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国元年,开国功勋秦惊龙和右将军林莫群率领二十万精兵推翻前朝暴政,前朝皇后殿内自缢,皇帝万剑穿身,尸身被悬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直到野鹰叼尽尸肉,终于镇压住动摇的民心,二人率军为极国始皇帝登基用鲜血洒出一条天子之路,始皇帝皇甫天魁自幼三岁登基,右将军林莫群倾尽全力辅佐,而后封侯被天子拜为师,自此极国便开启了新的篇章。

遥看天,彩云架桥,一只喜鹊从云雾中穿过,俯冲而下,那气势磅礴的宫殿,彷佛直耸入天际,与天交接一般。地域辽阔的极国土地养育着万万子民,依山傍水的地势,从此,生生不息。直至极国二十二年,他国不敢进犯,天子威严让人震慑,觊觎极国之心尽数被灭,可谓天下太平,繁荣盛世。

向来和睦以及效忠于天子的世代秦家,在这昌世中仍是不忘对百姓施恩,从不求回报。漫天飞小飞雪渐渐飘落,可寒冷的天气里依旧有着一条长龙一般的队伍,人声鼎沸,充斥着笑声。

“秦大人可真是菩萨心肠啊,每每隔几日总会来施肉汤。”一位年迈长者接过汤碗,笑着对秦惊龙说。

秦惊龙此时已是中年,依然霸气不减,威风凛凛。极国皇帝皇甫天魁几次想要为战功赫赫的秦惊龙加官进爵,人人都说,秦惊龙该和林莫群一样成为王侯将相,而不是区区一个兵部尚书,但屡次被秦惊龙推拒战功乃是王侯林莫群时搁置,朝野上下无不佩服秦惊龙的气度,而王侯林莫群更是因此与秦惊龙称兄道弟,成了知己。

久经沙场的他显得中气十足,一身绿袍在这寒冬里显得有些出挑的春意,再加上他人到中年即将得子,人逢喜事精神爽,顺了手捋捋胡须,随后向天抱拳,笑着对那长者说,“哈哈哈,皇恩浩荡,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是天子所向,吾皇赏赐已是足够,而我理应也该和百姓分享。”一席话让队伍中的人都赞扬不已,秦惊龙深得民心。

此时远处小跑而来的秦府管家,管叔提着碍事的衣摆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哎?老爷,老爷你!快快!快和我来。”

秦惊龙看着慌忙地管叔,上气不接下气地,托着他两手问,“怎么了,管叔,你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夫人,夫人要生啦!”管叔好不容易顺了口气,说完了正事,秦惊龙“啊”的一声,又是惊又是喜,没等管叔回过神,秦惊龙便没了踪影追去香雪苑。

香雪苑是秦惊龙因为爱妻名字所起,就因为这香雪苑的雪景是最为美不胜收,亦如他深爱的她。

“雪儿?!”秦惊龙赶到房前,还未拍门,便被产婆阻止,产婆手中有微微的血迹,房内是隔着纱帘的妻子,发出痛苦的叫声。

“老爷,您这别进这污秽之地,不吉利。”

秦惊龙不解地看着产婆,“没听见雪儿在叫我的名?让开,让我进去!”秦惊龙不受产婆的阻挠,执意进房。

“老爷!这!”产婆左右为难,这她活了一

大把年纪从未见过男人进房看着接生的。

秦惊龙一手示意产婆住嘴,“行了,别多说了,雪儿有事唯你是问!我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有何污秽?荒谬,收起你那不堪的想法,给我竭力保全母子平安!”

产婆唯唯诺诺,只得尽其全力,而那几个时辰过去,秦惊龙已是记不清,产婆一盆接一盆不断的热水,妻子不断地痛苦叫声,扰乱了此时这个铁血铮铮的汉子,他秦惊龙从未怕过什么,哪怕是在 战场受伤,踏着死尸,见血封喉敌军的首领,斩人首级,再血腥的场面他都未曾怕过!

而此刻,从帘子外看着妻子模糊的身影,他却使不出一点力去帮她。秦惊龙攥紧拳,一手拉开了帘,此举吓坏了产婆。

秦惊龙用帕子拭去妻子额上的汗水,看着妻子虚弱的瘦小脸颊,微湿的头发,抓紧妻子的手,故作淡然笑着安慰,“雪儿,再努力些,如果疼得不行,就咬住我的手,好吗?”

妻子微微点头,顾不得问什么说什么,眼下只求她的孩子快快出来,别在折磨她了。

“发什么呆!还不快接着帮忙!”秦惊龙怒斥着发楞的产婆。

窗外的雪堆积得越来越厚,就连秦惊龙都感受到窗外的风是如此之大,敲打着紧闭的窗,似在问他的孩子何时降临这世间,就连雪都已经迫不及待地已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准备迎接。

“哇——”的一声啼哭,响彻秦府,仿若传到天际,就连刮着大风飘散的雪也忽而慢慢飘下。妻子在秦惊龙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排小小的血迹如同月牙,产婆笑着把裹好的小娃儿抱到秦惊龙的手中,一屋子的产婆丫鬟跪地道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喜得千金。”

秦惊龙忽然觉得这个手中啼哭的小东西让他迷了眼,似是因为她的出生,牵着他心中的某根弦,让他感动不已。妻子在一旁用着娇弱的声音催促,“惊龙,快,让我瞧瞧。”

秦惊龙笑声不止,让妻子接过他手中的孩子,对着手中咿咿呀呀哭着的孩子宠溺地一笑,“她真小,真可爱,不是吗?”

“是,雪儿,像极了你!长大了,定是一模一样美丽的你。”秦惊龙坐在榻上环抱着妻子的肩。

妻子虚弱地一捶秦惊龙的手背,“呵呵,说笑,定是比我更美的。取个名字吧,惊龙。”

“好,取个什么呢,雪儿,我太开心了,一时都忘了如何取名,秦雪绒,秦冰雪?嗯,不对,和你的名字重了,秦,冰灵……雪儿,叫她灵儿好吗?”秦惊龙忘乎所以开心地取着名字,而那头的丫鬟一声叫,“夫,夫人?”

众人此时才发现,在秦惊龙怀抱里的香雪,已然是没了动静。

秦惊龙随着丫鬟一声叫,摇着再也没有回应的香雪,“雪儿?雪儿你醒醒!雪儿你怎可?!”

秦惊龙错愕不已,如同心被撕裂,再也止不住地大喊香雪的名,产婆这才告诉了秦惊龙,“老爷,夫人这……夫人……”

“我让你保全母子平安!你看你做了什么!愚妇!”丫鬟一把抱过了秦冰灵,秦惊龙怒视着产婆,一手掐在了产婆的脖颈。

“夫人,适才在老也没进房前就已难产,夫人……说了,若是不测,一定保住孩子,可,可我也未曾想,夫人……真的会……挨不过……”产婆艰难地说着方才的事实。

秦惊龙震惊地退了一步,松了手,转身抱紧没了一丝气息的香雪,哭喊着,“你好傻……你为何?!没了你,我又如何安然度过余生啊!——我秦家世代忠良,为何今日遭此报应!这是为何!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秦惊龙握着香雪的手,颤抖着,你还未答应我所取的名字,你还未听她长大叫你一声娘,你还未和我走完余生!

她的死,成全了她的生,生死皆有命。

冬去,春会来;春去不久,夏会至,而后秋便到。一朝悲又一朝喜,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朝堂之上,极国始皇帝皇甫天魁,已经成了一位风度翩翩,可独当一面的年轻人,而三年过去,往事如果重提,心里的那道伤,是不是已经不那么疼了?

“众爱卿,极国已是迎来第二十二年,寡人自知这太平盛世皆有爱卿们的功劳,即日起,寡人欲大赦天下,纪念此年为极国昌盛年。”

众人同声:“天佑吾皇!传世千年!”

皇甫天魁忽而叫道已然心不在焉近两年的秦惊龙,“秦爱卿。”

“臣在!”秦惊龙从众人前排走出听命。

皇甫天魁霎时问道,“寡人愿爱卿能深知其意,寡人欲赦天下,爱卿可否告知,赦的,是什么?”

“回禀吾皇,赦其有罪之人为无罪而回乡团聚,减民间赋而得以安居乐业,赦……”秦惊龙如一回禀。

皇甫天魁轻摇着头,知晓秦惊龙因为三年前丧妻之痛还未痊愈心伤,可眼下,也正是需要他振作的时候,“寡人还欲赦其哀,赦其心,爱卿该懂其意,切莫执着,眼下寡人也有正事想问众卿家,可曾有人听说大漠嗜血族?”

众人一时在朝堂之上问声连连,王侯林莫群回禀道,“禀吾皇,大漠嗜血族,乃是我朝西边一个小部落的民族,信奉狼为之神,但从不进犯我朝,只是听闻嗜血族的人穷凶极恶,以嗜其人血为世人所惧,但,臣有一事不明,嗜血族从未进犯我朝,吾皇欲意何为?”

“恩师说的极是,寡人之意并非要灭其族,但,寡人需要有人去说服嗜血族的首领,归顺我朝,以增民心,得士气。”皇甫天魁的想法让林莫群顿时觉得,这个从小自己教育的孩子,忽而真的长大了,他竟也会有如此野心,不甘这太平盛世的贪享?

林莫群深思着,众人亦是没有挺身而出自荐。

“回禀吾皇,臣乃一介武将,并非擅长此等文人之事,即是以和为贵的说服,想来,臣并不合适。但,臣愿为吾皇在必需之时率军前往降服。”秦惊龙考虑一番后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