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接完电话脸色不太好,江蓁没多问,两人在街口道别。

江蓁捧着包装好的花瓶,打车回了老弄堂。

酒馆依旧生意兴隆,食客们三三两两落座在大堂里。

她挑了座位坐下,今天却是季恒秋拿着菜单来给她点菜。

“喝什么?”季恒秋问她。

江蓁没翻开菜单,直接说:“‘美女酒鬼’吧。”

季恒秋挑了下眉,点头说:“行。”

江蓁把手里的纸盒递过去,季恒秋接过,问:“这什么?”

她没回答,只说:“上次我来店里,有人要我让个座,说那是你俩相遇的地方。”

江蓁看向那张双人座:“那张桌子是她的专属位置,是这样吗?”

“没有的事。”季恒秋否认道,他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物品。原来是花瓶,她还惦记着上次的事呢。

江蓁把花瓶放到了桌子上,抬头看着季恒秋说:“这个花瓶,一来是赔礼道歉,上次我摔碎了一个,现在赔一个。二来,我也算熟客了,花瓶摆在这儿,就当画个圈标个记,以后这张位置给我留着,行吗?”

也许是屋里的灯光温暖,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季恒秋颔首,笑着应好:“行,以后就是你的专座。”

江蓁是故意这么说的,带着还没完全消解的醋意。

这做法挺幼稚,但有人默许,还顺了她的意。

秋风chuī啊chuī,chuī起了涟漪,chuī化了心上的小疙瘩。

——

清晨八点半,江蓁出门上班,下楼时刚好碰见季恒秋。

天气降了温,江蓁今天穿了针织短上衣配高腰牛仔裤,外套搭在手臂上,脚上是一双平底的短靴,和季恒秋差了两级台阶,勉qiáng能平视。

他拎着一只泡沫箱子,正要上楼。

“这什么呀?”江蓁指指箱子。

季恒秋颠了颠,回答:“螃蟹,朋友送来的。”

江蓁一听眼睛都亮了,季恒秋看到她的小表情,问:“喜欢吃啊?”

江蓁点点头。

季恒秋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她先下楼,走之前说:“晚上早点回来。”

今天一整天江蓁都魂不守舍,上班时摸鱼,吃饭时走神,一会儿惦记大闸蟹,一会儿惦记季恒秋。

六点下班时间到,她遛得比谁都快。

刘轩睿看她提包就走,哟了一声:“蓁姐,赶着约会呢啊?”

江蓁脚上没停,轻飘飘丢下一句:“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她一路风风火火赶到酒馆,却被告知今天季恒秋不在店里。

这下江蓁懵了,难道是她早上会错了意?

没了心思喝酒吃饭,江蓁回了家,她躺在沙发上,犹豫要不要找季恒秋问问。

在她还磨磨蹭蹭咬手指的时候,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

季恒秋:到家了么?

江蓁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捧着手机回复:到了。

季恒秋:上来。

江蓁眼珠子转了半圈,上来,上哪?是上楼吗?

她一咕噜从沙发上起身,出门蹬蹬蹬地爬楼梯。

叮咚一声响,三楼的大门很快打开。

季恒秋站在门口,手里拎着锅铲,穿着围裙,不是酒馆里那种棕色半截式的,是很普通的居家款,还映着淡蓝色的小花朵,他穿着有些违和,又让江蓁觉得怪可爱的。

“你先坐,马上好。”季恒秋把她迎进屋,自己又回了厨房。

江蓁扫视整间屋子一圈,格局和她那间一样,但季恒秋的家装修得更简单,家具和壁纸都是灰蓝色调,没有太多装饰物,客厅里四处散落的都是宠物用品。

土豆看到有客人,摇着尾巴吠了一声,江蓁蹲下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金毛也乖巧地蹭蹭她。

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三道菜,糖醋排骨、香菇青菜,还有一道酸辣土豆丝。

江蓁拉开椅子坐下,侧过身子,手肘搁在椅背上,撑着下巴看季恒秋在厨房忙碌。

啊,她偷偷在心里感叹,她看上的男人是多么的贤惠。

没几分钟,季恒秋端着一盘蒸好的大闸蟹出来,每一只个头都很大,外壳橙huáng发亮,香味四溢。

他把螃蟹摆到餐桌中间,和江蓁说:“去洗个手,开饭了。”

头顶是明亮温暖的灯光,眼前是满桌子的丰盛饭菜,江蓁现在幸福得要冒泡,脚下像踩着云朵,步伐轻盈,心情愉悦。

她从洗手间出来,季恒秋正在架子上挑酒,他转头问江蓁:“白酒还是huáng酒?”

螃蟹性寒,吃的时候得配点酒才好,江蓁想了想:“白的吧。”

季恒秋便给她倒了小半杯白酒,自己也倒了半杯。

桌上一共六只螃蟹,他先挑出来的,剩余的再送到店里。

很久没和人像这样坐在家里吃过饭,季恒秋搓搓大腿,说:“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