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蓁从未觉得屋檐上的铃铛响有这么美妙,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她推开木门进屋,走到吧台,拉开椅子坐下。

调酒师陈卓今天左耳带了个耳钉,像日剧里叛逆不羁的校霸,又痞又帅。

他看见江蓁,挥手打了个招呼,问:“姐,来喝酒?”

江蓁点点头:“今天心情不好,来杯度数高点的。”

陈卓听到这话打了个响指:“行儿,就爱听这话。保你忘忧消愁,啥烦恼都想不起来!”

江蓁挑了下眉:“那我拭目以待。”

还没吃晚饭,江蓁又点了份“主厨今日心情指数”。

陈卓给江蓁调的酒是他原创的,花里胡哨一堆操作,江蓁一开始还能看个大概,很快就不知道他都往酒里加了什么。

几分钟后,高脚酒杯被推至江蓁面前。

杯子里盛着紫红色**,像红酒,但颜色更清透,底部沉着几颗饱满的红石榴。

陈卓勾着嘴角,眼眸在灯光下亮闪闪的,他指指酒杯,说:“尝尝。”

江蓁抬起酒杯浅抿一口,口红印了一圈在杯口,让这杯酒莫名添了几分风情。

看起来像果酒,但入口酒jīng味很重,辣得江蓁皱起脸。等那阵刺激劲过了,又能尝到一丝甜味。

口感顺滑,能闻到水果的清香,烈和甜都把控地刚好,多一分呛口,少一分又不够劲。

江蓁又喝了一口,问陈卓:“这杯叫什么?”

陈卓咧着嘴笑:“不知道,头次做的。”

江蓁呵了一声:“敢情我是试验品?”

陈卓喜欢创新,喜欢自己发明,菜单上的酒除了经典的长岛冰茶、玛格丽特等等,很多都是他的原创。一些时令的原料过季后,他也会不断更新菜单,这也是At Will常客多的一个原因——无论喝酒吃饭,这家店永远能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杯酒送给你,今天不开心,那希望美女姐姐你明天开心。”陈卓说完就转身走了,晚上客人多,他还有的忙。

江蓁用手指抚摸着杯沿,低头弯唇笑了。

这种男孩子,没女生能抵挡。

早个十年八年,两杯酒换一颗少女心绰绰有余。

但在她现在这个年龄,心动就纯属玄学了。

她小口小口尝着酒,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酒意上头,江蓁觉得脑袋越来越沉,晕乎乎的,又不是想睡觉的那种困。

很快菜也上齐了。

也许是赶巧了,江蓁今天心情欠佳,主厨看来也过得不是很开心。

今日的“心情指数”是一碗朴素家常的馄饨,清汤,荠菜鲜肉馅的,上面撒了紫菜和虾米。

江蓁嗜辣口味重,尝了一个觉得太淡,叫了服务员给她拿辣椒酱。

一碟辣椒酱被端上来的时候,杯子里的酒已经见底。

江蓁撑着下巴,双颊浮上红晕,还行,她还能平稳地夹起一只馄饨蘸了酱往嘴里送。

“啧。”舌尖刚碰到味,江蓁就嫌弃地皱起了眉。

这叫辣酱?甜蜜蜜的,屁点辣味都没。

她吐出口气,挥挥手,叫来服务员:“你们这儿,就没有辣~一点儿的辣酱吗?”

服务员小哥回她:“行,我帮你去后厨问问啊!”

——

At Will的主厨大人今天是不咋开心。

家里的小祖宗生病了,最近食欲不振,喘气声有点重,今天下午被他送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肺炎。本来就挺乖一小家伙,现在恹恹的没jīng神,看着怪让人心疼。

土豆被他留在医院里治疗,季恒秋走的时候,它趴着垫子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狗最通人情,那一双乌黑的眼睛太揪人心了。

季恒秋差点就想和医生说要不还是带回家吧,他明儿再给送过来。

刚刚护士给他发了段土豆吃东西的视频,季恒秋看完,给对方回了句:“谢谢,辛苦了。”

后厨的垂布被人掀开,杨帆探个头进来问:“秋哥,客人嫌咱的辣酱不够辣,还有别的吗?”

季恒秋收了手机放进口袋里,起身走到架子前,上面摆着满满两层瓶瓶罐罐的酱料。

他随口问:“谁啊?”

杨帆进来,走到他旁边:“一美女呢,来过两回了。估计是川渝那儿的人,能吃辣。”

季恒秋点点头,从最里面拿了瓶酱,用围裙擦了擦瓶身,递给杨帆:“这瓶。”

“欸。”杨帆接过,刚打开盖子一股辛辣味就钻了出来,直冲鼻腔。

“嚯。”他捂着鼻子偏过头去猛咳嗽两声,“这魔鬼辣啊?这么冲。”

季恒秋微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给她吧。”

杨帆舀了两大勺酱,他一路端着调料碟都被呛出了眼泪。

那瓶酱是特制的,用的不是魔鬼辣,但也比市面上绝大多数的辣椒更辣。季恒秋做饭很少会用到,偶尔做川菜也只加那么一点儿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