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样说,华儿总算才有些笑脸,我无奈的伸手点点她的鼻子:“小醋坛子,真是酸死人了。”

华儿跳起来要打我也被我给躲了过去。

一直都以为,只要我和华儿可以这样平平淡淡的走下去就好了,可是,我却忘了,她总有一天也会长成少女的,也会绽放属于她的光芒的。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华儿似乎变了,好像是与我疏远了。

等我终于意识到她长大了的时候,才发觉,她的身边,早已聚集了许多的人,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出色,令我开始害怕起来。

华儿开始疏远我了,她不再与我说交心的话,也不再与我嬉笑打闹了,我也开始频繁的上战场杀敌,而华儿自然在京中,由她自己的生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转变的呢?

好似是从那日我大败吴国班师回京开始,她看着我的眼神好似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我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只是隐约中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出来。

华儿,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的庆功宴,当我看到华儿那曼妙的身姿出现在大殿之内时我就震惊了,这个人,这个妖娆的女子,真的是我的华儿吗?

这一曲凰涅槃竟令我魂牵梦绕起来,这是华儿,我的华儿,她原来是如此的多才多艺,她竟然能跳出那般超绝的舞姿,更重要的是,她是为我而跳。

一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就激动了。

华儿,你如此的美好,越来越耀眼,可是,为什么,我却越来越害怕了呢?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因为,那一日,有一个人来找我,他是南阳王的世子,也是我曾经想要深交的人,但他来找我,却不是为了与我交谈,而是为了一个人。

“你的未婚妻很不错呢,怎么样,考虑考虑让给我?”他说这话时,眼角带着妖娆,如他这般风华的男子,就连我都差点失神,更何况又是女子呢?

我当下一怒:“你在浑说些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华儿,华儿是宝贝,是我的宝,她不是物件,怎么可以随意让人?

我被他的话给激怒了。

“哦。”苏画词的声音微微上扬,看着我的神情变得深不可测,他说:“可是没办法,我已经看上她了,所以,她是我的咯。”

听完这话,我当即就是一个挥拳,想要往他那张绝美的面容上揍过去,可是,却被他反手一抓,接着就听到他那带着邪魅的懒散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不要这样,你是打不过我的,你应该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能够逃过我的手掌心的,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说着,他猛然一松手,我就这样无力的倒地,惨败的可以。

我早在很久以前就应经败给他了,我打不过他,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但华儿是我的,这一点,他不可以改变,他争不过我的,华儿从小就是我的,我有信心,对自己,对华儿,都有信心。

可是,看着他那越走越远的红色身影,不知为何,我却突然发慌起来,华儿,我突然觉得,她快要不是我的了。

华儿,华儿,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可是,当我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之上再次看到他们二人站在一处时,我终于认识到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知道了,也许,苏画词真的做到了,华儿她,好似已经开始慢慢注意到他了。

“苏画词。”看到华儿

这般愤恨的叫他,我却心中泛起一股悲哀,这原本该是我能享受的福利,在很小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喊着我,表面上看着好像是她在生气,可是实际上,她的内心中多的是不安和羞涩。

我的华儿总是如此,生气的时候也是这般可爱,曾经,我是最喜欢看她这般愤恨的叫着我的名字,但是却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的,可是现在,她却已经对别人如此了,那个人不是我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突然觉得胸口一滞,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样,别的喘不过气来,我想叫华儿的名字,可是我却叫不出口,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连她的名字也不敢叫了?

她看着我的时候,我只能对她露出温和的笑,而不是曾经我一贯坏坏的笑容。

原来,不只是她一人在不知不觉中变了,竟然,连我也跟着变了。

可是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面对近在咫尺的华儿,我连拥她入怀的勇气都没有,这样无用的我,还能怎么办?

看着她旁若无人的拉着他走出了大殿,那一瞬间,我的心彻底的冰冷了。

原来,我在此时,竟是那么的希望,她拉着的是我,可惜,事实却并非如此。

华儿,我的华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查兰卿长公主素日行为过于轻放,心性不稳,恃宠而骄,女不教父之过,此乃朕之责,为此,朕深感痛心疾首,于她及笄之时,适逢国师进修,为此,朕特批兰卿长公主于安国宫与国师一同修身养性,三月满则回,钦此。”

灼华宫内,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公公正站在一众宫人面前宣读着谕旨,于清华为首的跪在正前方,她皱着眉头听完了那公公宣读的圣旨,一时间,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这是什么意思?

行为过于轻放?心性不稳?恃宠而骄?

这是在说谁?

她吗?

哈,真是好笑。

她做什么了?

只不过是要求退亲而已,只不过是要与肖钦解除关系而已,怎么,这就是行为轻放,心性不稳,恃宠而骄了?

那玉妃呢?

那个狠毒的女人,平日里,明里暗地的做下了这么多的狠毒之事,怎么就没有惩罚她呢?

她甚至都把证据放到他的面前了,怎么,这会儿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这样的大张旗鼓,这样的堂而皇之,是要将她置于何地呢?

这一切一切的转变,对于清华来说都太可笑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听从这样的安排?

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对她的想法,他从来都不赞同?

他是天子,但他,同样是她于清华的父皇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对她?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

怎么了,于清华,你究竟是怎么了呢?

这般如此,是害怕了吗?是胆怯了吗?是不敢再往前走了吗?

呵,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如此。

她什么时候怕过了,什么时候胆怯过了。

就算是当初,在那冰冷黑暗的地狱之中,在那被死亡浓郁的气息包围之中,在她彷徨无助,没有人可以求助的时候;那些时候,那样的时候,她不,也是挺过来了吗?

怕?呵呵,怎么可能……她不是在怕,更不是胆怯。

只是愤怒,只是怨恨。

这种感觉,就是如此。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她与肖钦

,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了。

她只有这一个要求,只有这一个要求而已……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针对她?

但她不能逃避的不是吗?

不管是对什么,不管是在对肖钦,还是在对玉妃……她都是不能逃避的。

现在,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尽管没有人可以理解她;尽管没有人会在意她;尽管,她被质疑,被如此不公平的对待……但她还是没办法停下来了。

已经成定局的事情,做再多也是徒劳,她只能选择继续走下去。

她还没有达到心之最初的地方。

她还没有,做她想做的事情。

肖钦,他又能明白她吗?

他能理解她吗?

她已经将他囚禁得够久了;已经束缚了他太长的时间……现在,她只想放他自由,她只想放开他,饶过他……可是,他会懂吗?

她与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何会在一起这么许久,为何会纠缠至今;他还不明白吗?

可她早已看透、她和他,不过是上天闲暇之余随口开的一个笑话,所以,不管过程怎样,都不可能会有结局的。

她现在只想放开手,让他离她远去;也想让他,真正的放过她。

可是,他却不懂。

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负了肖钦,也许,事实就是如此,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痛苦,有多纠结。

她不想如此,可却偏偏又只能如此。

早就放在眼前的问题,也许,她早就该下狠心解决掉了,但是,却拖至今日都仍未结束……呵,于清华,你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思绪渐行渐远,直至耳边传来一个尖锐的细细嗓音:“兰卿长公主,兰卿长公主?”

“公主,公主……”于清华的手臂被冬儿摇了又摇,她总算是回过神来。

“什么?”下意识的皱皱眉头,于清华不满的看着冬儿。

冬儿嗫嚅着:“马公公唤您接旨呢。”

于清华这才想起,她是跪在地上听圣旨呢,当下将手高高举起,声音艰涩道:“臣女于清华谢主隆恩。”

那个负责传旨的马公公将圣旨交到于清华的手中,这才笑脸盈盈的说道:“长公主快请起。”

于清华在冬儿的搀扶下起身,对那公公道:“有劳马公公了。”

马公公拱手笑了笑:“长公主说的是哪里话,这都是奴才分内的事情,只不过倒是劳累长公主了,陛下口谕,命您即刻就收拾行囊随奴才一同上路,国师大人还在等着呢。”

于清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才转身对冬儿道:“听见没有,还不快去给本宫收拾行囊。”

冬儿见于清华这样,心知她是心中不爽利,于是也不再多言,只是颔首称是,而后就快步走去内殿,去为于清华收拾东西去了。

外殿,只剩下于清华和马公公,一众宫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岗位,各司其职去了。

于清华踌躇许久,终才问道:“敢问公公,不知父皇他老人家可有发脾气?”

闻言,马公公淡笑道:“陛下倒是不曾发过脾气,只是自从长公主离开之后,他就与肖丞相在殿内交谈了许久,最后肖丞相一脸僵硬的走了,再后来,陛下就颁了这道圣旨,奴才也就到了您这了。”

于清华微微叹气:“罢了,既如此,那本宫就遵循他老人家的意见吧。”

马公公道:“公主能有此心境最好,如此,陛下也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