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日月神剑

月已上中天,明亮的月亮被一个黑色的半圆慢慢吞噬。这是乙亥年旧历11月16日,人们传说的天狗吃月,使这个夜晚,显得不同寻常。

魏涛的头被黑布罩上了,他并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那声枪响,连祝其知也感觉怪异,好象不是从他跟前发出的,而是从遥远的地方,枪声响过,他只觉得脑袋一懵,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月亮完全被黑影遮盖住,月全蚀出现了,月亮周边的光圈如同燃烧的火环,在黑色的夜空,似乎飞速的旋转着,

它使整个黑夜蒙上一层神秘而奇异的梦幻色彩。

邱岳之弥站在旷野之上,他拿出软剑伸向天空,软剑开始发光,光焰变成火焰,像一根丝线向上延伸,一直连接到半空的月环。

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突然而至,他朗声一笑,说道:“徒儿,路上碰见故友,为师来晚了一步。”

邱岳之弥眼睛闭着,并没有去看白衣老者。只听见耳边有声音继续说道:“趁这月全蚀正当圆满之际,你屏住呼吸,气运神庭,缓缓而入,气走任督,旋于神谷,心随意念,而血入月神,注入真之魂魄,与月神相交,溶合于剑刃,挥洒两边,收于丹田。

邱岳之弥仍然微闭双目,仿佛梦游一般,随着白衣老者的指点,周身运气,默默而动,他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动作飘逸而连贯,直到天空那个黑影,缓缓从月中退出,圆润的月亮又呈现出皎洁的光彩,邱岳之弥方才睁开眼睛。

那白衣老者已不在近前,他的耳畔回荡着空旷的声音:为师这一生,只收了你这一个徒弟,我日月神君自由自在惯了,本不想再劳神受艺,但我们之间有那天巧之缘。你手中的日月神剑,是我用半世光阴锤炼而成,今夜趁月蚀之瑰丽,已吸收月之精华,待数年之后,日全蚀到来之时,我再传你心法,咱们再见了。

邱岳之弥环顾四周,旷野一片寂寥,微风拂拭,却有点点星斗环绕在圆月周围,他再看手中的日月神剑,本来闪烁着银光的那一面,似一面镜子,看上去若有若无,用手抚摸,

感觉掌心凉凉的,也似若有若无,好象是一层飘浮的空气。邱岳之弥挥动一下,那道银光已全然消失,宛如流动的空气。

邱岳之弥在旷野之中站了很长时间,他感谢师傅送给他这件神器,但令他遗憾的是,他还从来见过师傅。师傅来的时候,总是在他半睡半醒之间,甚至他与日月神君的巧遇也是在半睡半醒之时,如今想想,脑中并无十分清晰的印象。

一片流云浮在月亮旁边,似有一只飞鸟从夜幕下掠过,邱岳之弥收起日月神剑,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往回走,他穿越一片树林,经过一片乱葬岗,倏地嗅到一种血腥之气,他感觉脚下踩到一个硬东西,拿起来一看,是把手枪。

他敏锐的看看周围,猜想这里一定刚刚发生一场搏杀,但奇怪的是,这把手枪匣子里的子弹是满的,并没射出一发,而空中仍然残留着火药的气味,那么应该有人在这静寂的夜晚开过枪,枪声在夜晚也毕竟传的很远,他当时站着的地方离这并不远,为什么没有听到呢。

更奇怪的是,这里也没有搏斗的迹象,是什么人在夜深之时,来这乱葬岗?又因为什么而进行一场打斗?这其中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邱岳之弥把枪装起来,离开了阴森可怖的乱葬岗,他听见一只猫头鹰在附近鸣叫,风吹残叶,哗哗乱响。

他刚走出不远,就见前面有一个黑影一闪。他赫然问

道:“什么人在此。”

那黑影也不答话,继续向前走,有如飘飞一般,速度奇快,邱岳之弥也施展轻劲,紧追不放,他凭直觉认为这个黑影定和那乱葬岗打斗之人有关。

转瞬间,黑影已走几百米远,邱岳之弥再次发力,赶到近前。那黑影突然一回手,甩出一个火团,火团有鸡蛋那般大小,邱岳之弥一闪身躲过了。

黑影却跟随着火团而至,出手一阵掌风,竟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的邱岳之弥后退几步,黑影飞跃而起,使出一种怪异的招式,蹦跳之间,忽隐忽现,使的邱岳之弥连击数次,都无法沾到对方。邱岳之弥暗暗称奇,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高手,就算是十多日前在竹林中出现的白梦霄其功力也不如这黑夜之人。

黑影好象是路经此处,又好似寻找什么,并不想与邱岳之弥纠缠,他连连发力,蓦然之间,周身恍若一个庞大的气场,把邱岳之弥包围在其中,他随即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以万钧重压之势,劈向邱岳之弥。

只见邱岳之弥一旋身,日月神剑带着茫茫剑气,在夜空中如金光蛇舞,而罩在金光外面的冰寒之气,似滔滔江水,奔涌而来。黑影恍忽的身形竟逼出去数丈之远。

“没想到阁下竟有如此神威,我叫黑木俊,我以后会来找你的。”黑影突然说话。

邱岳之弥一怔,他听那人嗓音粗重,字语生硬,腔调怪异,竟像个东洋人。再听名字黑木俊,更像个东洋人的名字。

就在邱岳之弥愣神的功夫,那黑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他追出去几十步,但见漫漫黑夜无边无际,前后左右阴气升腾,并无半点动静,他只好把剑收起,快速地离开了。

次日清晨,慕容雪雪忙完店里的生意,和高凡一起来监狱看望魏涛,随便带来了他母亲做的一双布鞋。慕容雪雪是在魏涛被判之后告诉他母亲的,在这之前她一直隐瞒着老人。当老母亲听说儿子进了监狱,吓的双手颤抖,几近昏厥。

慕容雪雪好生劝慰,她才缓过气来,一声叹息一把泪的向慕容雪雪哭诉,魏涛从小如何吃苦受累,又如何懂事听话,到如今,竟进了大狱。慕容雪雪又劝慰了一番,才把老人的心宽下来。一天时间,老人用半明半暗的双目,为儿子做了一双布鞋。

当慕容雪雪把布鞋拿在手里,也感动的眼圈泛红。

她和高凡来到监狱,一个狱卒却带着两人见了监狱长。监狱长是个大胖子,哼哼哈哈的告诉他们,魏涛企图越狱,被击毙了。

慕容雪雪和高凡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可能,他只判了一年多牢狱,这什么要越狱出逃?”高凡厉声质问。

“那谁知道,他也许不想坐牢吧。”监狱长目光躲闪,说话含糊其词。

“这样的理由有谁相信,是不是你们把他害死的?”慕容雪雪大声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与他无怨无仇。”监狱长摊开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件事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们会一查到底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打死就打死了,这叫草菅人命,我们要到法院去告你们。”高凡怒气冲冲的说。

“这不关我的事。”监狱长气哼哼的说道,“要问你们去问祝其知吧,是他昨夜提审犯人的,也是他说犯人越狱逃跑的。”

“那魏涛人在哪些里,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慕容雪雪说道。

“听说警察追到野外,被击毙后,扔到乱葬岗了。”

高凡和慕容雪雪急忙赶往乱葬岗,他们怕这一夜之间,魏涛的尸身被野狗拖去吃了,到那时恐怕真的说不清倒不白了。两人来到乱葬岗,但找来找去,并没有找到魏涛,难道他真被野狗叨走吃啦,看看周围并没有血迹,也没有拖动的痕迹。

高凡却发现在一个土坑附近,有很多脚印,有一小片血痕。

看来监狱长并没有骗他们,这里昨夜有确有人来过,那么那片血迹是魏涛的吗?难道他们是在这打死的魏涛,不然那片血迹又做何解释?如果魏涛的尸体真被野狗拖走或者吃掉,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这一切太让人匪夷所思。高凡站在坟头之间,思来想去,竟理不出一点头绪。

他对慕容雪雪说道:“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也太蹊跷,我们只有找祝其知问个明白。”

慕容雪雪点点头,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又赶去警局,没想到局长看见他们,大发雷霆,说魏涛太不像话,竟然劫持前去提审的审讯科长祝其知,企图越狱,在万般无奈之下,才将魏涛击毙了。

局长说完,还叹了口气:“哎,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变成这样,真是穷凶极恶。”

高凡要求见祝其知,局长即刻把祝其知叫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警察,胳膊上绑着绷带。再看祝其知,脖子处有一个血口子,上面涂了药水。

“你们来的正好,不然我正要去找你们呢。”不等高凡两人发话,祝其知气哼哼的说。“那魏涛太不是东西,我好心好意找他问案,他竟趁我不防备,用一块三尖玻璃按在了我的脖子上,挟持我到了野外。你问问他。”他用手一指身边的警察。“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摆脱了他,我可能就命丧黄泉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随便将人打死呀。”慕容雪雪发问。

“你们是知道魏涛的功夫的,在打斗中,我的人都受了伤,我们是万般无奈,才开枪将他击毙的。”

“魏涛的案子已经审理完毕,你们没何还要再提审他?即便提审,为何要在黑夜?”高凡正色问道。

“我们提审犯人,是我们的自由,我们想什么时候提审,就什么时候提审,你管得着吗。”祝其知气势汹汹。

“我看是你们做贼心虚,一定是你们害死了魏涛,而又以越狱罪名嫁祸于他。”

“你不要妄加指责,是我让祝科长提审魏涛的,如果你们胡言乱语,我可以妨碍司法之罪,将你们抓起来。”局长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

“朗朗乾坤,自有公理,人在做,天在看。终有一日,真相会大白于天下。咱们走。”高凡说完,拉着慕容雪雪走出警局。

他怕慕容雪雪脾气一上来,再做出不好的事,到那时他们更被动了。

“高凡,你要不拉我,我就踹那个姓祝的一脚了,把他踹个半死。”慕容雪雪气愤的说。

“我就怕你做出那样的事,他们可是警察,他们随时都可以告你袭警。”

“警察怎么了啦,警察就可以随意杀人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要想抓我们,会编出一百个理由。”

“这个世道还有天理吗。”

“俗话说天理难容,你放心,等慕容雪飞回来,我们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慕容雪雪拿起手中的布鞋,叹口气说:“怎么向魏涛他妈妈交待,如果告诉她魏涛已经......”

“还是暂时瞒着吧,她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了,会要命的。”

两人打算先回书画店再说,下了电车,离老远就看见店门前聚集了一群人,个个都像是凶神恶煞,手里拿着长刀。

高凡感觉事情不妙,和慕容雪雪一起向书画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