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外戚家族,说是幸运,毕竟身份由此而贵,但亦可悲,可悲的便是宫中阴谋如履薄冰,更有外朝中朝居心叵测之人暗中推波助澜,夹在外朝中朝之中,稍有不慎便是身死族灭。

宋奇听到伏泉直言窦武之事,暗觉一身冷汗,但自觉心中无愧,便问道:“窦公之事全因泄密,犹豫不决,贻误先机。此番吾若计划妥当,应可诛除奸邪,还政治清明。”

“舅父此时四处联络,敢保消息不泄乎?”

“吾欲联络之人皆朝廷正直之士,倒时朝堂诸公合力,定可让阉宦难逃法网。”

伏泉听之一愣,这话真是书呆子才会说的,像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联络,估计还未有一天,消息便泄露满城皆知了,真是太天真了。

怪不得历史上刘悝死后,何家与宦官联手废后,宋家竟无一人能反抗,都是学问尚可,权利争斗一点经验都没有,最后因巫蛊一事,死得稀里糊涂。

外戚世家虽然不参与争斗最后,可那也是在太平之时,东汉后期,外朝中朝斗争如此激烈,外戚夹杂中间,说是外朝之人,却属中朝之人,说为中朝之人,身边却多为外朝之人,若想存活,只能争权,使两方都侧重于你,否则一方强势,首当其在出祸者便是外戚。

“敢问舅父,诸公会应允出力乎?”

“为何不会?”

“其一此天子家事,更涉谋逆,稍有不慎,便会祸染己身,诸公会轻易涉足?其二,诸公若想出力,段颎上奏之时,便会合力阻止,然袁隗却率先要求彻查,观袁隗态度,便知诸公态度,舅父前去皆徒劳尔!”

“这……”

宋奇最终失魂落魄的走了,对于这个自幼饱读诗书的侯爷来说,自己第一次想做些外戚该做的事情,却不想只是多此一举,心情能好吗?

不过,宋奇一事却让伏泉若有所悟,毕竟史书上可没有记载宋家联络他人对抗宦官一事,看来是自己提前预警,掀起的蝴蝶效应,会不会以后的三国,也会因为自己的改变而面目全非呢?

晚上刘华和韩靖前后归来,待听说宋奇来访后,两人皆惊,没想到这个平时里低调做侯爷,不参与任何纷争的皇后兄长,竟然也被逼得参与这争斗来了。

“看来皇后在宫中亦不好过也,否则为何突然应允濦强侯此事。”韩靖捋了短须道。

刘华此时皱眉问道:“先生来时并未通知宋家?”

“未曾。”

“为何?”

“联络公主和君侯亦有可原,而联络宋氏,倘陛下得知,则大王必无救也。”

众人听后,随即了然。刘华是刘悝亲侄女,两家私交密切外人无话可说,而联络皇后,特别在此非常之时,虽刘悝王妃宋氏乃皇后亲姑,但外人得知亦难免会做他想。

伏泉暗道这估计是这韩靖掩饰之词,更重要一点是宋氏家族成员如何,众人皆知,纵使知晓王甫所图,亦无法解此危局,不如不联络为宜。

稍后,刘华说道:“今日吾已密得郑、董二位常侍口信,因有太尉等人监督,段颎审理未有进展,更有太尉掾属两人日夜监督,未予其动用私刑机会。二人言道,必死咬不知民间谋逆传闻一事,与王叔联络也只是昔日旧情,只待王叔入京,便联合翻案。”掾属,即是佐治的官吏,汉代自三公至郡县,都有掾属。人员由主官自选,不由朝廷任命。

伏完道:“妙极,若如此,寺人之谋尽失矣。”

随后韩靖道:“此事难说也,需知昨日李公事能成,皆王甫之流未当值也。若是大王进京以前,寺人于陛下左右妄言,天子年幼,改变心意,尽信其言,则前事皆徒劳尔。”

“先生有何建议?”

“为今之计,当有人入宫,探得陛下心思。”

此时中常侍王甫的府邸,里面传来一阵生气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