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冒险和保守
天气越来越寒冷，落霜期犹如狩猎季一般，来得格外的猛烈而令人措手不及。
小蓬草和弟弟巨石顾不得刺骨的寒风，手脚麻利的将已经冻蔫的苣荬菜连根拔起，然后快速抖掉泥土，堆在一旁。
她的母亲焯，跟在他们的身后，配合默契的将苣荬菜捆起来，丢进网绳袋中。
只有丢进网绳袋中，这些野菜的所属权才受到部落的保护。
实在是每年都会有人投机取巧，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然而这种窃取，在大家都埋头干活缺少认证物证的情况下，公平自然也就难以保证。
因此部落只能绝对保证各家网绳袋的归属权，而无法绝对保证地上野菜的归属。
等到面前野菜陡然一空之时，小蓬草才不适应的抬起脑袋，她发现她们家的干活效率竟然足以排进这个小队的前十。
‘这就是符纹的力量吗？’小蓬草第一次在这种“抢收”中体会到符纹的价值。
实际上，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些抢收速度惊人的家庭，几乎都是拥有符纹的家庭。
哪怕是苍老的木匠树轮，干活的效率也不必壮小伙差。
这一幕，令小蓬草越发触动，心中对于赏赐给他们家符纹的酋长大人也越发感激。因为归根结底，他们父亲发现的孔雀石，终究只是一场巧合。
怀揣着这份感激的小蓬草，在采摘到足够的野菜之后，并没有停下休息，反而继续采摘起来。
“姐姐不用了，够了，够了，再多，咱们家三人可背不了！”巨石见状，连忙对姐姐道。
“我知道！”小蓬草卖力的采摘着野菜。
“知道你还摘，你看看你的手都红肿了！”巨石一把拉住姐姐道。
小蓬草借机舒展了一下腰肢，她看着四周依旧在拼命采摘的族人，以及更远处放哨的猛兽战士，道：“我是摘给族人的！”
“啊？”巨石愣住了。
不等弟弟反问，小蓬草便解释道：“以前总是别人接济我们家，我们才能一直活到现在，现在咱们家日子好了，该是我们报恩的时候了。”
小蓬草的话令巨石呆住了。
他略一沉默，一撸袖子，也加入了抢收的行列。
当天色逐渐黯淡之后，磐石族人们在猛兽战士的提醒中，不得不放弃抢收，背起属于自家的野菜，返回溶洞。
这时候，酋长大人实行符纹兑换制度的差异性，便显现出来。
以前大家虽然力气有强有弱，但是差距并不明显。
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有符纹的家庭，不仅采摘的更多，他们能运回去的野菜也更多，一个个的运输量几乎是普通人两倍。
那好似小山一般的野菜，不知羡煞多少人。
而普通族人不仅运输的少，实际上，他们很多人甚至采摘的也少，因为随着天气一天冷过一天，逐渐被冻僵身体的他们，干活效率很难提起来。
等到他们将身体运动温暖起来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很久。
所以差距在这一增一减之中，变得越来越大，不少瞧不上一级符文，咬牙攒着二级乃至三级符纹的普通族人，看到这一幕，脸都要绿了。
当然做出错误决策的终究是少数人，大多数还是没功劳兑换的普通族人。
在这次抢收中，人性的善恶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人偷奸耍滑窃取他人成果；有人兑换了符纹干完活之后，干脆休息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还有人直接当场贩卖劳动力，帮他人抢收野菜。
当然还有小蓬草这种，主动帮助其他族人干活，或者将无条件将多出来无法运走的野菜，送给劳力不足的家庭。
面对这一幕，道长青只是默默的看着。
除了偷奸耍滑之辈，他施以惩戒之外，、其他诸如炫耀之辈乃至借机大赚横财的符纹族人，他并没有根据自己的喜好去强加指责。
因为这一幕，从理智上来说，就是他想看到的。
只有如此，才能刺激人们的积极性，至于彻底懒死之辈，那就随他懒死好了。
因为下一步，他决定继续深化改革，废掉部落的最低分配制度，当然相应的他会提高对孤儿及妇女的福利待遇。
当天空飘起雪花的时候，落霜期的抢收便正是结束了。
不是族人忍耐不了寒冷，而是绿意葱葱的森林，几乎在一夜之间掉光了叶子，能吃的野菜彻底被冻成了烂泥。
这个世界季节更替之迅速，简直令人咋舌。
此时对于部落来说，又要开始进入漫长而难熬的大寒潮。
好在今年食物比较充足，这个大寒潮想来应该不会太难熬。
就在磐石族人松了一口气，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着野菜，盘算着如何过冬的时候。
酋长大人忽然以私人身份发布招募令，召集体健耐寒者随他出去采摘野菜，所有应招者，他会拿出两成食物作为应招报酬。
这个招募令一出，磐石部落一片哗然。
“你们听说了吗？酋长大人竟然要出去采摘野菜？这怎么可能？现在雪都下来了，那些野菜早就被冻烂了，那还能吃吗？”
“是啊！”
“酋长大人无所不知，或许他发现了某种比较抗冻的野菜呢？”
“这怎么可能？去年大寒潮我们又不是没出去过，你看看外面哪有什么野菜能活下来？能抗冻的都是那些又硬又扎人的松针，那玩意可不能吃！”
“是啊！”
“哎哎，不聊这些，你们去不去？”有人提出关键性问题。
“这个……”
“酋长大人无所不知，不管怎么说，我决定去看看，大不了就白忙活一天，反正大寒潮也没事。”
“外面这么冷，我不去了，现在骨簇箭挺值钱的，我还是多打磨一点骨簇箭头比较保险。”
道长青的征召令一出，部落瞬间分化出两种意见，有人狂热追随，或投机取巧碰碰运气；
还有人比较理智，选择呆在溶洞内打磨工具。毕竟后者收益可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喜欢稳妥，不喜欢冒险。
“酋长大人，您为何不直接下令？”飞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道长青最狂热的拥护者，所以他对于道长青的征召令，显得十分不解。
“部落需要差异化，才能刺激一部分人放弃安逸，选择冒险。强制命令所带来的均匀，只会抹杀部落的竞争力和热情！”道长青这句话，飞龙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道长青的下一句话，却令飞龙目露惊讶。
“所以我需要让部落看到这次冒险的好处，随后才会有人愿意去开矿。”
道长青解释完，心中却冷笑一笑，人性，果然都是好逸恶劳。
他给部落带来那么多奇迹，面对新的未知挑战，依旧有大把人只能看到短期的可见收益，而无视长期利益。
他们根本不知道动脑子想想，这次出去采摘便是失败了，作为酋长的追随者，以后有好处酋长不会优先考虑他们吗？
可以说，出去冒险绝对不会亏本。
结果大部分人，根本就看不到这一点。
在道长青看来，部落普通族人完全成了圈养动物，只知道被动接受命令，不知道发挥主观能动性，这简直白长了一颗好脑子。
所以道长青决定好好刺激刺激部落，唯有如此，下面铜矿的开发才能得到最大热情的投入。
毕竟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没有热情和信念，想要开矿，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