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秋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我拿出去吧,你放包。”

因为这一下插曲,吃晚饭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谈恋爱后这是季恒秋第一次对她说重话,江蓁不知道那箱衣服有什么重要,能让他这么在乎。

季恒秋也察觉到她情绪不好,一直殷勤地给她夹菜。

一碗饭吃了一半江蓁就说饱了,坐在沙发上抱着土豆看电视。

季恒秋是按照她平时的饭量盛的,这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给江蓁留了点饭菜怕她等会饿,从冰箱里拿出草莓洗gān净,又拿了瓶酸奶。

这都看不出来她生气的话,那这男朋友他也白当了。

季恒秋把草莓递过去,江蓁撇开脸说:“不想吃。”

真有小情绪了,季恒秋用指节刮了刮下巴,这要怎么哄啊。

季恒秋叉着腰站了一会儿,突然俯身把江蓁怀里的土豆抱走,赶它回自己狗窝。

江蓁正要表达不满,整个人就腾空被他抱了起来。

看季恒秋要回房间,江蓁愤怒地喊道:“季恒秋!做|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季恒秋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神委屈巴巴的。

江蓁被他放在了chuáng上,刚想起身季恒秋就压了下来,力量克制,她挣扎了一下但推不动他。

江蓁更恼火了:“你给我起开!”

季恒秋不动,脑袋埋在她肩窝蹭了蹭,闷声道:“不是故意要凶你。”

认错态度倒还算良好,江蓁捏捏他耳朵:“那我能听解释吗?”

季恒秋埋着头没回答,半晌后翻身躺在江蓁身边,眼睛盯着天花板。

“我妈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走了,跟一个男人。她走了之后我爸彻底变了一个人,下班了就喝酒,喝醉之后找各种理由骂我打我,所以我小时候过的还挺惨的。”季恒秋说的时候很平静,他每次提起过去都异样的平静,像是转述别人的故事,“但有两个人对我很好,一个是师父,经常给我送吃的,还有就是方姨。”

江蓁侧过身子,头枕在胳膊上,望着季恒秋的侧脸,专注地聆听。

“方姨在服装厂上班,会做衣服,她儿子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穿不下了就拿来给我穿。一开始我还特别高兴,觉得自己有新衣服了,但年龄大一点,有自尊心了,我就不愿意穿别人的旧衣服。我个子长得也快,个头和她儿子差不多,后来方姨每次做衣服都做两件,一件给她儿子,一件给我,那箱装的就是她做给我的衣服,她以前对我真的很好。”

满满一箱的衣服也是厚重的人情,江蓁没想到是这样,季恒秋心最软,别人对他的好总是记的牢牢的,她靠过去抱住他,轻声认错:“我不该耍脾气的。”

季恒秋把她揽进怀里,吻在额头上:“是我语气不好。”

江蓁问他:“那方姨现在在哪儿啊?”

季恒秋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回答说:“后来就搬走了。”

江蓁点点头,想象着年少时的季恒秋,单薄的少年抽节似的长大,没有父母庇护,外人的一点点关爱都被他小心珍藏,是竹又是树,坚韧沉稳,在风雨中无声成长。

她爱惜地吻在他心口,说:“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方姨吧,我要谢谢她对你这么照顾。”

季恒秋摩挲着江蓁的发尾,迟迟没有应好。

他这么用力地抱着江蓁,掩藏自己浑身在发抖的迹象。

仅仅是提起这些就花了莫大力气,那又要如何向她坦白他的罪过、他的偷生。

——他卑劣的、早该被剥夺的生命。

第四十八章 人是注定漂泊的,只会为爱……

和季恒秋同居的这段时间里, 江蓁好多生活习惯都变了。

晚上不再熬到凌晨一两点,要是不gān那档子事季恒秋也会没收她手机督促她睡觉。

早上季恒秋跑完步遛完狗回来,正好叫她起chuáng吃早饭, 江蓁的生活作息健康得不行。

今天一大早季恒秋就出门了, 说是要和杨明去海鲜市场看货,酒馆里跨年要做大餐。

江蓁定了八点的闹钟, 没人贴着撒起chuáng气, 今天不能赖呼, 乖乖爬起来洗漱。

季恒秋把车留给她了,让她等会自己开车去上班。

江蓁化完妆看时间还早,打算去巷子口吃个早餐。

yīn雨散去, 清晨蓝天晴明,街道上的白噪音热闹但不嘈杂。

江蓁拉开推门走进店里, 刚要点单就听老板娘问她:“是阿秋的女朋友吗?”

季恒秋说过巷子口的早餐店开了好多年了, 店主刘婶是老邻居, 江蓁笑着点点头:“是啊。”

刘婶从身后的保温箱里拿了杯豆浆还有两个豆沙包,递给她说:“阿秋让我给你留着一份,不然这会儿早卖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