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也有痛苦，可是没了芳菲了，我心中的苦楚也无人诉说。听丹阳说，芳菲要结婚了。而且春节前就已经从公司辞职。

我问道，那芳菲她还在沪江吗？

“在的，我们还有联系。她已经换了新的手机号。说是到律师事务所去上班了，给老公当助理。”沈丹阳口气惆怅地说，“芳菲走了，我那房子也不租了。我和我男朋友住在了一起。”

“你，能不能把芳菲的新号码告诉我呢？”我不理智地问道。

“一楠，你就别打扰芳菲了。你不知道你们分手那段日子。芳菲经常出去喝得烂醉，回来就又哭又闹，说自己再也不相信爱情。爱情在金钱面前就是一个妓女。”

“对不起。你告诉她，来生我孙一楠给她当牛做马。求求你一定要告诉她丹阳！”我冲动地说。

“好，有机会我说给芳菲。一楠，我不象芳菲。我知道你不是个恶人。你是走投无路了才。。。。。。”丹阳口气复杂地说。

“谢谢你的理解。”我万分感动地说。

我们这些对话，是丹阳和我联系美惠子上课的事情随口说的。

接下来，我说说那个日本女孩子。我从回沪江的第一个星期六开始给她上课。好在大家已经是邻居。练晓楠出于好奇还想跟着去。我给婉拒了。我说你去干什么，我就是给她讲一点古代诗歌。

“我懂一点日本语，我可以给你当翻译。”练晓楠说。

“美惠子的哥哥经常在的，他知道你是练氏的女老板。你过去他家真的是不太方便。”我这么一说，练晓楠才作罢。

我去美惠子那里上课，不需要任何人再陪伴。我一个人在网上找一些古典诗歌，把资料打印出来背熟。讲给她听。美惠子虽然也认识不少汉字。但是日语里的汉字意思和汉语是差别很大的。

我现在虽然还背着沉重的包袱，但是因为后顾之忧小了很多，我对金钱

的渴望也减少了很多。我之所以还愿意给美惠子上课，就是为了叫自己的大脑有个暂时的歇息。

我上课不是正襟危坐那种，而是使用聊天似的互动形式。说实话我早就厌烦了那种呆板的应试教育。

因为没有翻译，高岛美惠子被迫用汉语和我说话。慢慢地她的汉语运用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我们甚至可以用不复杂的口语说笑了。

我给美惠子讲述唐宋诗歌。唐代的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柳宗元，宋代的苏轼欧阳修李清照辛弃疾陆游。讲他们的诗歌也顺便讲一些中国历史知识。

毫不吹牛地说，我在大学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除了英文稍弱，我的文史知识学得相当扎实。每次都是略微备课后，我的讲解言语通俗、口若悬河，美惠子则听得津津有味，也进而对我很尊重。只有在她面前，我那些尘封的知识才会重新鲜明起来，我才会暂时忘却人间的困苦，沉醉在古典诗歌的海洋里。

有时候，高岛正彦先生碰巧在家，也会过来坐一坐，交谈一下对中国古典文化的认识。很快的，我就和这兄妹两个熟悉起来。

有一次，我应邀为美惠子讲解了《长恨歌》，一首很长的唐诗。稍有中国古代文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写的关于李隆基和杨玉环爱情悲剧的诗句。美惠子也早有所闻，她点名要我逐字逐句给她讲解。

我就提前一天备课，实际上就是复习那些曾经熟悉的知识而已。我记得以前我还能非常流利地背诵。说起来这些文学知识也只有到了课堂上才有用处。

我用了一个下午为美惠子讲解。我先从当时大唐‘开元之治’之后唐玄宗任用奸臣耽于享乐开始讲，我也没有回避这两个人之间的令人尴尬的亲属关系。当我讲到这首长诗的最后一段，“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

恨绵绵无绝期。”时，美惠子竟然眼含泪水。

我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还是个小女孩脾性。我笑着说：“在我们中国古代，是把海中的日本当做一个神仙之岛的。当这首《长恨歌》成为传世名篇后，民间的传说说杨贵妃实际并没有死，而是秘密地渡海去了日本，并在那里定居下来结婚生子。所以现在日本的女孩穿起和服，也是个个丰腴美丽。”

“谢谢夸奖。”美惠子先下意识地一颔首，又说：“一楠老师，您赞同他们之间的这种爱情吗？公公和儿媳妇。”

“呵呵，怎么说呢？单从政治方面讲，我不赞同，这种关系毕竟是违反伦理道德的。杨家兄弟姐妹依靠唐玄宗的娇宠为非作歹，加上奸臣李林甫祸国殃民，导致国家机器开始出现问题。军事布置上更是失策，李林甫出于一己私利，游说唐玄宗大量任用蕃将为节度使。奥，所谓的蕃将就是这两个字。”我随即用铅笔在打印纸上写出来给美惠子看。

“它的意思是非汉族出身的外族将军。从前这些人是很少被委任节度使重任的。所谓的节度使就是边防军区的司令官。这项政策直接导致了后来安史之乱的爆发。那是的节度使基本是所谓‘出将入相’的，李林甫这样做就能长期保有自己的相位。”

我看着美惠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觉得自己讲的有点远了。

“但从个人感情方面说，刨去伦理道德层面，两个人的爱情则真挚感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两句话在中国久已成为青年男女表达爱情的忠贞誓言。”

“一楠老师，请问你对芳菲说过这两句话吗？”

我们在一起，包括我和美惠子的哥哥在一起谈论时，从来都刻意回避两个话题。一个是中日战争，一个则是芳菲。

我和芳菲的大约情形，我想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今天美惠子问出来，大概是觉得我和芳菲分手是做了一件不义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