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悠双眼一闭,流下泪来。

玉妃忙拉住她:“不许哭。”

于清悠委屈的扁扁嘴,可是泪水还是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于重玄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也不想想你有何颜面哭,你装病在床,骗得你皇姐为你入寺祈福一路颠簸劳累不说,竟还敢听信小人谗言,当面辱骂于她,此等大逆不道,亏你还能哭得出来。”

于清华在旁边看了看,终是面露不忍,她上前道:“父皇,清华无事,也请您不要太过生气,免得为此事气坏了身子。”

于重玄看了看乖巧懂事的于清华一眼,再看了看哭的稀里哗啦一脸委屈不知悔改的于清悠一眼,那种由内而发的怒气非但没有消去,反而越发的盛了。

“清华你不用提这个逆子求情,今日之事,不止在你,也是事关我皇家颜面,你别管。”

“逆子,你且说说看,你为何要装病蒙骗众人?今日不说出个合理的缘由,朕岂能饶你。”

于清悠见从来都是对她和颜悦色的父皇今日竟然如此的怒斥她,一时之间,心里不免有些不平衡,很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于是,眼泪掉得更快了。

玉妃见到自己的女儿这般不争气,也是心头一阵怒气,咬了咬牙,她才道:“这都是臣妾的主意。”

看了看众人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玉妃把心一横:“清悠本没有欺骗皇上您,她是真的被邪风入体了,所以那几日臣妾才会心急如焚,无奈请了太医却不管用,适才臣妾才会想到去那普泉寺为她祈福。”

“可是没想到,却如此不巧,就在出发前一晚臣妾却突然头风发作,所以,最后才不得不麻烦长公主代替臣妾入寺。”

玉妃抬头见于重玄的表情是在听她说的话,于是心中稍稍一软,又道:“可能是长公主的诚心真的奏效了,清悠竟在长公主回来时清醒过来。”

于重玄眉头皱起:“既已病好,为何不来报于朕?竟还这般瞒着众人。”

玉妃头一低:“是,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本想快些将这事禀告给皇上,可是,却正逢肖将军大胜而归,皇上您与朝中众位大臣都在春和殿为其庆功,臣妾又怎能让这事去打扰了您,所以,思前想后过后,臣妾这才私自决定暂且不去告知与您,想等到今日一早再来向您禀报,可是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所以才会惹得母后和您大怒,都是臣妾的罪过。”

玉妃的话一落下,于清华的眉毛就轻微一上扬,感情她这是将所有的罪名撇的一干二净了啊,她这招够高,先是主动请罪,最后再说明所谓的缘由,到头来,说是有罪,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洗刷了自己的清白。果真是个狡猾的,看来仅仅是这个程度还不足以奈何得了她。

果然,于重玄一听完她的话,面上表情稍稍好了一些。

苏锦西见状开口劝道:“妹妹这番话说的也在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清悠这孩子也是可怜的,大病初愈就遭此事情,搁谁谁都会吃不消的,皇上,您看,能不能就此打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行了。”

于清华也附和道:“是啊,父皇,清华见四妹这样子好生心疼,她原就是个懂事的,必定不会做出欺骗众人的事情,而且玉妃娘娘刚刚也都说清楚了,一切都是场误会,您就别太揪住不放了。”

于清华和苏锦西越是为玉妃她们求情,她就越恨她们。

玉妃双眼紧紧的盯着于清华,都是这个小贱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得不好掌控了,害她连番失算,这次,竟然还祸及到她的清悠,实在不可饶恕。

走着瞧吧,她必定让她笑不长久。总有一天,她会让这对母女生不如死。

“果真如此?”毕竟一个是自己的爱妃,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于重玄本就不想真的惩治她们,就等着找到台阶下,毕竟,另一端牵扯到的可是他的嫡长女和皇后,他也不能就这么草草处置。

玉妃见他动容了,心头一喜,声音坚肯道:“臣妾绝无半句谎话,如有虚假,愿遭天打五雷轰。”

见她说得如此诚恳,于重玄心中已是松懈了大半:“你、你又何必发此毒誓。”

玉妃隐忍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皇上,您还不肯相信臣妾吗?”

于重玄面上松动:“朕,怎会不信你,你的为人,朕也是了解的。”

忽而话锋一转,又道:“可就算没有装病一说,单这昨夜之事,你也是别想全为这逆子开脱,朕知晓你疼爱女儿的心思,可是,昨夜这逆子在雀央宫的一言一行,怒骂长姐,更多出言侮辱,此事可是连母后都亲眼目睹的,此等言行实乃可恨,朕今日决不能轻饶了她。”

玉妃一听,连忙道:“不,皇上,此事也是怪臣妾,是臣妾管教不严,没有将她教好,所以才会造成她今日如此行事,所有一切都怪臣妾,请皇上处罚臣妾吧。”

于清华更是上前跪倒在地:“还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饶过四妹这一回吧。”

皇后苏锦西也道:“皇上,就饶了清悠这孩子吧。”

于清悠面上恨恨的瞪着于清华,见她一副好人的样子,气上心头,出口怒骂道:“我不要你这贱人假好心,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经过于清悠这么一骂,原本于重玄已经被众人求的松动的内心又突然坚定了起来,他怒不可揭的伸手指向于清悠,大喊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关起来。”

话一落,就有几名大内侍卫冲了进来,将于清悠架起,便要往外拖去。

玉妃大惊:“不要,皇上,求您饶过清悠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于重玄怒斥道:“再吵连你一并关起来。”

玉妃刚想要顺着开口,却被一旁的花嬷嬷拦住了,花嬷嬷向她使了个“来日方长”的眼色。

玉妃不愧是阴谋场中滚打过来的,一下便了然于心,是啊,她不能跟着清悠一起栽进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她得忍住,必须得忍住。

想到此,她语气一松:“臣妾不敢。”

距离于清悠一事已过去两个多月了,在这期间,因为于重玄的大怒,几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到于清悠的事情,更别说还有人会不要命的为她求情了。

玉妃也因为这事被禁足了两个月,就在前几日刚刚才被解禁。

于清华可以说是过了两天清净的日子,可是她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就根据她对玉妃的了解,她那性子是绝对忍不了如此大的羞辱的,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一定会想办法扳倒自己的。这一点,对于前世饱受折磨的她来说,可是深有体会。

于清华一大早就起身,前往坤华宫为苏锦西请安。

果不其然,她一到那,就见玉妃早早的来了。

于清华面上不动声色,她缓缓跪下:“清华给母后问安。”

苏锦西面色和缓:“起来吧。”

于清华起身,又对着玉妃行了一礼:“清华给玉妃娘娘请安。”

苏锦西笑的和蔼可亲,似乎还真能从她身上发现一丝慈爱的光辉,她悠然开口:“呵呵,不必拘礼,起来吧。”

于清华回以一笑,起身落座。

就听玉妃开口道:“听说前些日子太子入了军营了?”

苏锦西含笑:“是啊,如今边关不稳,他去那里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可是姐姐,您就当真如此放心?这可不是扮家家酒,稍有不慎,那就是性命堪忧啊,您怎会让他去那里,况且皇上又怎会同意?”

苏锦西抬眼望了望玉妃那貌似担忧的面容,神情依旧不变:“身为大商一子,就必须要有担当,若是连这等程度都吃不消,那又何谈稳固江山。”

玉妃一听马上附和:“是是,还是姐姐想事情考虑周到,妹妹多虑了。”

苏锦西笑道:“哪里,妹妹你也是为他担忧,有此之心也是好的。”

玉妃清然一笑,便是不语了。

于清华却充满了疑惑,这个玉妃,好端端的提她哥哥作甚?难不成,是又在耍什么奸计?

不行,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回去之后,于清华就从潜伏在玉妃那里的探子处得知,玉妃昨夜飞鸽传书与其父——左相乔泰则。

但,至于传书内容是何,就连探子也不得而知了。

于清华思虑许久,终究觉得不妥,这个玉妃,一定还有后招。

果然被于清华料中,不过两日,她就听说玉妃到于重玄那里推荐自己的外甥,乔家的嫡长子乔子凡入军营历练了。

说起这个乔子凡,她与他小时候也是交好的,那个时候,她年龄小,又十分喜爱习武剑术之类的,于是,那时的她就整日的跟在乔子凡和肖钦的屁股后面,要他们带她一起习武,那个时候的乔子凡可真是一个温和的大哥哥,对她也是十分的好脾气,不过后来因为二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导致后来的疏远。

但是再后来,她就听说他考上了武状元,而且还被人们称作是天生的将才。这些年,乔家一直将他雪藏着,不肯轻易放出来,想来,是准备在重要的时候才会让他露面。而他肯定也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温和的大哥哥了。

所以一听到这事,于清华马上便明白了,玉妃这是想要故技重施啊,前世里,也正是这样的时候,她被玉妃弄得狼狈,下嫁乔储良,而她的母妃则是被“气死”不光这样,就连远在边关军营的太子,她的兄长也遭遇不测。

先是其身不正,在军营内与众女淫乱惹怒父皇,后又与贩卖兵器的商贩勾结,私吞粮饷,最后被父皇一气之下召回京都,也正因他是大商唯一的皇子,所以父皇也奈他无何,只说将他监禁一年,要他好好思过,可没曾想,他竟然回到京都还不老实,先后与朝中各位大臣结党营私,后又与人密谋想要推翻父皇,此等事情一经查证,可是将于重玄气得不轻。

一怒之下,于重玄干脆直接将他这个太子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