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放过皇上

或许是突如其来的触碰让皇帝的感官有了刺激,皇上的手指动了动,在皇后注视的视线中,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皇后并不意外,变幻脸色只用了一瞬。

皇帝没有张嘴,似乎已经习惯一睁眼便看见皇后坐在身旁,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皇后收回自己的手,端坐在皇帝面前,拿捏了自己身为皇后该有的气势。

皇上依旧不动声色,若不是眼睛在眨,几乎能让人以为他依旧沉睡着。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皇后并没有多在意。

顿了顿,继续自顾自的说:“拓跋云齐,这孩子实在是可怜。父亲身患重病卧床不起,母亲又不知身在何方。我这个做皇后的,母仪天下,却不能连自己丈夫的孩子都不管不顾,所以,臣妾决定了,将云齐过继到臣妾的名下,让他来做这大夏的嫡子!”

“你,休想!”皇上抬起手来,用尽全力握住皇后的手腕。

奈何病中的人实在虚弱,即便是紧紧抓住了皇后的手腕,也依旧在不断地颤抖。

皇后瞥了一眼皇帝握着自己的手掌,竟然没有要甩开的意思。

嘴角泛起冷笑,心头似乎很满意对方的反应。

“皇上,你怕是弄错了一件事,臣妾今儿个来,是告诉你这件事情,可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得意的将另一只手覆住皇帝的手背,皇后用两个指头将皇帝的手掌提了起来,轻轻的丢在一旁。

整个动作,优雅流畅,似乎皇帝的手是世上最污糟的物件,让皇后连多碰一下都不愿一般。

“你......想得美!朕不同意,右相不会答应,天下不会答应的!”皇帝气得咬牙切齿,可他越是双眼冒火,皇后便越是感到欢喜。

只见她呵呵的笑着,凑近了皇帝。

“皇上,可能连你都没想到吧,你不同意没有用,你的儿子,拓跋云齐,他已经答应了呢。他说,能够做嫡子,将来继承大夏的江山,他很是开心呢!”

皇后的话像一记响雷一般,轰隆隆的在皇帝的脑中闪过。

只见他大睁着眼睛,双眼写满的全是不相信!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对他做了什么?皇后,朕想不到你竟如此恶毒,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咳......咳咳......”一口气喘不过来,皇帝不住的咳嗽着。

皇后皱了皱眉,伸出手来想要为他拍拍背,却又有些嫌恶的收回了手。

“皇上别激动,臣妾还能对小孩子作什么?不过是告诉他,跟了本宫之后,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夏的江山,你和右相不都是想让那个小兔崽子来继承皇位吗?那臣妾便如了你们的意,不争不抢,让太子从那把椅子上下来,给他的弟弟让一让路,皇上,你应该感谢臣妾才是呢!”皇后一本正经,耐心的解释道。

“荒谬,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朕真是想不到,皇后竟然如此心狠,为了能顺利登上太后的宝座,竟然连太子也愿意牺牲。”皇帝的诧异不是装出来的,他的的确确是想不到,皇后为了那个位置,竟然会疯狂到如此地步。

从前还以为她是为了太子考虑,直到现在才明白,太子,也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旗子罢了。

好歹是她的亲生儿子,皇后这个女人,竟真的没有心吗?

皇上的话一点也不客气,像是利剑一般,刺痛了皇后的神经。

说她恶毒,说她疯狂,她都可以忍受。

但说她利用太子,便叫她无法接受了。

虽然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正是如此,但越是这样,就越害怕被人说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哪有牺牲太子?不是你和右相拼了命的想要让那个小兔崽子上位的吗?怎么,现在本宫让你们称心如意了,你们却不愿意了?装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太子需要你可怜吗?不管太子会不会即位,他始终是本宫的儿子,等到本宫荣登太后之位的那一天,总少不了太子的好处,本宫是为了大局着想,怎么会是你口中所说的牺牲?”

皇后有些语无伦次。

她的心里是惊慌的,这番话,原本是不需要给皇上解释的,因为就算解释了,对方也显然不会相信。

她压根就没有察觉,这样的说辞分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她需要给自己一个安慰,她需要说服自己,并不是一个狠心的母亲。

为了太后之位,也为了太子的将来!

皇帝还在咳嗽,皇后有些癫狂的看着他。

脑中一个念头忽闪而过,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要拿起**的枕头,将它按压在皇帝脸上的。

“娘娘!”门外宫女的声音轻轻响起。

皇后循声望去,冲着门口点了点头。

“娘娘,人带回来了,现在在院子外面,娘娘要见一见吗?”宫女快步走进殿中,在皇后耳边低语。

“去看看吧!”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可刚一起身,又似乎像是想起来什么。

回头看了皇帝一眼,随即一掀衣摆,又重新坐了回来。

“带过来!”皇后勾了勾嘴角,很是期待待会儿二人见面的场景。

得到了皇后的指令,宫女乖巧退下了。

很快,脚步声又重新在殿外响起。

“皇上,感谢本宫吧,你很快,便会看见想见的人了!”皇后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冷笑着瞧着皇帝。

闻言,皇帝默不作声的睁开了眼睛。

他面色平静如常,但心头汹涌澎湃。

脚步声响起在屋子里,很快,便看见皇后的面前跪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娘娘,这便是骊妃!”厉嬷嬷走到皇后边上,献宝似的把郝枚往前一推。

给皇后下跪,郝枚自然是不情愿的。

但这会儿不情愿也没办法,双手被捆绑在身后,郝枚自己做不了主。

“是她?”皇后奇怪的看了郝枚一眼。

此时的郝枚,装扮的是第二次假扮医僮的模样。

这模样舞儿和紫衣两个丫头见过,皇后却没有见过。

但那一身医僮的衣裳,皇后却是不会认错。

“你是骊妃?”皇后蹲下身来,伸手抓住郝枚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

郝枚没有说话,轻哼一声,将头转开。

“呵,性子还挺烈。”摇摇头,皇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吧?难怪你能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混进宫来。的确是有几分本事。哼哼!不过,你再有本事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落到了本宫的手中!”

说到这里,皇后忍不住开心起来,眉开眼笑的在她脸上胡乱擦着。

“让本宫看看,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啧啧啧,易容术,可真是神奇啊!”

皇后的动作让郝枚很是烦躁,想要挥手打开,却无奈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郝枚之所以能变成另一副模样,并不是真的有什么高深的易容术。

不过是从前有段时间迷上了仿妆,进而自己研究练习了一段时间。

现如今被皇后使劲一擦之下,脸上的妆自然便花了。

擦了一手的颜色,皇后很是嫌弃。

随口吩咐身边的宫女打水来给郝枚洗脸之后,便把她粗鲁的拽到了皇帝跟前。

这回再见面,皇帝再也无法佯装昏迷了。

尽管再不愿,他也得在郝枚面前继续演戏。

双眼定定的瞧着她,好想告诉她自己没事。

当看见郝枚被皇后使劲一推,身子猛地撞向床边的木棱时,皇帝别提多心疼了。

“皇上!”郝枚睁大了眼睛,满是欢喜。

尽管刚才那一撞让她疼得呲牙咧嘴,但是一抬眼,便能看见皇上清醒的看着自己,郝枚觉得,别说是撞一下,就算是撞十下,都不亏。

“皇上,你醒了?”

郝枚惊喜的声音,让皇帝觉得更是亏心。

“骊妃......”

无奈,当着皇后的面,该装的虚弱还得继续装。

他沙哑着声音,含情脉脉的看着郝枚。

“皇上,你醒了,太好了。你怎么样?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痛?”这段时间所有的期盼与委屈,在听见皇帝的声音之后,全都如同潮水一般,将郝枚重重包裹。

试图咬唇忍住泪水,但不行!

郝枚一开口,眼泪便涌了出来。

“我没事,不疼,不疼!”皇帝深情凝望,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粗粝的大拇指在她脸上摩挲,擦去流淌的泪滴。

“胡说,我都看见你的伤口了,那么深,怎么可能不疼?”郝枚想要伸手握住他的,无奈被束缚着,让她极为难受。

不住的扭动肩膀,回头瞪着皇后。

“呵!你瞪着本宫作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本宫给你松绑?省省吧,难不成,你当本宫稀罕看你们俩臭不要脸?”皇后嫌恶的看着皇上放在郝枚脸上的手。

很想,很想冲上去剁了它!

“你想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皇上?”郝枚瞪着皇后,冷声问道。

做了这么多事情,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皇位,郝枚从不在乎,谁当储君都无所谓。

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全都平平安安,就是郝枚最大的希望。

但就连如此简单的希望,皇后都要肆意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