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瞒,乃曹操小名也,曹操因“五色棒”一事早已京师闻名,其小名亦随之传播。

酒肆众人见许攸如此亲切称呼,暗道此人果真与曹操相交莫逆,纷纷退避,不复先前助人之热情。

曹操此刻前来,乃是得到报案,言酒肆有人闹事,对于自己新管理的辖区,曹操新官上任三把火之下,已是显现其才能,惊闻有人竟还敢于此时闹事,哪能容忍,便率人而来。

见闹事之人乃是好友许攸,而其竟直言自己小名,生怕别人不知道,心里真是气极,却无法应对,因他知道自己这少小好友性情,生活不治行检,饮酒后又喜胡言。

“阿瞒,阿瞒,快速助吾。”许攸似乎浑然不知此时情景,依旧大喊。

曹操一言不发,与左右打了眼色,其下属差役怎能不知上官心意,上前架走许攸离去,任凭他如何叫喊阻止也不理会。

未几,便听曹操言道:“诸位,吾那友人醉酒胡言,行为不检,让各位见笑了。‘雒阳双琴’乃琴艺大家,今日被其打扰多有得罪,余代其向两位请罪了。”言罢,向着“雒阳双琴”那两女行礼赔罪。

两女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言道:“部尉勿需如此,吾姐妹无事,想来是汝那友人醉酒乱了神志。”曹操之名此时雒阳尽知,其给了面子给两人,两人当然不会不识趣,此言一出,算是揭过此事。

曹操闻言心里也是一松,虽然自己上任号称是秉公执法,然而这也是对人而已。想起曹家父祖三代人,努力三世,为的不就是融入士人团体中而已?

其祖父曹腾,其实也说不上是真正的祖父,曹腾是宦官,自不会生孩子,只是抱养了曹嵩。曹腾是一个典型的官场老狐狸,堪比官场不倒翁胡广,政治敏觉和手腕极高,他在宫禁三十余年,历事四帝,未尝有过。

而且和别的宦官不同的是,曹腾不敌视士人,反而向朝廷推荐了很多人才,最出名的便是桓帝时尚未升任三公司徒之位的种暠弹劾他,他却不怒,反而称种暠为能吏,从而一举为种暠扬名。

当然姑且不论这是曹腾本意还是为了给自己留身后之路而为之,反正其在士人中口碑尚好。但也是相对其他阉人而言,在士人心底,照样也瞧不上他,毕竟士人与宦官之间泾渭分明,说到底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到了其父曹嵩深明阉人之后无有能善终保全者,因此长大后极于向士人靠拢。他二十二岁时被敦煌太守赵咨举为孝廉,任荥阳令。

赵咨后官拜东海相,从敦煌赴任东海时途径荥阳,曹嵩为谢其举荐之恩夹道相迎,赵咨视而不见。面对恩公的冷遇,他并不羞恼,反而说:“赵东海海内人望,今过吾界却避而不见,外人若知吾未拜谒,定会耻笑吾怠慢恩人。”

后曹嵩为了拜谢举主,丢印弃官,孤身一人追到东海地界,赵咨深为感动,这才停车相见。直到拜见赵咨之后,曹嵩才回到家乡,其一生向士人靠拢不可谓不努力,可惜最终就像杨赐与其共同赈灾对其不冷不热一样,还是因阉人之后不被士人所重。

至三代,曹操少小也深受身份之苦,他上太学期间正值党锢爆发之时。太学乃是士人的大本营,他身为“赘阉遗丑”自然受到众太学生孤立,根本交不上一个朋友,这种局面直到桥玄的出现。

桥玄字公祖,梁国睢阳人,当时已为三公,是朝野重臣,他非常看重曹操,认为他有命世之才,言道“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

然桥玄因“性刚急无大体”,历来素誉不高,他的话对曹操的帮助不大,便建议曹操望见许劭许子将。

许劭出自汝南大族,以品评人物闻名,据传他每月都要对当时人物进行一次品评,人称为“月旦评”。

曹操“卑辞厚礼”求见,许劭却看不上他,屡次将他拒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