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父与子

齐安国这个人虽然在华国帝都豪门圈子里一向是出了名的平庸,甚至很多人都把齐家从华国顶级豪门跌落到二流豪门归咎在他身上,但实际上齐安国这个人只是胸无大志,他并不缺少头脑,只不过齐安国这个人从来都不愿意动脑筋而已。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齐家生死存亡的时候,齐安国再不想动脑筋都不行了,实际上从欧家对齐家的打压一开始,齐安国就开始思考对策,但是他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却都被他自己否定,因为那根本不可行。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前,任何阴谋诡计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更加容易激怒对方,如果出现了那样的情况的话,齐家只有死得更惨。

齐安国和自己妻子女儿说了一番话之后,当天晚上就坐飞机离开华国帝都,直接飞往了美国西雅图,他要去见自己的儿子齐逸墨。

西雅图,齐安国坐在酒店派出的林肯车里看着面前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齐逸墨的河洛基金就占据了这座大厦的最高三层,能在这座大厦里办公的公司都是全球性的大企业,齐安国坐在车里看着这栋大厦好一会,他最终选择了没有进去,让司机送他回了酒店。

齐逸墨刚刚结束公司的一个高层会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问自己的秘书:“我开会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找我?”秘书摇了摇头,齐逸墨的眉毛皱了起来,昨天晚上母亲孙淑云打电话过来告诉自己父亲已经从华国帝都启程来了西雅图,按照时间算的话现在应该早就到了,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到自己这里来?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虽然心里觉得欧曜直接伤害齐家人这样的事情,但齐逸墨心里还是觉得非常的不托底,他连忙拨打父亲齐安国的电话,一开始没人接,但齐逸墨反而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手机关机,如果是手机关机的话,齐逸墨就的要担心自己的父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了。

齐逸墨锲而不舍的拨打着自己父亲的手机,一连打了十几个以后齐安国终于接听了电话:“儿子。”

齐逸墨和自己父亲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客套:“爸,你怎么到了西雅图不到我公司来?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齐安国道:“不用了,我马上回国。”齐逸墨奇怪道:“为什么?”齐安国道:“呃,公司有点事情,我得回去解决。”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齐逸墨直接就戳穿了自己老爸的谎言:“爸,你说你说这样的话我能相信么?公司的情况现在还能再糟吗?既然来了,就见个面,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呢?”

齐安国站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眼睛有点湿润:“好吧,我在酒店。”把自己入住的酒店和房间告诉了齐逸墨,齐安国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这笑容却是分外的苦涩。

齐安国原本飞到美国来是希望能得到齐逸墨的帮助,齐逸墨的河洛基金和齐氏家族的公司并没有关系,而河洛基金的主要战场是美国和北美各国,欧氏家族的打压并没有波及到齐逸墨。

齐安国知道如果齐逸墨帮助一下齐氏家族的话,也许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毕竟现在的世界现金为王,掌握了大量资金的河洛基金如果出手帮助齐氏家族的话,就算不能对抗欧氏家族,但至少能拖延更长的时间。

但那样的话就等于把齐逸墨拖进了和欧氏家族对立的战场,一旦失败,齐逸墨的河洛基金也完了。

所以齐安国到了河洛基金所在的大厦楼下以后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很不容易,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能为了家族把自己儿子的心血拖进深渊?

齐氏家族又不是他齐安国一个人的,凭什么要他把自己的儿子也拖进来,这个时候齐安国完全没考虑整件事情都是他自己的宝贝女儿造成的,但这就是一个人自私的天性,人都是这样的,谁能改变。

齐逸墨挂断电话以后就立刻驱车前往自己父亲住的酒店,很快他就来到了齐安国住的房间门外,按了按门铃以后齐安国打开了门,齐逸墨进门就问自己父亲:“爸,你一个人来的?连个工作人员也没带?”

齐安国笑着道:“爸爸就是来看看你,又不是来办公事,还带什么工作人员?儿子,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齐安国和自己儿子齐逸墨的容貌很像,只不过齐逸墨的身高比齐安国高一些,父子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相互看着对方。

良久,齐安国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长大了,爸爸老了。”短短的一句话,八个字,却差点让齐逸墨掉下眼泪,很多人都认为齐安国最疼爱的是小女儿齐思琪,但其实齐逸墨知道,父亲对自己的爱并不比对齐思琪少,甚至更深。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把自己扛在肩膀上,还记得父亲亲手给自己做一些小玩具,其实齐家的财力什么玩具买不起的,但是直到现在齐逸墨还是觉得自己父亲亲手做的那些玩具是最好的。

一直到他上学以后,那个每天愿意放下一切陪着他玩耍的父亲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他远比对两个妹妹严厉的父亲,小时候齐逸墨并不理解,但等到他长大以后他终于明白,父亲对自己比对齐小洛和齐思琪都严厉得多,完全是因为他在自己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的头发已经变得两鬓花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原本挺拔的身躯已经变得微微佝偻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的脸上已经多了很多皱纹,自己长大了,父亲老了。

想到自己之前和父母大吵一架时的情景,齐逸墨心里觉得很惭愧,他不是特别善于表达的人,他只是低下头紧紧拥抱了一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