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医术好,才能大口气!”程唯一信心满满,陈七好似和她同仇敌忾,怒视徐逸,“这位女大夫,快告诉徐大夫,你用一味什么药?让这位老庸医开开眼界!”

“姑娘,老朽的确想开开眼界!”徐逸咬牙切齿道,他恨不能一脚将程唯一踢走,不知天高地厚。

“一味车前子,磨成细末,熬煮出来,再用米汤送下,三叔这腹泻,立马就能止住。”程唯一轻描淡写的说。

“呵!”徐逸冷笑不止,“车前子,利尿之用!三老爷腹泻不止,人都要熬干了,这位姑娘是见三老爷受的苦难少了,所以要给他添个利尿!”

有人偷笑,这也太儿戏了。

其实刚刚,不少人有点期待的。他们不知道程唯一的底细。见她一脸淡然,居然被唬住了,还信以为真,猜测他可能真的深藏不露,期待她能说出个惊天动地的方子。直到此刻,大家都无奈摇摇头。

这姑娘,是疯了吗?还是跟陈家有仇?一时间各种猜测都有。

“你怎么诬陷这位姑娘?”陈七又笑道,“老大夫,你药箱里,带了车前子吗?快拿出来,让三叔服下。等三叔好了,你就知道姑娘的厉害,是不是,姑娘?”

二皇子在一旁说:“我阿姨真的很厉害。”

瞧这孩子,谁家的呀?没人认识:“小孩,这位姑娘是你阿姨,你姓什么叫什么?”

二皇子说:“姓燕,燕云就是我。”

“小云云,你家阿姨给谁治过病?”大家见这孩子可爱,都来逗他。

二皇子很认真的说:“阿姨给我娘治过病。”

小孩子不太可能撒谎,陈琦心里一动说:“不如就让这位姑娘试试?”

“试试?万一治不好怎么办?”三叔的儿子有些担心。

陈琦也会些医理,在一旁力保说:“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有人担保怕什么?陈七看了一眼大夫说:“拿出来啊,赶紧给三叔服下啊。”心里却在想等没用的时候,看老子怎么踩死陈璟这孙子!

若是治死了三叔,就更好了,正好送官,让你孙子死在牢里。把你们七弯巷都送官,以后清筠就归我了呢!只是可惜了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跟着一起蹲大牢了。但这也是她运气问题,是没有办法的事。

哈哈,陈七在心里大笑不止。

徐逸也从未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差,被陈七牵着鼻子走,果然从药箱里,甩出车前子。

这不是胡闹嘛!”陈二老爷见他们越来越过分,居然把治病当成赌气,知道不能在任由他们闹下去了。

特别是徐逸,还是这老大夫,居然也沉不住气,被孩子说了两句就急了!若是出了人命,陈二老爷少不得要受责罚。今日,他是这里坐镇的,他需得负责。

“末人,央及,你们都出去!”陈二老爷冷了脸,呵斥道。

陈七陈瑜,字末人。

“二叔,我出去不要紧啊,三叔这病,还治不治了?您不盼着三叔好?我的看着三叔。”陈七把矛头又转向了陈二老爷。

这话,让陈二老爷也气了个倒仰。

“混账!”陈二老爷发火,“你这般挑拨,意欲何为?滚出去,否则我叫了你父亲来!”

“叫我父亲来,我也是这话!”陈七一步不让,根本不把二叔放在眼里,“我也是为三叔着想。”

陈二老爷也气得青了脸。

“阿姨,他们为什么吵架?”二皇子在一旁问。

程唯一笑了笑说:“他们闲的呗。”

“我明白了,就像李大厨吵小二一样对吗?”二皇子又看了一会得出了结论。

程唯一点了点头说:“聪明,可不就是这样?”

“女大夫,你倒是说句话呀?”那边都快打起来了,这位倒好,竟然在斗孩子玩。

“刚才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这方子,保证药到病除。”程唯一看着陈二老爷的熊熊怒焰,依旧不见情绪起伏,淡淡道:“若不是三老爷病情危急,我也不敢这般冒昧。这样吧,我同三老爷说几句话,您看如何?”

没等二老爷说话,陈琦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抢着说:“可以。”

狂妄!陈七就喜欢这狂妄!陈璟已经顺着陈七给他竖起的杆子,越爬越高了。

梢间和卧房,只隔了一道帘幕,外面的争吵,陈三老爷在里头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他们争执这过程中,陈三老爷又拉了三回,都是拉光水。

最开始,陈璟说陈三老爷脉微欲绝,只剩下一口阳气,陈三老爷觉得正是如此。徐逸还说有热,陈三老爷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的热。他是真的怕了。再拉几回,他就要虚脱而亡。

他现在,不敢吃东西,不敢喝水。不管吃什么,喝什么,立马就要拉出去。拉的过程,比吃的过程痛苦多了,他宁愿不吃。他都好几天滴米未进。这种情况下,徐逸还要给他倾泻,他怕是扛不住啊!

“你去请你二伯和那位大夫进来。”陈三老爷拼了一口气,对儿子陈琳道。

陈琳是个没主见的人。他道是,立马出来。

陈二老爷和程唯一就掀起帘幕,进到了卧房。

卧房能听到梢间说话,自然,梢间也能听到卧房的声音。陈七在外面侧耳倾听。他真怕三叔不同意让女大夫整治,否则今天他这局,就白设了,也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结果,陈七听到他三叔有气无力道:“就用姑娘的方子吧……央及这小子,他就是看透了的,我相信央及……”

明明是陈七希望的结果,但是听到这里,陈七仍是觉得不爽:哼,相信央及!等这姑娘治死了你,你就去阎王跟前哭吧。

“您看,米汤是无毒的,车前子更不会倾泻,就一味药,喝下去怕什么?”程唯一见二老爷还在蹙眉,就转而对他道。

陈二老爷还是不放心,但是,老三自己说相信,众多兄弟和子侄都听到了。哪怕他死了,也是陈二老爷没关系。

摘清了关系,陈三是不是被治死,陈二老爷就没有那么关心了:“好吧……”陈二老爷终于答应了。

陈七在外面听到了,也是开心非常。他挖了个坑,陈央及那小子使劲往里跳,拦都拦不住。现在,他终于跳进来了,陈七准备埋土了!

“快,去厨房要了米汤…

…”陈七很殷勤。

其他人,都在等结果。

徐逸也没有走。他受了这么大侮辱,不等个结果,他怎么甘心?

“央及,姑娘若是治好了三叔,你举荐有功,我送你一份大礼!”陈璟在厨房煎药的时候,陈七凑在一旁,笑着哄道,“你想要什么?”

陈璟认真想了下,道:“以后,你见到我,就作三个揖,毕恭毕敬吧!”

这是要陈七尊重他。

“好,没问题。”陈七哈哈笑道,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若是没治好,你可敢接受惩罚?”

“自然了。”陈璟道。

“那好,若是治不好,你就挂一块‘吾乃狗’的牌匾,脱光上衣,从旌忠巷爬回七弯巷,如何?”陈七笑着道。

陈璟看了眼陈七,笑了笑,道:“好,一言为定!”

等陈璟熬好了药,从小厨房回到梢间的时候,陈七跟在他身后,一脸的笑。他没有跟着陈璟进卧室,而是招呼了陈十和陈十一,跟他们耳语几句。

陈十和陈十一满脸坏笑,快步跑了出去,好似去办什么事。

“他们要干嘛?”有人看见了,悄声嘀咕。

“捉弄人呗。”另一位堂兄回答,“末人这是要整死央及……”

卧室里,三叔就着米汤,把车前子药汤喝了下去。三叔的儿子陈琳有点紧张。陈二老爷也紧张,真怕治死了。

其他人也在等结果。陈七则很得意,一直在笑。

徐逸也是冷笑:车前子,米汤,呵呵,要是治病这么容易,还要大夫做什么?愚昧。这户人家,仗着有钱就这般欺负大夫,哼!没有大夫,钱能买到命吗?

梢间的众人各怀心思,卧室的众人也是情绪各异。时间慢慢流逝。很快,一刻钟就过去了。梢间里,有人沉不住气,低声道:“一刻钟了,三叔没有去拉,这是好了吗?”

陈七依旧微笑。一刻钟就知道是不是好了?可笑呢。

然后,半个时辰过去了。徐逸先坐不住了。

陈三老爷这病,一直都是徐逸看的。自从发病,陈三老爷吃什么,立马拉什么,甚是拉光水;不吃的东西,最多也撑不过半个时辰,就要去拉一次。如今半个时辰过去了,卧室里居然没有动静!

陈七却不知道,他依旧在幻想美好的场景:挂着‘吾乃狗’的牌子,从旌忠巷爬回七弯巷,哈哈,想想就好开心!这时,陈十已经回来了,一脸坏笑跟陈七耳语:牌子做好了。陈七眉眼飞扬,开心极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陈七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虽然他不停安慰自己,仍是感觉有点棘手。两个时辰过去了,陈二老爷终于从卧房出来,众人立马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没想到,姑娘的确医术高超,老三已经不拉了,睡着了!”陈二老爷笑着道。

“早跟你们说了,我阿姨的医术可好了。”二皇子将头扬的老高,看这样子就知道他有多得意了。

程唯一捏了他的小脸一下说:“淡定,阿姨怎么跟你说的?为人一定要谦虚,知道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