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烧花厅

老板并不知道,面前这些唱戏的人,是来要他的命的。因为身边的管家办事比较牢靠,又很谨慎,没有把握的事情不敢乱说。

老板虽然常听戏,可是,他并不是戏迷,他听戏,只是为了寻找当年的那种感觉,有时候甚至戏唱完了,老板都不知道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今天唱的戏,老板依然不知道是哪一出,不过,老板看出来,戏台上有一对夫妻,正在为了没钱给自己的女儿治病而发愁。

或许就是这戏台上的情节,又勾起了老板的思绪。他不是一个喜欢流露自己情感的人,他只愿意把所有一切,藏在自己的心里。

他想起了小茶碗,这是他生命里第二个重要的人,仅次于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

想到小茶碗的时候,老板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和失散那么多年的女儿相遇之后,女儿并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当时,小茶碗已经得了病。

小茶碗临死之前,老板的心几乎要碎了,他能给小茶碗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却偏偏救不了她的命。

老板的眼角,开始酸涩,他又闭上了眼睛,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泪光。

当眼睛闭上的时候,老板的精神有些恍惚,迷茫之中,他仿佛看见了已经逝去的小茶碗。

小茶碗还是清清秀秀,额头前的刘海乌黑发亮,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站在一片云山雾海之间,仿佛在说着什么。

这一瞬间,镇定如老板,也开始恍惚,他几乎忘记了小茶碗已经死去,他想要伸出手,抱抱这个视如珍宝的女儿。

“乖囡......”

小茶碗在说话,可是,老板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很急躁,想要知道小茶碗在说什么。

因为从小茶碗搬到大宅子,一直到她过世,从来没有跟老板提过任何要求。这让老板非常懊恼,觉得自己在女儿在世时,没有给她应有的关怀。

老板想要弥补,即便小茶碗在梦里跟他说了什么,他也会做到。

此时此刻,小茶碗就在老板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她的嘴巴一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小茶碗肯定想说些什么,因为她的神情也很焦急。

越是焦急,越是听不到,老板的手在轻轻的发抖。管家站在一旁,看见老板闭着眼睛,手在发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轻轻的弯下腰,叫了他一声。

这一声似乎惊动了老板,与此同时,老板仿佛听见了小茶碗的声音。

“阿爸,快走......”

断断续续的话音,在老板的脑海中回**着,他猛然睁开眼睛。小茶碗的身影,已经**然无存,但小茶碗的声音,却一直缭绕着。

老板并不是一个很迷信的人,他从来都相信,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然而,突然在冥想中看到小茶碗,又听到小茶碗焦急的让他走,老板还是动摇了。

他站起身,又瞥了瞥台上的那些戏子,跟着迈步走出了花厅的大门。

“关上门,那些唱戏的,若是没有异动,放他们走,若是有异动,一个都不留。”

管家晕了,不知道老板怎么突然就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没有人敢违背老板的指令。

一个轻轻的呼哨过后,花厅周围出现了很多人,花厅的大门偏门,连同几扇窗户,同时被关严,这些人守在出口处,严阵以待。

老板走下台阶的时候,脚步微微有些虚浮,他的心,还是刀割一般的疼。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早把小茶碗带走。

老板的突然离去,还有花厅外的响动,让青衣会的人警觉了,他们说不清楚,事情原本好端端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却陡然生变。

戏班子的人顿时停手,面面相觑,事情虽然来的突然,但他们都是老江湖,看见不妙,随即便挺身聚在了一处。

有人从那些伴奏的乐器里,抽出长长短短的刀,青衣会的刀,全部是那种一指宽,薄的和纸一样的刀,锋利到了极点。

他们都看得出来,门窗外面有人守着,领头的人一声令下,一帮人齐齐的朝外冲去。

第一个人冲的最快,一口气冲到窗边,还没等他冲破窗子,窗外立刻探过来两支黑洞洞的枪管。

嘭!!!

枪响了,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大宅子的寂静,这一枪打在脑门上,神仙也救不活。

后面的人开始退缩,他们没想到,守在门窗外的人还有枪。

老板已经被人扶到了很远的地方,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神色很是不安,这些戏子是他找来的,尽管已经提前摸底,可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管家的声音已经发颤,他哆哆嗦嗦的跟老板说,那些戏子,果然是有问题的。

管家很害怕,老板的规矩严,犯下这样的错误,等于差点把老板给交代在这儿。

他很忐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老板吁了口气,心里的感受,无法形容,但是他确信,这是女儿的在天之灵在保护他,让他及时避险,逃过了这一劫。

“老板......”

“你不用多说了。”老板慢慢的看了管家一眼,说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有的时候,自己私下捞一点油水,我不怪你,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用在这儿呆了,广东那边,如今也乱,没有个看家护院的人不行,你到广东去吧。”

“是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管家没想到,老板竟然发了善心,弄出这种事情,只是把自己打发到广东那边,他忙不迭的应下来,等到转过身时,里外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

花厅那边的枪声,连绵不断,青衣会的人虽然凶悍,但是被堵在了屋子里,外头都是带枪的人,他们冲不出去,等于只能在屋里等死。

这是一场没有多少悬念的争斗,一旦老板回过味,知道这帮唱戏的是来要自己的命的,他就会猛烈的反扑,不留任何情面。

有人来跟老板说,花厅那边的动静闹的太大,毕竟这里是西头城,枪声传出去,会把巡警房的人给引来。

“不用去管巡警房的人。”老板丝毫都不在意什么巡警房:“花厅里那些唱戏的,不要全杀掉,留两个活口。”

“还剩下几个,都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

“那就把花厅烧了,他们若能忍着不出来,那就在里头呆着。”

偌大的一座花厅,不多久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烧的很猛,花厅里面的人有些憋不住了。

果然,大宅子这边的响动,引起了巡警房的注意,这里是西头城内,就算闹的再出格,也不能动刀动枪。一队巡警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带队的是巡警房刚上任不久的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