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恒到底接过了盒子,说道:“劝你一句,若是想不明白你和郡主的关系,就不要靠近,郡主不在乎旁人的指指点点,可你若令她抱有指望再失望,何苦来的?”

霍行深不知该说什么,静默了片刻后,世恒答应会把东西送进宫,若有什么消息也会立刻派人告知,要他回家等结果。

“还有一件事,我已经说服祖母,将父亲送回祖籍老宅。”霍行深道,“我爹必然不愿意走,用哄骗不管用,眼下得到祖母的应许,我就能强行带他走。”

何世恒问:“所以,你要走?”

霍行深摇头:“原本明日该动身的,但眼下郡主生死未卜,我不能离开,可我能用的人有限,想请司空府借我几个人手。”

何世恒道:“也是,贵府那些人都听你爹的,稍等,我命管事去挑选,一会儿就跟你走。”

霍行深抱拳作揖:“多谢。”

何世恒苦笑:“难为你了,这几日礼亲王的人四处乱窜,不知这些年做下多少荒唐事,岂能几天之内就理干净。他动静越大,皇上知道的就越多,中书令大人那般执着地听命王府,真真自寻死路,莫怪我言辞不敬,事实如此。”

霍行深却仿佛自言自语道:“他若获罪入狱,我就更配不上了。”

何世恒似乎听出点什么来,但不深究,这情爱之事旁人说了不算,霍行深若不是真心喜欢上郡主,那即便明日就成亲,也不是郡主想要的结果。

然而此刻,瑜初昏迷不醒,因大量失血十分虚弱,太医们尽所能施救,可他们不怕缠绵漫长的疾病,就怕这突发的重伤失血,能不能活,往往都是听天命。

转眼已是日落时分,发生了那么多事,殿阁里人来人往,七姜在这无人的偏殿里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太子妃和太子在一起,贵妃不知去忙什么,只是让她等候。

“夫人,贵妃娘娘命奴婢来请您过去。”就在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有宫女出现在门前,恭恭敬敬地说,“娘娘还问夫人饿不饿,若是您饿了,先吃几口东西再过去,您有了身孕要小心。”

七姜起身道:“我用过点心,宫女们照顾得很周到,请问娘娘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宫女便侧身引路:“夫人,请随奴婢来。”

不论如何,去哪儿都比枯坐着好,郡主屋里不能进闲杂之人,怕把不干净的带进去,此刻只有医女和太医守在身边,太子妃那儿正和太子恩爱,她当然不便过去,七姜就奇怪贵妃为何不放她出宫,她还想去找叶郎中,问问他可有什么灵丹妙药。

“请问,这是去哪里?”

五六个宫女提着灯笼照亮前路,西边最后一抹夕阳坠入山海,天黑了,可七姜走着走着,觉着眼前的光景不对,这不是去祥英殿的路。

“贵妃娘娘在张昭仪殿阁外。”宫女应道,“贵妃娘娘已经求得皇上恩旨,将公主送回昭仪身边。”

七姜的心一颤,随后跟着她们往内宫深处去,静谧的宫廷里,人人都规矩小心,于是稍有喊叫的动静就会传得很远,隔着一条宫道,隔着高墙,七姜已经听见了小女孩的哭喊,还伴随着斥骂。

“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皇,我是公主,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公主……”

七姜停下脚步,不远处明亮的灯火下,贵妃正威严地立于宫门前,缓缓看向这一处,知道是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