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华灯初上,b市夜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海里,一个骑着单车的纤秀身影风驰电掣的向前狂冲。

骑车的俏丽女孩叫宋恩琦,是北影大一学生。

此刻,她鬓角都是汗珠,蓝色牛仔短裤和雪白色的雪纺短袖都被汗水浸湿。

她紧紧咬着唇,倔强的眼里噙着丝丝眼泪,脑子里一片混沌和惊惶,她不知道,她的小爸黎澄泓为什么突然决定去美国。

如果不是小爸的助理偷偷打电话告诉她,她还不知道他明天下午就要离开她了。

他不是说过,他永远会陪着她,陪着她上完中学,读完北影,要亲眼看着她长大,陪着她一步步实现她的梦想吗?

他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不会抛弃她,他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现在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要丢弃她?

咬牙疯狂的骑了两个小时,她才终于从学校赶回小爸的别墅门前,保镖一看是她,虽然诧异她这个时候回来,却也没有多问什么,打开别墅大门,让她通行。

偌大的别墅里静寂一片,只有各色花树的清香弥漫在夜色里。

她将单车放好,一阵风般向客厅奔去。

灯火辉煌,可冷清的没有一个人。贴身保镖和佣人们,似乎都被主人斥退,四下静悄悄的。

她略一思量,健步如飞,向二楼卧室疾冲。

黑白两种色调的清冷素净又华贵宽敞卧室里,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窗,烟气弥漫。

卖力的骑了两个小时单车,饶是她武功底子不薄,身体近年来一直很好,也早已累得不轻,气喘吁吁的刚冲进卧室,就被呛得连声咳嗽,她慌忙退出去透气。

沉默坐在窗前,眼睛血红的男子黎澄泓立即将指间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小爸,你怎么又抽烟了?你不是答应我戒掉了吗?”她揪心的问。

“以后不会再呛着你了,”黎澄泓有些喑哑的声音,近似叹息:“丫头,好好的你回来做什么?明天才是你十八岁生日,我会给你过的,过完我再走。”

“小爸,你的喉咙和肺部都不好,能不能不要再抽烟了?”宋恩琦强按着心头的惶恐,答非所问,径自开了卧室的灯,

又去打开窗户,拉开窗纱。

然后去接了一杯水,又抠了两片缓解咳嗽的药,走到男子身边蹲下来,仰望着他,示意他服下。

黎澄泓服了药,喝完一小杯水,伸手想要抚摸乖顺趴在他膝上的女孩秀发,想了想,却垂下了手。

就要走了,何必再克制不住亲昵?

她是他的养女,八年前关系就已经确立了,这辈子她注定不属于他,何苦任由情愫泛滥?自己不是要避开她吗?

他原本如黑曜石般深邃清亮的眼睛,因为一天一夜不曾合过眼,而一片血红。

他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投向星月暗淡的夜空。

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头,原本对着她便变得温润柔和的眉眼,如今冷峻和憔悴,透着说不出的疲倦:“回学校去,我让司机送你。”

“不,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小爸,我今晚说什么都不会走。”一向对他的话奉若圣旨的乖巧女孩,这时固执无比,忽然起身大胆的坐在他腿上,双手就环住他的脖子。

黎澄泓愕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她,猝然起身:“别闹。”

他起身动作太猛,推她的手劲又太大,她猝不及防,身体从他怀里跌落,仰面就要跌倒。

他眼疾手快,赶紧揽腰扶着她站稳:“都这么大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别挨着我。”

“当然不行,有你这棵大树,我就爱做一条缠死人的小藤蔓。”她娇溺的抱住他手臂:“你会让我永远依靠的吧?”

“拿开你的小爪子,男女有别。”

“你还知道我是女人吗?”宋恩琦壮着胆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看看我哪一点比不上别的女人?小爸,你不可以背着我和任何别的女人约会,不要和别人牵手,更不能亲她们。”

“你是我女儿,不该管这么宽。”他不容分说,收回自己的手,将她推开一点,拿起桌上的手机,就要打电话安排司机。

宋恩琦急的眼泪唰的流下来,纵身一跳,从他手里将手机抢走,扔到远处的床上,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你又不是我亲爸,当年你是为了方便给我办理收养手续,不得已才将我们的关系写成父女。小爸,你只不过比我大了十一岁,

干嘛总是以爸爸自居将我推开?”

“只不过大了十一岁?”黎澄泓苦涩道:“到明天,你才刚刚十八岁成年,可是我都已经二十九岁。一日为父,终生为父。琦琦,听话,回学校去,明天中午我让司机接你回来过生日。不对,应该去最大的酒店好好为你庆祝成人礼。“

“不要,我想在家里和小爸你一起过,不要那么热闹,就你我两个人。”

“也好,你还是学生,不该借助我的声势张扬,学生时代,还是低调单纯的好。”黎澄泓再次将她死缠烂打的手臂掰开,绷着脸道:“以后别再搂搂抱抱,你我都是成年人了,要避嫌。”

“避什么嫌?”宋恩琦笑眯眯打量着他俊逸冷漠的脸,狡黠的问:“你说我俩是男女关系还是父女关系?若是男女,那就不存在伦理之说,若是父女,我是女儿,抱着自己的爸爸有什么不妥啊?”

黎澄泓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心底的决定却丝毫没有动摇:“琦琦,我本来是不打算去美国,不想接手父亲的公司,不过,我妈妈这次是真的出事了。她死得不明不白,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跳楼自杀,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如今,我不但要接管父亲的公司,还要夺取公司所有股份,将那对害了我妈一生的贱人母子逐出公司,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你妈妈死了吗?”她震惊的问,心里却早已经没有太大悲愤。

她刚被他收养的时候,就知道他夜里总是做噩梦。

他告诉她,他总是梦见母亲一次次寻死觅活的场景。

那时她就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为了自己认定的爱情,义无反顾与家族决裂,带着自己分得的财产,追随着那男人去异国他乡创业,并且生意做得非常成功,婚姻生活却惨不忍睹的痴傻倔强女子。

为了挽留丈夫的心,那女子一辈子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用各种方式自杀,企图引起丈夫注意,让他正视她,怜惜她,想让他回归家庭,却从来没有如愿过。

他这个做儿子的,从小就是在这样悲凉无奈的闹剧里成长,他受不了母亲的疯癫痴狂,也改变不了父亲的薄幸凉情,才愤而出走,独自回到出生地b市,自己打工读书,自己创业,不愿意再与那个家有任何牵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