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食阳扑火
天色今晚，师徒二人迎着夕阳的余晖在山道间寻找着鬼怪的踪迹。
华夏之下，白市、黑城是两大极端妖怪生存的地方，白市鬼怪居多，黑城妖魔占多数。
“这一次造成有人受伤的应该不是友善妖魔鬼怪，发生异常我不一定顾得上你。”欧阳榕走在前面，将挡道的树枝通通折断，闻人乐一身黑袍发出一缕缕温和的阳气。
“师傅，你放心，徒儿到时一定跑的比兔子还快。”徒弟保证道。
欧阳榕点点头，走到一处高坡，半蹲下来，闻人乐小心的跟在后面。
两人的眼前十米开外，一团银色的火团欲燃欲灭，没有注意到师徒二人的存在。
确定了鬼怪的种类后，欧阳榕轻轻扶住闻人乐的肩膀，缓缓朝后退。
离开大概数米后，师傅拉着徒弟蹲了下来，开始讲课。
“这是属于中立鬼怪的一种，名为食阳。”
闻人乐似懂非懂的问道：“师傅，中立妖魔鬼怪是什么？”
“妖魔鬼怪有友善、凶恶、中立的划分，而中立指的就是不善不恶，虽有灵智，但却靠本能行动的妖魔鬼怪。”
欧阳榕耐心的说着，手中的树枝在地面进行画着图形，希望闻人乐能够更好理解。
“中立妖魔鬼怪一般情况下只会呆在黑城，而食火这类也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偷渡现世进行偷火。”欧阳榕特地在偷火二字上加强了音道。
“偷火？”
“大部分妖魔鬼怪恐惧阳气，小部分则是对阳气有抗性。”
“食火这种鬼怪就是少有的以阳气为食的鬼怪，他们对阳气的狂热甚至可以不顾生命。”
闻人乐皱起秀眉，抿了抿嘴唇，不解问道：“师傅，何谓不顾生命。”
“你知道食阳这种鬼怪在黑城的每年死亡率高达多少吗？”欧阳榕轻轻在地面划出一个数字。
闻人乐心头一咯噔，惊讶的捂住小嘴：“百分之九十！”
“生于阳脉，而死于阳气，一百个食火当中，每年都会因为过度吞食阳气而死去九十个。”
欧阳榕随即补充道：“所以每当这个时期，总有大量食火来到不被阳脉影响所现世，在这里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吞食阳气，直到吃饱喝足，就会离开。”
闻人乐看似古灵精怪，但其实非常善良，哪怕是妖魔鬼怪，对于这么无法理解的行为，也都无法忍受。
看着眼神暗淡的闻人乐，欧阳榕宽慰的笑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是个冷冰冰的小魔女。
“食火扑火亦如飞蛾扑火，这是生命的规律，也是他们的宿命。”
“这是你师傅的师傅告诉师傅的。”
闻人乐被三个师傅给绕晕了，滤清后，她忍不住愁中带乐，笑了出来。
“师傅是要驱逐他们吗？”
欧阳榕短暂沉默后，解释道：“往年自然是不会驱逐的，可今年不同了，食火群引起了非常大的**，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爱好者慕名而来，一个处理不当，可能就会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我会视情况而定，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将其驱逐。”
闻人乐觉得师傅的语气不对：“最好的结果是驱逐。”
欧阳榕一愣，想不到她会如此敏睿，无奈笑道：“最差的结果恐怕就是杀戮。”
“阳山童老一脉不是……”闻人乐语顿，想到在咖啡厅内，师傅问过的第二个问题。
“中立妖魔鬼怪非善非恶，若行恶事，唯有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闻人乐低下头，双臂抱住小腿蹲在地上，沉默不语，欧阳榕把黑袍的帽子重新戴在闻人乐的头上。
他清清楚楚记得闻人乐的目的。
证明自己，证明人妖可以共存。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
欧阳榕看着低沉的脑袋，实在无法狠下心说出心里话。
“走吧，我们去看看食阳的吞食状态。”欧阳榕抓住闻人乐的小臂，强行把她带起来，随即笑道：“或许它们状态不错，今晚就会离开。”
闻人乐眼中一喜，整个人好像活过了一般。
两人重新回到山坡，这时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天空仿佛拨上了黑色的墨汁，逐渐混浊。
在阴暗的深林中，银色的火团浮在空中，好似打嗝一般不时吞吐银色的火气。
“全体呈现银色，这是食火八成饱的状态。”欧阳榕小声说道，深怕吵到安静吃饭的鬼怪。
闻人乐默默记下欧阳榕说的话，把关于妖魔鬼怪的全部记在内心的笔记本中。
“我们在走深一点，最好能找到食火群，这样就能判断它们整体的状态。”欧阳榕小心的带着闻人乐从一旁绕走，下山坡，从山路边朝更深的地方走去。
这里是阳山，欧阳榕过去十年一直修炼的地方，每一条小路，岔路通向的地方都一清二楚，他想要去哪，自然是轻车熟路。
“不太妙啊。”欧阳榕看见一大片食火群后，不由想到。
他看向一旁的闻人乐，徒弟也同时看向自己，眼中映照的金色光芒充满期待。
金色食火群，代表着狂暴与失控，是不允许存在于现世的一种状态，它们不会回归黑城，只会停留在现世，袭击一切靠近它们的人或妖。
“因为那些爱好者影响了食火群的进食关键阶段，导致大部分失控吗。”
欧阳榕与闻人乐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想到那些徒有好奇心的好事者，不由一阵心烦。
“师傅，银色食火就是七成饱，金色是不是已经要结束了。”
欧阳榕没有说话，只是苦笑摇摇头，轻轻说道：“在这里不要动，为师去去就回。”
闻人乐不解的看着师傅跃出的身影，下一秒，白光闪过，色彩黯淡，万籁具寂。
她的眼中，金色食火群眨眼消失，好像从未存在过，原地，欧阳榕的手中，一杆白色长枪渐渐消失，化作一缕缕阳气。
“不能把它们留在现世，它们会伤人的。”欧阳榕轻轻说道，不知为何，他没敢告诉闻人乐自己即将要做的事。
“嗯。”闻人乐的眼眶出现几颗水珠，这不是润眼液，是真的眼泪。
太突然了，欧阳榕的果断出手。
闻人乐擦掉泪珠，白皙的面庞被黑袍上的尘土抹出混浊不清的色彩。
或许过去的欧阳榕会认为闻人乐只是想得到驱妖师的身份，那么现在，徒弟真挚的眼泪让他彻底明白。
闻人乐是抱着真正的觉悟才决定拜自己为师，为了理想，她的三答，无一不是堵上一切。
也在这一刻，欧阳榕有了把闻人乐当成阳山童老第十一代传人来培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