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的调戏

殷宋两家联姻,大喜之日。

宋芷青一袭白纱,左手捧花,慢步走在礼堂的红毯上。

她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白色纱盖下,精致模样如玉雕刻,巴掌小脸白皙透粉。但,浓厚的妆容依然掩盖不住她憔悴的脸庞,任她底子再完美,也经不起几天几夜不睡觉。

凭什么她要成为别人的傀儡?凭什么一本结婚证甩到她面前就能抹杀她的未来?这不是她的命运,她绝不会就此认命。

宋芷青的新郎,华森集团的执行长,集高富帅于一体的男人。

他们还有有一种特殊的关系,领导与秘书。

礼堂辉煌,郎才女貌,岂非绝配?

殷黎森站在高台上,一身白色的燕尾西装衬得他身材高挑挺拔,扬唇浅笑的神情依然藏不住脸部轮廓的性感线条,黑色的短发干练有型,他鼻子坚挺,眉角锋利的掩入发梢内,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在宋芷青的眼里,这个男人此时就像是一个王者,居高临下,他一直都是那么地高傲,令人仰视,似乎他就是唯一的焦点。

宋芷青一步一步向殷黎森迈近,终于,她与殷黎森并肩站在了圣坛前。

“宋芷青小姐,你愿意接受殷黎森先生做你的合法丈夫,不论顺境或逆境,富贵或贫穷,都将永远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不愿意!”脑中盘旋的三个字脱口而出,现场安静地令她能够隐约地听到那三个字的回音。

宋芷青紧盯着自己的裙摆,只觉得阵阵阴寒从身体左侧渗了进来,她不看也能想象出殷黎森现在暴怒的表情。

她是被被逼的,如果有的选,她也不想这么做。

“殷黎森先生,你愿意接受宋芷青小姐做你的合法妻子……”

宋芷青惊诧抬头,牧师依然站在台上念念有词,她说得这么大声,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牧师是聋子吗?她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进:“我说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听见了没有?”

牧师毫无反映,只当宋芷青的话是耳旁风,继续说念着台词:“……都将永远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殷黎森语气淡然,微扬起唇角冲牧师点头。

殷黎森对宋芷青此时的态度并不诧异,他上前几步,站到了宋芷青的身侧,摆出一切在握的姿态:“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凭什么?我不是宋家的筹码!”宋芷青扯下头上的纱盖,扔在男人的脚边:“我告诉你们,我就是不愿意。”

殷黎森抬眼,扫向四周,嗤笑:“这里除了我,还有人听你说话吗?”

大门紧闭,辉煌的礼堂空空荡荡,方才围在门口的宾客都没有进场观礼,宋芷青轻咬唇畔,怒意毫不掩饰地染上她的眉梢:“是你安排的?”

“是啊。”

“把门打开,让外面的人也知道知道你殷黎森是个什么人,你跟那些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娶我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日后你自然会知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殷黎森一脸无谓,他早已料到婚礼不会顺利进行,这样的安排至少不会让殷家失了面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

殷黎森不怒不语,自顾地从圣坛上取下戒指,他向宋芷青伸出手,却抓了空,男人薄唇抿成一道乖戾的弧度,眼角挑起倨傲:“怎么?还不肯放弃?”

殷黎森再度伸出手臂,他将手掌摊在宋芷青的面前,傲气坦然,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宋芷青静立不动,她脸上的憔悴,眉间流露愤怒,殷黎森都看在眼里,他相信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变的,僵持了几十秒,男人的锋利的眉毛微微扭动。

与此同时:“吱!”礼堂的大门从外至内被迅速推开,赵霆手执一个精致礼盒,匆忙走来:“执行长,洛小姐刚才来过了!”赵霆将礼盒递给殷黎森:“她说一定要在婚礼结束前把贺礼交给你,我不敢怠慢。”

殷黎森睨了宋芷青一眼,与赵霆走到远处,男人打量着礼盒,很小,但包的很严实,足有三层,包装纸撕得还有点费力,宋芷青隔得远,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盖子被打开,男人眼角处的犀利瞬间被拉得极长,他迅速掩上盖子,音色冷冽:“她人呢?”

“说是专程回来送贺礼的,现在应该已经在机场了。”

殷黎森深吸一口气,将礼盒塞进了西装兜里。

宋芷青眼见着男人阴沉着脸,向自己迅速迈近,她躲闪不及,男人已经扣住她的手掌,力道不轻:“你放开我,放开。”

殷黎森不顾宋芷青的挣扎,戒指强行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俩人怒目相视,殷黎森沉稳的胸膛逐渐开始波澜,男人的眼角微微泛红,冷声道:“赵霆,带她走。”

宋芷青了解殷黎森的秉性,他现在的情绪很糟,倘若她再挣扎下去,吃苦头的只有自己,与其在这没人的地方大闹,还不如冷静下来,毕竟还有最后一步棋。

宋芷青被赵霆送到金宸名苑,肖管家将她迎进大门,整栋别墅喜气洋洋,一眼就能感受到结婚的气息。

她脱下镶满水钻的超高跟婚鞋,长吁一口气,谁说灰姑娘都渴望穿着水晶鞋嫁给白马王子?

不是自己的鞋,果然怎么穿都硌脚。

肖管家将宋芷青带进婚房,身为殷黎森的秘书,她对这间房间并不陌生,而令宋芷青诧异的是这间原本黑白灰的主卧竟然添上了许多色彩。

天蓝色系,是宋芷青最喜欢的颜色,真巧,她并未多想,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鼻子上,婚房里弥漫着一股幽香,很特别,淡雅而缠绵,宋芷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却险些被呛了鼻子。

瑞门市的结婚习俗特别复杂,宋芷青不想跟下人过不去,只能一一照做。

沐浴过后,宋芷青换上了肖管家早已备好的中式旗袍,肖管家带着她熟悉家里地各个地方,直到晚餐过后才回到新房。

一切都是形势,宋芷青坚信她明天就能离开这里。

她蜷坐在沙发里,修身旗袍勒得她浑身紧绷,新房里还弥漫着余香,一个人安静下来就觉得空气都变得极其沉闷,令人莫名地烦躁。

夜已漆黑,两道刺眼的白光从落地门射进屋内,宋芷青咻然睁大双眼,看着汽车缓缓驶进别墅大门,心里原本鼓满的底气却莫名地流失了大半。

宋芷青仔细地整理好自己的旗袍,极其镇定地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惧怕还是什么?在这样的大冬天,竟有些热得出汗。

这栋房子的隔音极好,隔壁房间亮起微弱的灯光却听不到一点声响。

时间分秒流逝,宋芷青靠在沙发上,浑身发懒,昏昏欲睡。

“砰——”刺耳的破碎声贯入耳中,宋芷青浑身一震,似是从梦中醒来,她双眼沉重,浑身发虚,不想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钟头。

紧接着,又有玻璃倾泻的声音,一大串急促的脚步声接踵而来。

宋芷青撑着脑袋打开了房门,只见走廊上满地玻璃渣子,还有红酒的残液,殷黎森背靠在白墙上,周边站了两三个下人,男人脸色煞白,但却满眼通红,他抬眼同宋芷青对视,深邃的潭底,没有一丝波澜。

宋芷青站在新房门口,后背渗出了大片的汗,脚步不禁往后退去,殷黎森推开旁人,抬步逼近,房门被“啪”地甩上。

宋芷青被吓了一跳,退到了窗边。

男人坐在床尾,修长的手指挑动着喉间的领结,似笑非笑,他盯着宋芷青,微微勾起唇角:“你很热吗?满头大汗。”

宋芷青下意识抹了一下额头,她真的很热,浑身使不上力气:“我们现在可以谈一谈了吗?”

殷黎森摇头,醉意很浓,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床上,衬衫上的铂金扣已经解到了第三颗:“不可以,我喝醉了,陪我睡醒了再说。”

宋芷青迅速背过身,似是有针扎到她的敏感神经:“既然你要休息,我长话短说,你跟宋明远之间有什么交易,请不要扯上我,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帮我办一件事,没忘……啊!!!”

宋芷青被男人从背后搂住了纤腰,吓得她一身惨叫,瞬间一股燥热袭遍她的全身,她挣扎:“你放开我!”他却将她紧固在怀里,灼热地呼吸声喷洒在宋芷青的耳边,惹得她阵阵寒栗:“交易?嫁给我有这么委屈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殷黎森曾经扔给宋芷青一张无名旧琴谱,许诺说,只要她可以令他听完整首曲子,他便无条件帮她做一件事。

钢琴曾是宋芷青的梦想,功底不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弹了一次,而殷黎森却也是第一次安静地听完了这首曲子。

倘若不是了解殷黎森言出必行的个性,宋芷青也没有勇气走这一步棋。

“离婚…我只要一本离婚证…”宋芷青极力抑制身体的不适,她透不过气,连嗓音都变得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