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风雪不曾停歇,寒意由四面八方涌过来,扑腾到人的脸上。见缝插针一般,冻的人牙齿都在不停的打颤。

白鹅毛一样的雪粒子从天边不停的飘洒下来,仿佛染了林欢儿满眼的蒙白。

若无其事的听着林玺跟陆传的交谈,越发听的真切,林欢儿更加的强行镇定。

好不容易,散了席,林欢儿回到房中。拿起一边上的花瓶,用力的往门口砸去。林玺就跟在她身后,眼疾身快的闪过去。

“哐啷”一声,五彩斑斓的花瓶,散的粉碎。

林玺也不生气,整了整自己凌乱了的衣裳,慢条斯理的走入房中。在林欢儿跟前屈身坐下,漫不经心的瞟过她一眼,

“怎么,这是满心的怒气无处发去,来找我的麻烦?”

林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林欢儿越发的气愤。招呼起拳脚,往林玺的脸上挥去。

好歹林玺也是练过家子的,总不能在林欢儿手下吃了亏。看都不看林欢儿一眼,身子一侧,大掌握过林欢儿的拳手,整个人腾空侧翻,就从林欢儿头顶翻了过去。

闪身过来的时候,林欢儿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招式,自己已经被他钳制在手中,压在墙角,

“你闹什么闹,我不也没答应他要杀你么。你如今不是也知道了么,你这条小命,有多少人想要?”

“那你呢,你想如何?”尽管处在弱势,林欢儿也不输气势,横眉瞪视着林玺,

“你为什么不杀我,陆传不是说了么,我若不死,你们之间的交易总有一天是要公诸于世的。到时候,你们之间的那些龌龊事情,还能瞒着?”

“说的好。”面对着林欢儿的轻视及嘲讽,林玺一点儿也不在意一样,差点没为林欢儿的言辞鼓起掌来。

得不到林玺的回应,林欢儿犹如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个意思。

依然不愿意在林玺跟前服了输,林欢儿继续开口道,

“林玺,你别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感激。你跟利国的皇帝合谋,想撺夺大位,这样的罪名,你迟早是要受到处罚的。就算我在你手里,我也一定让皇兄杀了你。”

“说够了

没有!”林欢儿的话,如愿的挑起了林玺的怒气,一把将林欢儿甩到一旁。林玺阴柔的俊脸上,杀意横生。

大掌临风劈在林欢儿的面门上,与林欢儿对峙着,终归还是没有落下去,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若不是当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么。今日,就当是我欠你的已经还尽,若日后你还敢来惹怒我,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狠狠的把话甩下后,林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林欢儿的房间。

听着林玺的话,林欢儿蓦然一愣。

隐隐约约的记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格外的分明。

那年,她初回宫闱,好似不知道是哪位皇兄惹怒了父皇,差点被父皇杖毙。是她巧言善辩方是在太监的棍下,救了那位皇兄一命。

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林玺。

林欢儿自己,都难以置信,世间之事,竟然是如此的巧。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一并无可奈何的,又何止林欢儿一人。

在大雪飞扬的冰天雪地里,晋宣王府的气氛,恍如被冰雪冻住了一样。凝固成一片沉重,沉沉的压在王府内外。

奉陆离的命令前往黎国的秦淮,连夜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等不及褪去身上的风尘仆仆,秦淮就往陆离的书房赶去。

合上房门,陆离亲手将要给自己行礼的秦淮给扶了起来,

“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不知道黎国此行,先生可还顺利?”

在得到陆传的拒绝后,陆离迫不得已,走了一步险棋。命秦淮带人潜入黎国,故意将玉华公主在利国,因为不得他宠爱,而被他杀害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

此举不为别的,只为逼的陆传将顾念白放出来。

陆离心中明白,陆传想借这个机会,谋取更大的利益。而宁国侯还有皇后那边,宁清月的新仇旧恨,他们是不会轻易的放过顾念白的。

但是,只要他将玉华公主的死跟他有关的实情坐实了,那顾念白便是无罪的。

这样玉石俱焚的法子,秦淮也是心有余悸。

碍着陆离的执意

,秦淮没有办法,只能凭他的意思去了。

稍微歇了口气,秦淮才是回着陆离的话,

“启禀王爷,依照王爷的吩咐,我们已经将事情办的妥当。但是,较为怪异的是,无需我们的故意散播流言,黎国上下,已经知道玉华公主的死跟王爷你有关。”

“消息已经在黎国散开了!”没有秦淮想象中的惊讶,陆离一脸的平淡,倒是让秦淮觉得惊奇。

忍不住,上前茫然的看着陆离,

“王爷您对此,早就知晓?”

“哼。”轻蔑的哼出一记冷哼,陆离冷冷的笑了,

“看来咱们的皇帝陛下,还真是藏的深沉。那日我自己去跟他请罪,他明言将我给遣了回来。如今此番,只怕是想借着黎国的手,置我于死地呢。”

“王爷。”听明白陆离的话,秦淮脸色也是一变,

“王爷你既然知道陛下的意思,为何还要走这步棋?”

“先生。”自知秦淮也是关心自己,陆离的声色软了下来,

“生在皇家,这便是宿命。早在夺位的时候开始,陛下就注定容不下我的,不然,那毒他也不会处心积虑的下到我身上。再说了,这步棋早下晚下,都是要走的。我只是,想为念白多谋一份生机罢了。”

“王爷。”早知道陆离对顾念白情深,但秦淮没想到,陆离对顾念白情深至此,当下,一时也说不出别的劝解之语来。

似乎已经懂了秦淮的意思,陆离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给秦淮投了一个浅笑,

“其实,先生也不必太过担心。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哎!”终归是没能像陆离那样的乐观,秦淮叹了口气。

只是秦淮那一叹,就将陆离给叹到了朝堂上去。

如陆离等人预料的一样,消息在黎国传开后,黎国的皇帝勃然大怒。任凭陆传怎么修书解释,黎国皇帝都不为之动容。

不仅如此,还点兵十万,发至利国西北的桐城。

黎国发兵的突然,可是利国的朝堂上惊起了千层波浪。

早朝上,文武百官,纷纷在讨论着如何应对黎国的十万大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