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金吾狱(2)

事已至此,丹增知道自己再坚持已经没有意义,说一些与全部交代的区别对于吐蕃人而言是一样的,他已经背叛了吐蕃。

如同泄气的球,丹增脸色灰白,精气神已经没有了,他只希望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之后能够和妻子保全性命。

“好,我说······我所知道的吐蕃细作已经全部都交代了,我的妻子唐清并不算真正的细作,她只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偶尔做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至于你刚才说的一个月前来到长安的一些吐蕃人,他们的头叫熬,是大论钦陵手下的得力干将,此人不仅武力奇高,而且心思缜密!熬和他手下一共六个人,他们现在应该居住在丰乐坊,具体的诸位我并不清楚,这都是多吉安排的!”

“丰乐坊?他们竟然还敢住在丰乐坊?”苏扬颇为吃惊。

如果熬和他手下还住在丰乐坊,岂不是说苏府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潜入行凶?苏扬心中大寒,他心中经过一番权衡很快有了决定,“魏庸,你速去传令,点起五十名甲士和二十名骑兵待命,待会儿随我去丰乐坊!”

“诺!”魏庸答应之后匆匆离去。

苏扬又问丹增:“我们在多吉的屋内发现了一些空白的过所,这些过所都是真的,他是如何弄到的?”

丹增摇头道:“多吉做的事情,我并不知晓,干我们这一行的,也严禁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你们应该抓住了他吧,何不去审问他?”

“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你们杀的?”丹增嘴唇哆嗦着问。

“他被围困,没有逃生之路,自尽了!”

丹增脸上的表情僵硬,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苏扬准备离开,丹增回过神来立即喊道:“苏使君,我可以见见我的娘子吗?”

苏扬停下脚步,也不回头,直接说:“还不是时候,不过某会尽快安排!”

过道内清脆的脚步声惊醒了不少囚犯,一个囚犯突然扑到囚牢房门上抓住栅栏对着苏扬大叫:“苏镇远,快放某出去,你已经关了一天两夜了,够了吧!”

苏扬停下里扭头一看,竟然是武三思这家伙,他走到武三思面前说:“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以为某是存心要整你?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某与你无冤无仇,除去前几天那一次,你我甚至都素未谋面,某为何要与你为难?某是在维护大唐律法的威严,是在维护天后的体面,你懂吗?你身为皇亲国戚更应该遵守律法,如果连你们这些皇亲国戚都不把大唐律当一回事儿,天下百姓们就更不会把大唐律当一回事,一旦你们的体面没有了,百姓们对皇权还有何敬畏可言?百姓们心中的敬畏一旦消失,你知道会有何后果吗?”

武三思松开了抓住栅栏上的手,一步一步后退,“受教了!”

“这几天好好在这里想想!”苏扬说完转身就走,他知道武三思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的人,但他不在乎。

他快要走到过道口时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巡夜之时抓住了一个大盗,当时被他射伤,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扭头问狱丞:“前些日子的一天夜里,某吩咐押送过来的一个受了箭伤的人被关在何处?”

狱丞想了想,他对旁边的狱典、问事等人说:“或许那一天夜里并非卑职当值,此事某并不知晓,尔等可知?”

其他人都摇头,唯独问事说:“此事卑职知晓,是卑职安排的牢房,当时押送此人的队正说那人是使君亲自交代单独关押的,还要找医师给他治伤,不许某过问其身份姓名,更不许登记造册!”

“带某去!”

“使君请!”

在问事的引路下,苏扬等人来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牢房门口,问事用钥匙打开了牢门上的铁锁,推开了牢门:“使君,请!”

苏扬握着刀把迈步走进牢房,这牢房很干净,也比其他牢房干燥许多,旁边就是一个铁窗,白天应该有阳光照射进来。

房内有一张床,当脚步声传来,火把的光亮照亮了牢房内时,木**的人迅速坐起,神情警惕的看着苏扬及其他人走进来。

“尔等都出去吧,某想单独跟他说话!”

问事却有些担心的说:“使君,此人武力不俗,就这两天他试图逃出去,已经连续伤了两个送饭菜的禁卒,卑职恐他伤了使君!”

苏扬摇头:“都出去,把牢门锁上,这是军令!”

狱丞、狱典、问事和禁卒们都很无奈,只能抱了抱拳后依次退了出去,并锁上了牢门。

苏扬将火把插在墙壁上并向前走了几步,观察了这个江洋大盗一会儿说:“姓名严冬,江湖上人送外号‘飞天燕子’,今年二十五岁,十八岁出道,偷盗的财宝不计其数,从无失手,更是数次把官府耍得团团转,某说得没错吧!”

严冬的脸很瘦,身形看上去也很瘦,但苏扬却能感觉到此人身上全是劲道强大的肌肉,他看着苏扬冷声问:“当夜就是你把某杀伤的?你的箭术不错,某自从出道以来,数次被大批官兵围捕,每次都有数量不少的弓箭手参与,但没人能以弓箭射中某,因为他们的箭矢还未射到某就已经察觉并及时避开了,可你射出的箭矢却不同,你的箭似乎有一股力量让人无法闪避,你是如何做到的?”

苏扬微微一笑:“吃饭的绝活岂能轻易示人?别说某了,还是说说你吧,以你做下的案子,涉及到的财物数量太过巨大,又是惯犯,肯定是死罪!长安城许多高官显贵对你是恨之入骨,除非是皇帝下旨赦免,否则你难逃一死!你自己心里也应该也有数吧?”

严冬表情不变,语气淡然道:“某被你抓了关在这里,还找了医师来给某治伤,也并不把某移交大理寺定罪,你肯定有你的打算,说说吧!”

苏扬看着严冬,“好,某欣赏你的直接!某也直接一些,你如果想活命,某可以替你安排,给你改头换面,你将会有新的名字,某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官面上的身份,某更能让你施展你的本事而又不用像从前那样触犯大唐律而被通缉!”

严冬还没等苏扬说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某听命于你?某看你顶多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你让某这个大你七八岁的人听命于你?你不觉得可笑么?”

苏扬脸色严肃:“怎么着,不服气?年岁大了不起?想倚老卖老?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算某无条件放了你,你也迟早还是会完蛋,不是死在官兵的围剿之下,就是死于刑场之上,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本事,白白糟蹋了!”

严冬沉默了,半响之后说:“我真是弄不明白,某一个盗窃竟然也可以在官府中做事?你最好不要忽悠某!”

苏扬道:“你如果把本事用在正途上当然也可以!”

“你想让某做甚?”

“对付敌国细作、挖出贪官污吏、寻找奸臣祸国殃民和欺君罔上的证据、找出叛徒出卖大唐的证据、潜入敌人的府邸探听隐秘消息等等,在这些事情上,某觉得你是可以施展本事的!”

严冬略作思索后,“好,某答应你,但某只听命于你一人!”

苏扬点点头,当即向外面喊道:“来人,把他的枷锁打开!”

问事立即走过来打开了牢门,又走到严冬面前给他打开了枷锁。

严冬活动了一下手腕和颈部,看着苏扬:“你就不怕某言而无信,逃之夭夭?”

苏扬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这人虽然做的都是违反大唐律的事情,但品性应该不坏,否则你不会把偷盗来的财物分给穷苦的百姓!”

“嘿,想不到你知道得还挺多的!”严冬说话间加快脚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