拜的一瞬间,一道身影突然间冲了出来,打断了原本应该继续下去的婚礼。

“郝帅,我后悔了,你别娶她,就算是我求你,你别娶她。”

此时的殿中,站在两边的全是宫里的人,倘若依娘一众在此处,定然会惊讶得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他们眼中的天仙一般的人儿,哲茗姑娘。

此时的她,依旧一身雪白的轻纱,楚楚可怜的站在郝帅的面前,微微隆起的肚子,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布着她的所有权。

“哲茗!”

郝帅皱起了眉头。

“郝帅,求你,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可以这样对我,但是不能这样对我们的孩子,求你,不要跟她成亲。”哲茗原本就长得纤纤弱质,一袭白纱更是显得她似不染尘俗的翩然仙子。

覆面的白纱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青白玉雕刻牡丹的地板上,哲茗水仙一般嫩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位,沉默已久的皇上出声了。

原本好好的一场婚宴,竟然冲出这么个不相识的女人。

这可是皇宫,她究竟是怎么来的?

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小几上,装着茶水的精雕琉璃茶杯差点就震了下来。

皇上发怒,满屋子的人都立刻跪了下来。

郝枚坐在皇上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抚在他的手上,一个眼神,便叫他安静了下来。

“郝帅,究竟是怎么回事?”郝枚有些气短,但终究还是强撑着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回母后,她......”

“皇后娘娘,民女名叫哲茗,家中不过只有一个老母亲。在北地的时候,幸得二殿下垂怜,才以为有了终身的依靠。可谁知到,当初郝帅不过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现在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大夏的二皇子。皇后娘娘,倘若民女此前知道郝帅的身份,定然不会痴心妄想,以蒲柳之资想着高攀二皇子殿下。只是现在,民女的一颗心早就给了当日对我许下诺言的郝帅,民女的肚子里,也已经有了我们俩爱情的见证。现如今要我放弃,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娶别的女人,皇后娘娘,民女真的做不到。求皇上成全,求皇后娘娘成全,民女这一生都只会喜欢一个男子,为了他,民女能够放下所有的自尊与骄傲,求求皇上,您收回他们二人的赐婚吧,倘若是为了给皇后娘娘冲喜,民女也可以的,不仅仅是嫁给殿下这桩喜事,民女的肚子里有着大夏皇室的血脉,这才是真正的大喜啊!”

哲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口齿清晰地说着。

她原本就长得极为美丽,现如今一哭之下,更是显得凄美动人。

别说皇上一个大男人,就算是郝枚都不忍心叫她失望了。

郝帅皱眉看着哲茗,似乎有些看不懂她。

这个女人明明是自己的枕边人,为什么现在看起来那么陌生?

拉着红绸缎的手放开,郝帅朝着哲茗伸了过去。

而一直垂头安静站着的上官悠容,此时却气得一把扯掉了鲜红的盖头。

那抹残血一样的颜色掉落在地上,看上去尤为可笑。

“二皇子,你什么意思?”

上官悠容的眼睛因为两天的哭泣,原本就红肿未消,此时经历了这般变化,那双乌黑的眼睛,更是犹如暴风骤雨,凶巴巴地瞪着郝帅,似乎郝帅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好了!都不要吵了!”皇上站起了身。

帝王一怒,谁还敢大声说话?

大家都缩了缩脖子,委屈的,愤怒的,全都把情绪好好的收了起来。

“婚礼取消,全都给我散了,云齐,你留下来,还有这个......这个姑娘,留下来,其他的,都给朕滚下去!”

皇上怒气冲天,在这个当口,谁还敢出声。

轻手轻脚的转身朝着殿门外走,就连尚在哭哭啼啼的上官悠容,也被嬷嬷们扶了下去。

“丫头,你先说,是怎么回事?”皇上冷眼看着哲茗,严厉的声音中,透出来一丁点的温和。

哲茗咬了咬嘴唇,转头看看郝帅,随即双膝一软,朝着皇上皇后跪了下去。

“皇上皇后明鉴,民女实在是不想闹成这样,只是民女没有办法,此时若是不来,那么郝帅便会娶了上官小姐,民女没有身世背景可以依靠,能够凭的,不过是对郝帅的真心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皇上,民女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作为女子,应该以自己的夫君为天,现如今,郝帅就是民女的天,民女即便是拼着让皇上皇后责罚的危险,也不想让自己的天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