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尘也不明白,卖鱼妹不是真以为燕思北能起死回生吧?他要是真能做到也不会天天跟百姓家长里短了,白无尘看了看身边的燕名扬:“我们去会馆看看,说不定你嫂嫂也在。”

也对呀,卖鱼妹做事总能出人意料,看看也无妨。

但这次他们猜错了,程唯一去了破庙,那里已经被她修缮一新,大约有四五十个孩子在里面玩耍,见程唯一来了都跑了过来:“王妃,今天先生教我们认字了。”

“这么乖?这些糖拿去跟大家分了吧?”程唯一笑着吩咐不言不语,这些孩子洗干净后再穿上新衣服,一个个又天真又活泼。

“王妃,这些孩子们真的很聪明。”先生也迎了上来。

先生本是个落第的秀才,靠教学生为生,但最近他家里发生了些事回家了一趟,等他再来时,以前的那个学堂已经请了新先生,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眼看全家都要挨饿王妃正好请先生。

他也就想挣钱糊口,谁知王妃让他来教这些乞丐,他不由的对王妃心生敬佩。

“夫人,你怎么还去俏佳人?”礼部尚书见夫人终于回来就埋怨开了,王妃开了家废城镖局气的太后几天没吃饭,这次北王死定了,这时候躲都躲不及,还往上面凑什么热闹?

老头子胆子一向小夫人知道,她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后这才说:“工部尚书、刑部尚书的夫人都去了,而且还跟王妃聊的很开心,他们不怕你怕什么?”

这就好,礼部尚书也不是一定要跟北王划清界限,这不是逼不得已吗?他叹了口气说:“要说王爷王妃这次真的很冤,为朝廷百姓做了那么多的事,还遭受奸人陷害。”

“相公你说是有人陷害王爷?”夫人本来跟王妃的关系不错,也很替她不值。现在听了老爷的弦外之音格外注意。

礼部尚书长叹一声:“不是有人陷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说的也是,夫人虽说不理会官场的事,可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夫人,对于官场上的黑暗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北王堂堂的一个王爷天天审鸡毛蒜皮的小案子,王妃喜欢做生意马上就有人出来说话,最后还将她给弄到六艺会馆,现在干脆一棒子打死让她什么都不用做。

王妃配的化妆品真的很适合自己,但要是这次他们这关过不了的话,夫人再也用不到俏佳人的化妆品了,她感慨的说:“王妃多好的人呀?赚的钱都花在穷人身上,她还将城郊的破庙修缮了,让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住,还给他们请了先生,要是她跟王爷躲不过这一关,那些孩子又要要饭了。”

皇上失去北王夫妻是他的损失,礼部尚书长吁短了很久。

太后的景仁宫,房里只有太后跟燕思北两人。

“思北,哀家对你如何?”太后明显的苍老了不少,声音也显沙哑。

燕思北在回答之前,先恭恭敬敬的给太后磕了三个头:“太后对微臣情深意重。”

是吗?哀家这么对你,为什么还要跟哀家做对?太后看着燕思北一时无语。

时间就在他们的沉默中飞逝,太后不说话燕思北也不开口。

这孩子连为自己辩护的机会也放弃了,这是要干什么?太后终于受不了这寂静:“思北,说句话呀,是不是别人唆使你这么做的?”

燕思北微微一笑,显的很冷静:“太后,你想多了,没人唆使,爱妃不过想借将士们当年的威名多接些生意而已。”

提到程唯一太后的脸上变的更

加难看:“别提你的王妃,竟然当着皇后的面骂哀家。”

“太后,爱妃虽说不懂宫中规矩,但也不会辱骂太后,一定有误会。”燕思北赶忙跪了下来。

“误会?她有了皇后这个姐姐,眼里哪里还有哀家这个太后?亏的哀家那么喜欢她。”太后愤愤不平,先皇后的东西皇上的妃子都没份给了她,竟然恩将仇报。

“这……”太后吃醋?燕思北也不好回答。

“算了,你起来吧?官你是不能再做了,先到处转转,风头过了再说吧?”太后叹了口气,扶起了燕思北。

对面的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真的不希望他跟自己为敌。

官?燕思北唇角的嘲讽明显,如果那也算是官的话,用唯一的话来说,大梁国的官也太不值钱了。

这样也好,不用再天天抢县衙的差事了,燕思北谢过太后无言的退出了景仁宫。

还说是母子,竟然连皇后的宫里也安插了探子,太后跟燕思北的谈话也一字不漏的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王妃的话当时就自己跟皇后听见,皇后不会说自己没有说,太后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燕思北这时候真的不能死。

早朝时大臣们都接到一份奏章,上面是北王妃的镖局犯了禁忌,征求大臣们的意见。

该来的总会来的,大家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燕思北,心里的感慨颇多。

“大家就没什么要说的吗?”等了很久也没人开口,皇上终于忍不住了。

“皇上,应该严惩北王妃。”燕名扬总是第一个响应,这次也不例外。

“不管爱妃的事,是本王的主意。”燕思北瞟了一眼燕名扬缓缓的说。

这时候还替她辩护,你不知道有很人想你死吗?燕名扬吃惊的看着燕思北,卖鱼妹就那么有魅力,为她送命也在所不惜?

“哥哥,都知道是嫂子所为,你就不要再为她辩护了。她不值得你这么对她,上次你在丽香院小坐,嫂子就将秋燕姑娘弄的毁了容,她就是个妒妇。”燕名扬在一旁耐心的劝说。

燕思北轻轻一笑:“秋燕也是本王所为,你们不要冤枉了爱妃。”

他是要将所有的祸揽到自己的身上。没看出来,燕思北还是个情圣。

白无尘蹙了蹙眉,昨天太后将燕名扬叫去几个时辰,刚才燕名扬又说出这么一番话,太后是要保燕思北一命呀?

看来太后还是心软了,这次燕思北又要逃过一劫,这样也好,这么好的对手,死早了,本公子会寂寞的,白无尘唇角露出了一抹玩味。

“哥哥……”大家都说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燕名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揽祸上身。

“侯爷,臣不信王妃是那种人,她嫁到王府没多久做了多少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不需要在这里一一列举。臣用性命担保秋燕姑娘的事跟王爷夫妇无关。”刑部尚书站了出来为程唯一说话。

燕名扬心里一动,燕思北跟秋燕在公堂认识的,卖鱼妹也知道,而且那天燕思北躲秋燕都躲不及,卖鱼妹也看见了按理说没有吃醋的理由:“尚书大人这么肯定?”

“这个当然,如果大家认为有必要,下官愿意亲自审个水落石出。”刑部尚书信心十足的说。

“一个妓女而已,又何必劳动尚书大人大驾?”白无尘在一旁笑说。

“白大人言之有理,那就交给县令审。”刑部尚书显然很想知道结果。

秋燕天天以泪洗面,燕名扬也甚是心疼,刑部尚书的提

议不错。既然他肯定不是卖鱼妹所为,燕名扬想知道是谁动了他的秋燕。

“尚书大人,为一妓女大动干戈,下官始终认为不妥,而且现在讨论王妃的事,这题跑的也太远了吧?”白无尘蹙了蹙眉头,皇上还等着各位大臣的结果呢。

“王爷都说了,一切是他的意思,还有必要讨论吗?”各位大人都笑了,那么多的国家大事不讨论,为王爷家的一个商号名字争成这样,也太滑稽了。

这群老狐狸都往燕思北身上推,也就是说他们要跟燕思北一起保卖鱼妹了。

燕思北果然厉害,不动声色的将朝中大臣们都拉拢在自己那一边,白无尘何等精明的人物,他很知趣的将嘴给闭上了。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跟卖鱼妹一点关系都没有,太后所说的严惩卖鱼妹罢燕思北的官,这要如何做到?燕名扬在一旁傻眼了。

燕名扬不说话,皇上也没法说下去。

燕思北勾了勾薄唇,云淡风轻的瞟了一眼皇上:“臣既有罪,也无颜再在朝中为官,恳请皇上罢黜微臣的官职,削了北王的头衔。”

燕思北,是你自己说不要王爷的头衔,你可不要怪朕。

皇上是实诚之人,终究还是圆了燕思北的心愿。

燕思北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不满,他一脸笑靥的对皇上说:“草民不是朝廷命官,更加不是王爷了,现在妻子是不是也可以不去六艺会馆了?”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皇上没理由反对。

丢了王爷还如此洒脱?白无尘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也许这才是他们之间战争的真正开始。

“相公……”王位不是他宁肯丢命也不愿丢的吗?干嘛要对姐这么好用王位换姐的命?程唯一的眼泪不争气的往外冒。

堂堂的梁国宠臣之女,名满京城的名媛给一介贫民做妾,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燕思北的那些妾室的脸一个个都结上厚厚的冰。

现在她们还是千金小姐,但卖鱼妹就是名副其实的卖鱼妹了,她们也没必要再怕一个卖鱼妹,很快她们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大厅。

没过一会,她们的丫头也不约而同的过来说,她们小姐已经收拾好了,打算回娘家住。

“相公,这次真的给你惹大麻烦了。”程唯一无奈的看着一旁的燕思北,心里的歉疚越来越深。

“这样不是更好,省得你不放心。”燕思北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粉项一脸的笑靥。

死太监,姐什么时候不放心了?是你自己要赖在姐的房里的好不?

“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毕竟才给对方惹下大麻烦,程唯一也没好意思刺他,以前还有个衙门打发时间,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光杆了,程唯一不知该怎么帮他。

“在家里等老婆养呗。”燕思北厚颜无耻的说。

太过分了,程唯一从他的脸上看不见一点的害羞。

“早就跟你们说王爷好的不得了,现在你们看见了?”管家不好气的给桑丘李毅了一个大白眼,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你们硬是要闯进来不害臊吗?

的确来的不是时候,二人干笑两声转身欲走。

“李毅,以后镖局的牌子不用换了。”程唯一就算眼睛看不见,但他们那么大的声音,聋子也听到了。只是死太监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只好就这么吩咐大家:“桑丘也是,以后白无尘的家奴再跟你们抢货,别跟他们客气。”

不做王爷有不做王爷的好处,以后白无尘还怎么说仗着王爷的身份欺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