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柳母的情绪再次失控,于是跟随我们而来的警察,向现场的村民解释了柳茵茵的死因,当然他们的说法只能是归于跳楼自杀,而对于他们给出的这个答案,村民们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不仅仅是村民们报以怀疑的态度,就是那几个警察都觉得这件事情太过邪门,因为跳楼自杀这个理由连他们自己也说服不了,柳茵茵没有任何的动机会选择自杀。

但这些,就不是他们能够解释清楚的了,把柳茵茵的遗体送到村里过后,那几个警察便急匆匆的离去了,剩下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我。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我们把柳茵茵的尸体抬回了柳母家中,放置在大堂之内,农村一般都会在很早的时候为自己家人准备好棺材,反正以后都要用到,而柳母家里自然也不例外,我看见她们茅房里头放着两口棺材,大家合力抬出一口,把柳茵茵的尸体放了进去,不过棺材盖并没有急着盖上。

他们这个地方有个习俗,那就是死于非命的人,一定要做足七天道场,否则怨气难平,会给家人和村里带来灾祸。也就是说这七天之内,柳茵茵的遗体都不能够下葬。

幸亏这个季节温度已经不算是太高,村民们便自发找来冰块,将其堆积在放置柳茵茵尸体的棺材当中,这才不至于在下葬之前让尸体腐坏。

柳母的情绪还是非常的不稳定,坐在棺材旁边一边烧纸一边大哭,村里的长者便将我们叫到门外,询问我们是否是柳茵茵的朋友,在得知了我们的目的以及身份之后,长出了一口气,点头道:“这样就好,一定得查清楚,茵茵这孩子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要说想不开自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点点头,说老伯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力。

之后老伯便联系做法事的阴阳先生去了,我们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柳母旁边,一来是怕柳母想不开,二来则是担心,担心柳茵茵的尸体出什么差错。

特别是诸如猫狗之类的小动物,如果窜进棺材或者打翻底下的油灯,棺材里头的尸体

便会起尸,要知道这可是对于普通的尸体而言。

而像是柳茵茵这种怨气深重的尸体,如果被惊尸,恐怕造成的后果会十分严重。

好在柳茵茵的遗体一直安安静静,一直到夜已经很深了,也没发出任何的动静或者传出不祥征兆。

而在这期间,柳母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虽然眼中依然被无法掩去的哀伤所填满,但眼神还算是有些聚焦了。

她起身带我们去安排睡觉的地方,我便让两个女孩跟她一块儿去了,自己则是留了下来,因为这大堂里头必须要有人守着。

大堂里静悄悄的,外面也不见一丝亮光,唯有铁盆里未曾燃尽的钱纸还在散发着残留的火光,风一吹,余烬到处乱飞。

我搬着凳子坐到铁盆前烧起了钱纸,所面朝的方向正好是棺材的底部,柳茵茵的尸体和我之间就隔了一块木板。

回想着白天柳茵茵和我四目相对时的那种眼神,我的小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跳了几下,心里头直发毛,烧钱纸的速度便不觉加快了许多,结果一不小心手一抖,整沓钱纸都落到了火盆里,我赶紧伸手去抓,又被火苗给烫到了手。

“呵呵,小子不用紧张,这尸体一时半会儿不会跳起来咬你。”

就在我疼得捂着手龇牙咧嘴的时候,在我的身后,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响起一个声音,当中带着丝丝的戏谑。

这个声音听上去十分粗犷,低沉浑厚,甚至有种佛门狮子吼的感觉,他这轻轻的一句话,顿时便将我心里头所有的紧张化为了乌有,尽皆消散而去。

我瞳孔一缩,都这个时候了,有谁会平白无故闯入一户死了人的屋子里头呢?那些村民必定不会这样做,做法事的阴阳先生更不该这个点还往放着死人的大堂里头闯,这是很不礼貌和不吉利的。

缓缓转身一看,在距离我大概三四米的屋外,背倚门框立着一道黑影。

这黑影此刻正拿着个葫芦往嘴巴里头灌酒,仔细一望,他大约四十来岁,一身流浪汉打扮,

头发披散着垂落至肩膀处,看上去就跟十多年没有洗过,也没有梳过一样,一股一股的拧巴在一起,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油腥味和一种我从来没问过的奇怪味道。

“你谁啊?”

我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望着他皱了皱眉,说实话我现在挺怀疑这是哪家的疯子没关好跑出来了,毕竟他这身打扮太像一个住桥洞的流浪汉,不对,根本就是。

那流浪汉愣了一下,虽然脸上到处都是太久不洗凝固起来的污垢,但一双眼睛却是亮的有些不太正常,他笑呵呵的打量着我,那异样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头忍不住发毛,随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大腿正好顶在棺材底部。

只见他又仰脖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塞好葫芦,打了个饱嗝,这才望着我缓缓开口。

“贫道乃是终南山下,活死人墓……咳咳……不对,不对,终南山上,全真仙宫现存唯一的传人兼掌门,法号出尘子……”

“滚滚滚,别在这发疯。”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不耐烦的把他给往门外撵,本来我心里还有点不确定,而现在他这番话说出来,我已经可以确定这肯定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毕竟在这个年代,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说自己是什么什么门派的掌门或者传人,更何况他还说错了,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咳咳……你这个小伙子,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你不让我进来住给我点吃的也行吧?”那醉鬼被我撵出去过后,站在外头白了我一眼道。

我一怔,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人也挺可怜的,就打开随身的挎包,把里头的鸡翅膀还有鸡腿什么的扔给了他,让他吃完了赶紧走,还吓唬他这儿马上要做法事,再不走鬼就要来杀他了。

他哈哈一笑,说那他就更不能走了,做法事肯定就有宴席,有宴席肯定就有猪蹄、鸡腿、羊肉什么的……说着嘴里流出了口水。

我听了大怒,拿起旁边的棍子作势要打他,这疯子见状立刻一溜烟跑没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