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蒋公子连退三步脸色极为难看,此刻的他气的青筋直冒,吃惊与愤怒相交织让他无言以对。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渐渐地平复气血,恶狠狠地瞪着云雀:“就算你取巧做到了这一点,但你可别忘了,之前你我约定的酒宴之中,还有一百碗酒!”

对于蒋公子的发难云雀并未有丝毫意外,而是从衣袖之中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白瓷碗。这时丫头已经从房中将酒壶拿了出来,之后在云雀的示意下,将酒水倒入白瓷碗中。

“蒋公子,请!”云雀眉目平淡如常,示意蒋公子坐下饮酒。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蒋公子早已提高了警惕,见云雀如此镇定自若,他便反复的在口中嘀咕,思忖这她会不会再用谐音取巧手段过关:“一百碗……一百碗……一白碗!”

当蒋公子将目光锁定桌上的白瓷碗时,顿时恍然大悟明白其中的玄机。于是冷冷一笑,从袖中取出昨日的字据冷哼道:“方才你用谐音蒙混,只怪本公子低估了你,既然这字据上也没有明文规定细节,因此本公子权当你是过关……”

蒋公子说到此处,突然话锋一转,继而冷哼道:“然而这字据上可是写着一百碗酒,却不是你一只白瓷碗就可以蒙混的。这‘百’与‘白’本公子可是看得真切,字据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蒋公子的冷嘲热讽,云雀仍旧置之不理,而是端起碗中酒水请呷了一口,随后才讪笑道:“蒋公子多虑了,有缘并无此念!”

“那你是认输了?”此刻蒋公子的言辞已经不似之前的那般坚定,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叶宇并不简单。

“不,蒋公子误会了!”云雀摆了摆手,然后将碗中酒水饮尽,继而将白瓷碗翻转过来。蒋公子凝目向白瓷碗的碗底看去时,一个刻于碗底的‘百’字映入眼帘!

当蒋公子看到瓷碗底部的‘百’字时,他知道这一次他又无力还击了。有这么一只叫‘百碗’的碗,盛上酒水可不就是一‘百’碗酒吗?

蒋公子无力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接二连三的被云雀蒙混过关,他是既愤恨她的狡猾,也自嘲自己被别人当做猴一样的耍。

见蒋公子沉沉着脸漠然不语,云雀开口沉声道:“蒋公子,此事有缘希望就此了结,还望你不要再多生事端!若是你再咄咄逼人,此事有缘愿意与你对簿公堂,那玉麒麟之所以碎损,是有人故意摔碎而并非丫头碰碎!蒋公子,你以为有缘不知?”

“你!哼!有缘,本公子不会就此罢休!”蒋公子说着狠狠地瞪了云雀一眼,随后一甩衣袖愤恨离去。

看着蒋公子主仆离去的背影,云雀却感到十分的无奈。虽说昨日他所看到的玉麒麟裂痕是新伤,但是从碎裂的程度与角痕,她可以肯定,玉麒麟损毁并非是掉落所致,而是有人用力掷于地上所为。

当时他就已经看出了端倪,但是他不想多生事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是非,可世事总是难料。

如今虽然智退了蒋公子,可是这份积怨已然结下。谁也无法预料将来蒋公子会如何报复,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神医,你真聪明!”如今蒋公子在云雀面前败退而回,最开心的当属丫头。即将麻烦解决了,又不用惊动大公子。

叶宇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随即拿出了一锭银子要丫头给这房子的主人,感谢他们将房子借给她们使用。

丫头见云雀帮她解决了麻烦还替她出钱很有些过于不去,她说什么也不肯要云雀的钱:“神医,我这里还有一些钱,还是我还出好了,你也不宽裕。“云雀笑了笑说:“傻丫头,我一个人又有国丈大人管吃管住,能用多少钱,倒是你,还要将钱省下来贴补家人,还是我来出吧?”“神医你怎么知道的?“丫头一脸的茫然。

云雀笑着说:”我跟你相处这么久你也就两件衣服换着穿,山庄的丫头衣服都有规定,你的去了哪里?不用说是贴补给别人了。“丫头不好意思的说:“这也给你看出来了,但还望神医替我保密,我不想别人知道。”

云雀点了点头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丫头想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了:“神医,我父亲的生日快到了,虽说我不能回去给他百兽,他衣衫早已破损,我想给他添置一身新衣!”云雀笑着说:“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买布而布料而已,走吧?”

“谢谢,神医!”丫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当二人来到铺子里,却发现气氛有些异常,因为这大堂内没有一位客人,反而多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为首之人一身青衣,身形精瘦双目微眯,正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一名老者。

紧接着精瘦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一拱手,率先开口道:“听说苏掌柜技艺精湛,任何人的衣服都能做,因此今日李某特意带了个人来,还望苏掌柜为这位故友做件衣服!”

苏掌柜拱手还礼,温和笑道:“李掌柜客气了,你我二人皆是同行,既然是李掌柜你的故友,又何须苏某献丑?”

“诶,苏掌柜此言差矣,谁人不知您的手艺本县独一?”姓李的精瘦男子,摆了摆手继而故作谦逊道:“李某自认技艺不精,还做不了这位故人的衣物!”

说罢,不待苏掌柜回应,他一拍手,几个家丁立刻从外面用绳子牵进一个女人,这女人的手被绳子系着,刚一站定身子,就立刻从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异味,家丁们立刻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一旁观看的云雀也是眉头微皱,这股异样的味道,让云雀有种想吐的冲动。不过云雀对于这个裹得如粽子般的女人,倒是生出一丝好奇。

这个姓李的男子,到底要如何为难苏掌柜,云雀对此很感兴趣。出门难得遇到争锋相对的场面,于是跟丫头躲到一旁角落,随后便饶有兴致的看着堂内的这场好戏。

苏掌柜一瞧此女子,不由眉头一皱,这女人裹得像个粽子一般,连头都用布条给缠起来了,只露出了鼻子和一双眼睛。若不是观其体型与布缝隐现的发丝,恐怕都很难辨人是个女子。

更让人感到恐怖的是,这女人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长满了泛红的疙瘩,十指怪异地地扭曲着。忽然,轻捏胡须的苏掌柜似乎明白了什么,慌忙抬起衣袖掩盖口鼻,连连

后退指着那女人,一脸惊惧地说:“她、她……”

“不错,她是个麻风病人!”姓李的精瘦男子笑意连连地说着,“您看她一身破衣烂衫的,多寒碜哪!李某有心为她做件新衣,可李某铺子里的裁缝没什么本事,均不敢给她量体裁衣。听说苏掌柜艺高人胆大,因此特来叨扰……”

店铺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聚越多。此时众多看热闹的街坊,一听眼前女人竟患有麻风病,顿时**起来,“哗”的一声全部躲在了远处。

不过众人都并没有走开,而是在远处观望。因为谁都知道裁缝做衣裳,首先要丈量尺寸,不近身又如何丈量?可眼前这女人所患的可是要命的麻风病,一近身就会传染,于是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苏掌柜,不由为苏掌柜捏了一把汗……

云雀在一旁听着众人窃窃私语,终于得知这成衣铺的苏掌柜名叫苏全忠。而今日来寻事的精瘦男子名叫李桐,李桐在这清流县城也有几个铺子,十余年来生意倒也红火。

但自从苏全忠在这永安街,开了‘修衣扬身’成衣铺后,李桐的生意就日落千丈。俗话说同行易生怨恨,因此李桐便将一切责任归咎到了苏全忠的身上。故而今日才带着店里的伙计,上门故意刁难苏全忠。

云雀闻听这女子身患麻风病时,也是感到一阵恶寒。心道这李桐这一招可谓用狠至极,麻风病传染极为迅速,只要与患者有过接触,就有可能染上麻风。

“李掌柜,这玩笑可开不得,这麻风病人理应移交官府隔离,你将其领到苏某这里,岂不是为难苏某?”苏全忠见李桐洋洋得意,心中虽是愤怒但也只能和气推让。

可李桐却不依不挠,冷冷笑道:“苏掌柜,这玩笑怎可开得?李某确实是有心来求助啊,要是您做成了,李某甘愿拜您为师……”

话到此处,李桐却话锋一转,阴测测的郑重道:“可要是您做不成,就得拜李某为师,李掌柜以为如何?”

李桐此言一出,使得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起来,而苏全忠的脸上却是阴晴不定。他看了看那麻风病人,又看了看围在门口看热闹的街坊,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苏全忠知道,若是此时认输就得拜李桐为师。这尚且是件小事,但自己这间成衣铺的招牌算是砸了。可若是今日不认输,就得给眼前这个身患麻风病的女人量体裁衣。麻风病的传染仅次于瘟疫,他又岂敢上前丈量尺寸?

就在此时,帘栊一撩,从后堂走出一名少女,一袭长裙风姿卓越,身材婀娜,但眼神却有女子少有地凌厉。少女缓步来到近前,瞥了一眼李桐等人,继而开口道:“爹爹,既然李掌柜有意请教,不如由女儿代劳,为李掌柜故友丈量尺寸……”

“月芸,不得胡闹!”苏全忠一听女儿的话,顿时紧张的呵斥道。

“可是爹爹,难道就让他们奸计得逞吗?”少女被父亲呵斥,上露出一脸的不乐意。

李桐却在一旁冷哼道:“奸计?苏小姐还请慎言!谁人不知你父亲,有‘苏一裁’之称?既然有此盛名,就得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胆魄与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