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李晓梅很真诚地说:“唉,可就是一楠的家境不大好。不然肯定会有女孩子投怀送抱的。也不至于凄惶的跑到外面去打工。”

“晓梅,嘻嘻你这么怜惜一楠。你怎么不投怀送抱啊?”彭军生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倒是想来着,可咱知道自己的硬件不合格。一楠那么高傲的人,是看不上我这样没身材的胖妞的。”李晓梅说话的口气似乎很真诚。

我赶紧说,好了好了。大家别拿我开涮了。咱们不提这事了,谁再说我和谁急。我这才不到二十五,不急的。

“是啊,一楠是做大事的人。不像我们,躲在这小城市里混日子。”李晓梅说。

“晓梅你这么说可不对,我要是象你们一样也能在家有个稳定工作,我也不会跑出去的。你不知道在外面的生存有多难。”我颇有感慨地说。

我的这句话忽然叫大家领会到一个现实,在座四人,除了我以外都是官二代。于是大家就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军生说,晓梅给他们要点酒,咱们喝点。

“要喝什么酒啊,啤的还是白的?”李晓梅看了看我问道。我才要制止军生。苏蕙说话了。

“军生,大家难得凑一次。喝白酒吧,我陪你喝。晓梅叫他们上一瓶‘崇宁特曲’。”

酒来了,四个高脚杯把酒匀开。

我说,你们等会还有开车,喝酒不合适吧。军生笑呵呵地接过话说,一个人还不到三两酒。放心,被交警查了有我在。来咱们开始喝。

我们就开始碰杯喝酒。我的酒量不行,三两酒就可能喝醉了。但是这种场合我不喝一点是说不过去的。

苏蕙频频向我敬酒,慢慢地喝了点酒后她两颊酡红,看我的眼神也开始暧昧起来。但是因为我在过去的艰难时光里,苏蕙没有出一言慰问,我内

心里对她是有看法的。况且我对官场中人历来态度保留,我希望吃完了这顿饭,大家各归各位。她当她的团委书记,我打我的工。

“孙一楠,你说你两年来受尽苦处,那你为什么不找我们帮忙呢?”苏蕙端着酒杯,似乎有点失态。

“你不是医生你能帮什么忙?我有事基本都是军生在管。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说。

“你不相信我会帮你是吗?”苏蕙说着,脸上竟然有了悲戚的神色。

“你了解我的为人的,我不愿意多给人添麻烦。”我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生菜盘,口气淡然地答道。

“可是你能给彭军生添麻烦,就不愿意给我添!我二姨父就在崇医附院当业务副院长。就算我帮不了你这些,我也可以在精神上安慰鼓励一下你。我做这个很在行的。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我,看不起我们这种做共青团工作的人。”苏蕙说着口气悲愤起来。

“你这是从何说起啊?我几时看不起你了?我不给你添麻烦也成了错了?”听她这么说,我的口气也有些不悦起来。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苏蕙竟然趴到桌子上开始抽噎。弄得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李晓梅赶紧过去去安慰她。

“苏蕙你怎么了?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

“梅梅,你不知道,我心里难过。孙一楠他看不起我。从上学的时候他就看不起我。”苏蕙转身搂着李晓梅的腰哭得更厉害。

苏蕙一说这话,我就也站起来过去劝慰。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咱们在学校不一直是好朋友吗,你忘了咱们一起谈论路遥的小说,背诵李易安诗词的事了?”我说。

“那你两年了为什么不来看看我?”苏蕙从李晓梅身上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说。

我不去看你,那你就不能来看看我吗?我从心里说道。

“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了,谁稀罕你的假话!”仗着酒意。苏蕙似乎不再刻意控制自己。

“军生和晓梅不是外人,我也喝了酒了。权当是酒后吐真言吧。”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还是老调重弹。毕了业,你去了团市委。我呢去了一个小广告装饰公司。大家位置不一样了。常言说,富易妻贵易友。加上咱们男女有别,没有必须的事情我就不好再去找你了。再说我成天在外面干活,浑身脏兮兮的。不定连你们单位的门都进不去。”

“你能进彭军生的门,就进不了我的门了?你不说实话,你从内心就鄙视我们这种大学入党的人。”说到这里苏蕙的口气很悲愤。

“那不同,我和军生是兄弟。我和你是什么呢?不过是个谈得来的同学而已。我去找你干嘛?我也没有鄙视你,你和我一样都喜欢路遥的小说。你看到《人生》里高加林和黄亚萍的遭遇了吗?道不同不相与谋。我没有怪你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不闻不问,你也别怪我不去找你再谈论风花雪月。我实在是没有那种心情了。说到底就是大家的人生道路不同,不要希求什么不安本分的东西。”

苏蕙听了不再质问我,而是伤心地哭。过了一会,她又开始指责军生对她封锁消息。我说你别怪军生,是我不让他说的。我不想用自己的苦难来换去别人廉价的同情。

“怎么彭军生的同情是贵重的,我的同情就成了廉价的了?大家一样的同学,你这么说不就是把我当外人吗?不就是把我打入另册看不起吗!”苏蕙说完冲动地站起身,上来一伸手打了我的胳膊一下。

看起来这顿饭没办法再吃下去了,因为这个误会已经无法解开。我对李晓梅说,苏蕙喝醉了,我看咱们散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