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廷处理刘悝一事,结果不公,伏泉后来亦未想通,直到主动结交贾诩,听其所言才知这其中牵连。

王甫三人本该都被处死,然袁赦毕竟为袁氏族人,汝南袁氏靠袁赦与皇帝亲近,从而显贵,怎会轻易让其死去。更何况此事多由王甫主导而为,曹节、袁赦只不过为其附庸,袁氏必会力保。

三公九卿未言杀袁赦,想必也是因袁氏之故,而袁家家资颇多,刘宏喜财,能保袁赦肯定出钱甚多,而且刘宏需要宦官对付外朝,若是因此事极大削弱宦官,使得外朝势大,危及皇权,于他不利,是以他才下令赦免袁赦。

十二月初,天气寒意逼人,太学学舍中,贾诩负手来回踱着步子,口中吟唱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此句出自《诗经·国风·豳风》,意思是七月大火向西落,九月妇女缝寒衣。十一月北风劲吹,十二月寒气袭人。没有好衣没粗衣,怎么度过这年底?正月开始修锄犁,二月下地去耕种。

“贾君在乎?”

门外传来呼唤,未几,便见一苍头小仆跑来,贾诩识得此人,便道:“汝此来有何事乎?”

苍头行礼道:“我家郎君让吾送此信来交予贾君。”

言罢,苍头显然得了吩咐,将信放在学舍案几上,不打招呼便出门而去,生怕贾诩不收此信。

贾诩还未有所察觉,那苍头已没了踪影,不由苦笑,这伏流川又有何事?

自从那次太学一见,此人果如其言,时常与自己约见,他本是低调之人,在知道其外戚身份,经常婉拒,未想这人却使出无赖手段,几次于太学中堵住自己后便强拉前去聚会,是以久而久之与其竟然熟悉起来。

拿起案几上信纸,打开一看,贾诩哑然失笑,盖因上面只有五字,“百味坊,速来。”

思来想后他还是决定应约,反正已经和伏泉关系洗也洗不清了,现在有不错的饭局傻子才不去呢?

更何况百味坊的舞伎姿色上等,舞姿亦是绝佳,为何不去?

百味坊里,伏泉正与一及冠青年畅饮,刘悝一家离京回封国后,他便一直于太学读书,打听太学名人,择选良人结交。

因其怒杀曹节之弟曹破石,倒也让原本刻意疏远他的太学生们对他印象有所改观,闲时入宫觐见皇帝,期间也被皇后宋氏叫去见过几次。

此刻他身边青年名曰王朗,面目俊秀,身材修长,典型的一个偏偏郎君。其少时便拜师杨赐,乃是伏泉同乡,初来太学入学不久,是他近日结识的好友。

没错,王朗便是演义里的魏之开国三公,被罗贯中借诸葛亮之口污为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撞马而死的老贼无能之辈。

当然伏泉并不认同,与王朗相谈,才知其人品行不凡,学识渊博,特别是经学一道,他感觉王朗比自己那书呆子伯父伏完还要厉害许多。

想想看堂堂一代之伟人,竟因一部连篇厚黑,虚改历史的小说,为后世天下笑,何其冤枉,何其无辜。

两人聊得兴起,突然聊到王朗本名,伏泉奇道:“王兄本名竟叫王严?”

“然也。”

“为何改乎?”

“不可说也。”

任伏泉如何询问,这心结识的狡猾好友就是不说,让他恨的牙痒不已,但又无法发作,只能拿起酒杯痛饮一杯,以解闷气。

小楼的门被打开,未久便见一身白衣的贾诩走来,说道:“流川下次约吾,若是再这般临时喊吾,诩以后必不来也。”

伏泉还击道:“若是提前,汝定会找借口托词,不如随叫随到反而好也。”

“汝……”贾诩语塞,他的确是这意思,不过其看到王朗,立即转移话题道:“流川今番约了他人,何不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