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被她这突然一笑弄得有些怔神,却听于清华如是开口:“谁禁本宫的足,皇祖母吗?还是说——你,玉妃娘娘?”

玉妃愣了一下,才慢慢道:“你想说什么?”

于清华却轻轻摇首:“我不想说什么,只是,你觉得现如今你在在我的面前装出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吗?我和你之间那种你追我躲的把戏已经结束了,而我,也并不打算与你继续演下去,你想继续玩?很可惜,我不想再陪你继续装下去了。”

“哦?这样啊……”听罢于清华的话,玉妃却只是片刻的失神。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现在的京都城中是什么样的情况吗?”玉妃这样开口,想是抓住了于清华的弱点,准备一举刺激到她。

只可惜,她漏算了一点,那就是,于清华现在可能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关心天下形势,她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一件事。

“你赢了。”于清华突然这样开口,语气淡的几乎让玉妃以为她自己错听了什么。

“你说,什么?”玉妃下意识的追问道。

于清华微微扬起唇角,斜眼去看她:“你的计中计,呵,没想到到了最后,我还是陷进了里面。”却是避过了她的问题,所答非所问。

玉妃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指什么?”

“呵呵……”于清华淡笑。

“现在,你应该很满意了吧。”

“怎么,难道现在这整个京都城不是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吗?”于清华出其不意的话令玉妃蹙起眉头,她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淡然的女子,好似是忽然不认识了一样。

“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玉妃感觉自己的眉头在突突的跳着,她不确定的问话,好像是有预感,那些事情,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于清华静静的看着玉妃,笑的清淡如水,她缓缓开口,每吐一字,都是那样的缓和柔顺:“在我刚刚降世不足一月的时候,当时大商与邻国交战,全国兵权分散不匀,各位藩王不肯轻易交出兵权,父皇为了让他们交出兵权,曾与所有藩王立下誓约,以刚刚出生的我作为一个赌注,他把传国权器交给了我,与他们约定,待十五年后我的成人礼,我若心甘情愿的把权器交给任何一王,那么就等于是将大商的皇位拱手让人,而反之,若是我安然的选择与肖钦成亲,则一切照旧,所有的藩王将要让出兵权,集中到肖家的手中;他们答应了这一誓约,交出了兵权,所以得以让当时我大商在与敌国的交战中得胜。”

静静的说完这些,于清华的眸子对上了玉妃微微愣神的目光,莞尔一笑:“其实,左相大人早就有谋反之心了,因为他效忠的主子并不是我的父皇,而是——南阳王。”

“为了让南阳王得到传国权器,所以,他甚至不惜任何代价,把他最疼爱的女儿送进宫,在背后做尽一切黑暗的勾当,只为了有一日,能够让他的主子登上大商的皇位。”

说到这里,于清华微微一笑:“你也早就明白这些对吧,甚至包括于清悠都被算计在了内,这些,你都早就明白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慢慢的走近你们设计的圈套之中了呢?”于清华说着话,眉间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明意味。

“啊,对了,呵呵,一开始,我以为是乔楚良的……嗯,这个你应该也不知道吧,因为,围猎的

那次,你也表现的那样吃惊,看来,你并不知道真正的实情,他们还是没有真正的信任你,即使,你是你父亲的女儿,可惜,他都不能真正的信任你,呵,真是的,这样的父女关系,还真是……”

痴痴的笑着,就连于清华自己都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了。

而玉妃,就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于清华,她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早就该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那个人是他……可是,我明明能够拆穿的,却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早就痴傻过一回了,可偏偏,仍旧是上了这样的当,能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我明明就都知道的……可仍旧是心甘情愿的被他骗了……对啊,我是心甘情愿的……”于清华喃喃自语半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纠结于什么。

玉妃面上显得很是讶然,她不知道于清华这是怎么了,但总之,现在的她给她的感觉很怪异。

是的,是怪异。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感觉,但就是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并不知道真正的实情?什么真正的实情?她不知道什么?

玉妃本想向于清华问清楚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心口莫名的发慌,玉妃当即想要快点离开此处。

玉妃匆忙地转身,就想要逃离,但却被于清华从身后叫住了。

“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于清华从没有用这样恳求的语气跟她说过话,玉妃被吓住了,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于清华,强自镇定的问道:“什、什么事?”

于清华面色柔缓的看着玉妃,难得的没有丝毫的针对于她,半响,蓦然道:“请你替我的父皇将丧事办得体面一些好吗?他是个好皇上,虽然,在最后的时刻,他选择了挚爱,抛弃了百姓,但是,他的一生,的确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上,所以,请你,为他保住最后的颜面,好吗?”

于清华的话令玉妃斗然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古怪情绪,她极不自然的弯起嘴角,笑的牵强:“当然,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的。”因为,他毕竟也曾是她挚爱……

这句话她没能说出来,而是转身,抬步离开。

身后,于清华静静的注视着玉妃有些踉跄不稳背影,曼声道:“谢谢。”

玉妃听到这一句,没有再回头,而是选择快步离开,她的心,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的凌乱。

于清华自嘲一笑:毕竟,这个女人,还是爱过她的父皇的。

入夜,月上中梢。

此时的于清华没能入睡,因为连日来的昏迷加上沉睡让她根本就无法入眠,现在的她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的。

尽管已经猜出了如今整个大商王朝的大概趋势,可她仍旧还是抑制不住的去担心,担心她的哥哥于锦渊,担心她的皇祖母面前,担心他们现在的处境,担心,他们是否如她一般,过得很不好,或者,担心他们过的还不如她。

于清华已从心中认定,那个造成了今日时局的人,就是她,是她的错,是她一时的迷惘和蛊惑,是她的心不够坚强,是她受不起那人的诱惑,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不怪任何人,就是她的错。

因为她明明早就可以

预料到结局,但却偏偏仍旧是选择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往那个毁灭一切的火坑中跳。

她能怪谁呢?

她谁都怪不了,她没资格去怨怪任何人,她没资格……

是她没用,是她弄丢了于家的江山,是她将他们大商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是她没能替她的皇兄守护住这江山,这天下,她甚至是连他的人都救不了,就连她自己如今也是沦为了阶下囚。

可是,尽管是这样,尽管已经这样落魄,但她仍旧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她担心,担心他,因为她的亲人,已经所剩无几了,她不想,不想到了最后,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那种感觉,那种孤独,她不喜欢,也不想要。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她的皇兄,她的坚持,她想守护的一切,真的都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吗?

难道她现在,就只能继续呆在这里,等待一切的结束,等待那群人真正的抢占她的领地吗?

不,她不能这样,她不应该这样下去,她得想办法,必须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心中这样暗暗思量着,于清华却又陷入困苦之中,毕竟她现在被关在这里,一无法出去,二无法找人来,可这样一来,她究竟要如何去救人呢?

真是越想越不知该怎么办。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

正在于清华还在为自己的脱身大计而在苦思冥想之际,去突然听到宫中有人大声的喧哗喊叫,那声音,当真焦急得很。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救火啊,快来人啊。”那声音越来越近,好似是有人正在一边狂奔一边往她的灼华宫跑来呼喊。

走水了?

于清华有些讶然,这个时候,是哪个宫里出了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未央宫里走水了,玉妃娘娘命奴才来通知各宫里的宫人侍卫都要前去救火,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各位差大哥,赶紧跟奴才走吧。”

一个十分奸细的声音就在灼华宫内响起,于清华一听,微微一惊。

未央宫,是未央宫?

不好了……

那小太监显然是在跟看守于清华的两个侍卫说的话,那两名侍卫本着自己的职责,起先是不肯离开的。

一人道:“本就是娘娘命我们二人在此看守,又怎会突然调我们离开?没有见到娘娘的亲笔书信,我们是不会贸然离职的。”

那太监就急了:“这不是事出紧急吗?再说,都这样紧要关头了,娘娘忙的晕头转向的,哪里还能顾得上给你们写什么书信,这不就叫奴才来给二位大哥传口谕了吗,二位大哥可千万别跟奴才多费唇舌,再晚怕是真的就来不及了,求求二位大哥了,你们就跟我走吧。”

那两个官差听了那小太监的话,皆是面面相觑,显然还是不肯轻易信服。

那小太监一见他们不听,当即从袖口里拿出一只金钗,递给两个官差看:“诺,二位差大哥可要看清楚了,这可是玉妃娘娘专用的头簪,现在,你们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吗?”

玉妃的头簪?

两名官差刚想要拿过来看清楚一点,结果就被那小太监收了起来:“二位大哥现在不要再在这里纠结什么头簪不头簪的了,快些跟小弟我一起去未央宫救火吧,再晚一些去,出了大纰漏,我们谁也担待不起的。”

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