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被于清华的执拗弄的有些烦躁,他气呼呼的转过身,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于清华,说道:“这店是我家主人开的,现在,我家主人已经不想再开下去了,他准备离开此地了,难不成还不能摘匾额吗?”阿福之所以对于清华如此态度,不过就是因为那一次留下的不好的印象,在他的认知中,只要是与他家主子有所不利的一切,就都是他讨厌的,自然,于清华也不会被例外。

反观,于清华一听到阿福说他家主子要关店,还要离开京都的话,立马就变了神情,她有些激动的抓住阿福的肩膀,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家主子要离开这里了?那你家主子现在人在哪里?他为什么不继续开店了?他为什么要离开?”

于清华这一句接着一句问的阿福有些应接不暇,他傻傻的任凭她抓着摇晃,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下甩开她的手,只道:“小姐怎么如此激动,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小姐与阿福这等低下之人,又怎能如此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再说我家主子想做什么就想做什么,又岂会跟我这个下人禀报?至于他要离开,那必定是自然的事情,他本就只是偶然来到这里,现在也该回去了,小姐既然无事,那阿福就先告退了,这店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阿福说完就要离开,却突然被于清华拽住了衣袖,他刚准备发作,却在转身之时突然看见于清华一双眼睛饱含冷意,她直直的看向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我问你,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福被她这幅模样给吓的有些愣神,等他反应过来时只得呆呆的回答:“这……”

“他的意思就是,他的主子已经不打算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忽然,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从博古斋里面传了出来,于清华抬头去看,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色衣衫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摇着扇子自那里面走了出来。

于清华几不可闻的皱了两下眉头,方才道:“宋鹤?”

他怎么在这里?

宋鹤半边露出的唇角微微扬起,他打开折扇,一派风流的看着于清华,只做声道:“长公主,真是好久不见啊。”

于清华猛地放开阿福,快步走向宋鹤的位置,直到在他的身前站定,她直直的与他对视,半响,方开口道:“你如何会在这里?”

谁知,面对于清华的质问,宋鹤却也只是翩然一笑,道:“长公主既然能在此,那宋某人就定然也能在此了。”

于清华皱眉:“我是问你与博古斋的主人究竟是何关系。”

宋鹤却道:“那不知长公主与博古斋的主人又究竟是何关系呢?”

于清华被他噎了一句,有些气恼,她瞪着他,语气有些冲:“你明明就知道博古斋的主人是谁,凭你那遍布天下的消息网,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刚才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顾枫晚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是什么意思?”

“嗯?”宋鹤扬眉,淡笑。

“我是都知道呢。”说罢,看着于清华,眉眼弯弯。

“长公主不知宋某人有幸与无尘

师父结交,一直都将无尘师父当作一个知己来看待呢。”宋鹤如是说着,却令于清华不自然的挑挑眉。

她早就应该猜到,他们是认识的。

只不过……“既然你在这里,那他人呢?”于清华直接明白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话,却是见到宋鹤故作不知的抬眸:“不知长公主所指何人?”

于清华咬唇:“宋鹤,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跟我打哈哈,我问你他人呢,顾枫晚人呢?”

难得见到于清华发飙,宋鹤舒心的欣赏了一会儿,才施施然开口:“走了。”

走了?

听闻此话,于清华惊得瞬间瞪大双眸。

“走了……什么意思?”

宋鹤微微一笑:“字面上的意思。”

走了……于清华仍旧不可置信的呢喃着:“走了……怎么会……走了……不会的……”

“他怎么就会走了呢……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这么,走了……怎么会呢……那日他还送我回来,他是国师,他怎会就这样走了……”于清华轻声呢喃着,那神情竟是少有的失魂落魄。

半响,她才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宋鹤,问他:“他,去哪了?”

“在下不知。”

“不知……”于清华重复着,忽然就笑起来:“呵呵,你会不知……谁会信……你不知……他就这么走了……那,那我呢……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呢……走了,他走了……”

宋鹤望着于清华那凄然的模样,竟然是怔怔的,不知所然。

过了许久,于清华终于不再执着,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博古斋,终于转身,再无一言,上了马车,离去。

原地,宋鹤那一直折扇早已打开,却忘了合上,过了许久,他才终究回过神来,苦笑着徒自摇首,宋鹤一声低叹:但愿,他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他,莫不要后悔才好……失魂落魄的会到自己的灼华宫,于清华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魂在何方了。

冬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的公主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知道,现在的她,一定是没了方向。

她也听到了,那个男子,竟然是不打招呼,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公主是那么的在乎他,可是,他却偏偏走的那么干脆,就好像她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那些在梦中发生过的一切的美好,如今都做不得数了。

于清华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任由冬儿替她褪衣,替她打理头发,然后,又将她扶上床,替她盖上被褥,吹熄烛火。

知道冬儿那最后一声叹息消失在房间内,于清华仍旧是在黑暗之中睁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她究竟是都做了些什么呢?

为了那个人,她一再的迷失了自我,分不清所有……也许,她该相信他的,他只是暂时离开了,并不是彻底的消失了,他对她,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他没有欺骗她,更没有想要抛弃她,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巧合,是她想得太多

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这些时日,她也想的很透彻了。

她于清华,爱了就是爱了;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不,也许,本来就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而是,能与不能……可是,她却是真的爱上了他,也爱惨了他……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真是要拜他所赐……她没有办法,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堕落,她明知道那样偷来的幸福不会有太久,她明知道这样的一天总会来临,她明明都知道……可是她却仍就像一个不知死的飞蛾一样义无反顾的扑向了他这堆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

她能得到什么?

她能抓住什么?

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场空,一场她自己甘愿陷进去的空……该醒醒了,于清华,你没有资格这样伤心……也许你是错的,可是,你已经错了,你不能再回头了,你只能这样,一直,一直的错下去……是啊,是啊,她不能回头了,再也,不能回头了……

五六日之后,据宫中传来的消息,当朝圣上的身体似乎是越来越虚弱了,到底是何原因,至今也仍没有人能搞个清楚,现在,整个皇宫之中已经乱作一团了。

现在,各路藩王,都对京都虎视眈眈,接下来,怕是,都要有动作了,看来,这京都的天,真是很快就要变了。

深夜,甘泉宫。

一袭黑衣的女子跪倒在下榻,而榻上躺着的女子正是当朝的玉妃娘娘。

玉妃眯着眼睛瞪着下堂的女子,声音低缓:“云兰,辛苦你了。”

黑衣女子正是被她派出去做事的云兰,云兰一回来就知道宫中出事了,现在,正是紧急的时候,相信整个京都都是处在惶惶不安之中的,这一次,她知道,主子可能要有动作了。

“回禀主子,这是老主子要奴婢交给您的,他说所有的一切都准备事宜,就等主子您开口,一声令下了。”云兰说着,双手举至头顶。手中拿着一封白色的书信。

花嬷嬷上前接过云兰手中的信件,然后转交给玉妃。

玉妃接过那封信件,打开慢慢看了起来。

过来许久,玉妃才将那封书信看完,而后,她将那书信递给花嬷嬷,花嬷嬷了然的将书信拿到火烛旁烧掉。

“你做的很好,你想本宫怎么赏你?”玉妃对云兰说着。

谁知云兰却猛地抬起一章泪意横生的脸蛋,看着玉妃,这表情直令她微微一愣神,半响,她才回过神来,暗哑着声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兰却将头抵在地上,猛地磕了三下,而后拖着颤音说道:“娘娘明鉴,云兰不要什么赏赐,云兰只想恳求娘娘,求娘娘帮帮云兰,替云兰将江郎给救出来,江郎他现在,现在,生死未卜,云兰已经有多些时日没有见过他了。”

闻言,玉妃皱紧了眉头:“哦?有着等事情?找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如此,本宫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江统领了,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被于清华那小贱蹄子派出去做事了,怎么,难道是出事了吗?既然如此,你可知他的下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