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夏月才想起来自己昨日要跟钟少昂说的正事--去看新买的宅子的事情。

那宅子自上次买下后,银货两讫,当时人家便已经将房契给了自己。只是这些日子也不知忙些什么,总是没得空再去看看。只是交代绣儿私下从牙婆那里买了几个手脚麻利身价也算清白的下人,先安排在那边,将那屋子收拾大嫂一番。

那屋子原本就是人家正住着的,因为是那位屋主外室的宅子,他夫人觉得晦气,卖房子时连同里面的家具器皿摆设等一并也都转给了夏月。因此夏月并不需要费太大力气来雇人收拾,只需要买上几个下人照看着便行了,反正现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搬到那边去住。

但虽说如此,绣儿却总催促主子找时间过去转转,她有她的道理。这些日子那边的事情都是她的张罗,搞得那几个下人总以为她就是这宅子的主母一样,见了她毕恭毕敬的就差直接开口叫主子了。那也不是他们不叫,而是绣儿警告他们不许乱叫的。但虽说如此,正主儿总部露面总归不太好,哪怕去瞧上一眼,让那些人知道主子是哪位也好。

夏月知道绣儿的这番顾虑,也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顺便瞧瞧那几个下人可还算牢靠。毕竟这宅子是自己背着老夫人买的,有些不该说的话,那下下人们若是嘴巴不严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只是原本打算昨晚跟钟少昂商量一下一起去看看的,谁料最后竟是以床上大战结束了两人的谈话,最后她简直都快累瘫了,哪里还想得起来再同他说这件事情。这不一早起来钟少昂又去上朝了,估摸着等回来再去也晚了。

算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吧,以后有机会再带他这个男主人去,反正宅子放在那里又不会张腿跑了。

夏月一边想着,便在用过早膳后让珠儿吩咐下面的人准备马车,自己要出门一趟。绣儿看主子要出去,赶紧过来问道:“少夫人,您这是准备去哪里?”

“去看新宅子啊,你不是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吗?怎地,忘记了。”

夏月笑着看着绣儿道。

绣儿朝里瞧了一眼,确定大少爷并不在房中,这才道:“大少爷不跟您一起去吗?那个木头这两日怪怪的,老是深更半夜的往出跑,今日一大早他又特地跑过来问我少夫人今日出去不。我原以为您要和大少爷商量好时间待大少爷有时间的时候才去,

又想着您昨晚只怕是累了,便跟他说您今日怕是不会出去,让他忙去了……”

听绣儿说怕自己昨晚累了,夏月立时知道这丫头指的是什么了,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便释然了。心想自己和钟少昂在房中的动静,只怕每次都被她们听了去了,既是如此,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只是绣儿老是将赫连夜木头木头的叫,让她觉得很是有点意思。心想待过上一两年,若是能将这两人促成一对,只怕也是美事一件。不过绣儿这边定是没什么问题了,看她每次提起赫连夜的样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定是喜欢那木头的了。只是赫连夜这人,说好听点是木了些,说的不好听简直就是有点不解风情。平日明明见他待绣儿极好,但每次自己想探探他的口风时,他却总是一副高深莫测,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她总觉得赫连夜心中有事,但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总去问。加上之前让钟少昂找赫连夜谈过两次,却也只是浅浅谈了些不关痛痒的事情。关于他自己的过去,他的家人,他一直闭口不谈。不过也必须得承认,赫连夜是一个很好的随从,他在钟府这些日子,只要自己外出,他几乎寸步不离自己身旁。

若真如少昂昨晚所说,有人在朝堂上嫉恨他与皇上亲近而想对自己不利,以便竟高于他,那后来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是怕了赫连夜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居然一直没有出现过。而那个驾着马车撞自己的人,也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凭空消失了一般。也正是因为如此,夏月才能高枕无忧,悠哉悠哉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笑着对绣儿道:“无妨,既然你已经批了赫连的假,那就让你的木头歇息几日,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呵呵!你跟珠儿陪着我去新宅子那边即可!”

“少夫人,您又拿绣儿来开心了,什么我的木头呀!我跟他,可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他那样的木头,要有人会喜欢他才有鬼呢,哼!”

绣儿被夏月那一句调侃弄得红了脸,有些急了,赶紧辩解道。

“咦?我有说你喜欢赫连吗?还是你真的喜欢他呀,要不少夫人我做主将你许给他吧,我瞧着这根木头挺不错的,特别是适合我们绣儿,呵呵!”

夏月见绣儿不打自招,忍不住又想逗她几句。

绣儿没想到自己越描越黑,少夫人连将自己许了那木头的话都说了出来,当下一

张小脸羞得通红。

“少夫人,您要再说,绣儿以后便再也不同那木头讲话便是!”

说罢竟低着头跑了出去。

夏月看那丫头似乎恼了,知道自己这玩笑只怕开的大了些。古人不比现代人那般开放,这样的事情毕竟涉及女子的闺誉,即便绣儿真的喜欢赫连夜,但只要一日赫连夜并未对绣儿表明心思,那都对绣儿以后找婆家是有影响的。因此这样的玩笑话可还真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想明白了这层道理,夏月非但没有气绣儿没上没下的给自己甩脸子跑了出去,反而当下赶紧叫珠儿将绣儿叫了回来。绣儿被珠儿几乎又拉又扯的回了屋子,仍一脸的不开心。夏月见她在耍孩子脾气,也不管自己主母的身份,只是笑着哄了她半天,好话说了一大堆,无外乎以后不会再跟她开这样的玩笑之类的话。绣儿自然也是个识趣的,知道见好就收。这是搁在自己的主子待下人好才会惦着哄自己开心,若是换了旁的主子,只怕还要怪自己给主子甩脸子呢。当下也便抹掉了眼角的几滴眼泪,不再闹别扭,赶紧到里屋去帮主子收拾今日出门要带的东西去了。

趁着绣儿她们收拾东西的空挡,夏月又拿了基本宛柔推荐给她看的野史杂记的书到钟少卿那边走了一趟。这书当然不是给钟少卿看的,他原也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捧着那些《资治通鉴》,《战国策》一类的书在打发时间。说是打发时间,但夏月去瞧他看的很是仔细,连钟少昂都看出自己这个弟弟其实并非真的没有了雄心壮志,反而上进的紧呢。

夏月拿这几本书,是要给芊芊解闷的。芊芊这些日子照顾钟少卿,几乎是寸步不离他的跟前,甚至晚上要坚持睡在他寝室的外间,以便随时可以照顾他。她这样做,显然早将礼教闺誉扔到了一边。如今她只盼着钟少卿的伤可以赶快好起来,这样自己心里的负疚感也能稍稍减轻一点。

夏月看她整日守着钟少卿,也怪闷的,特别是钟少卿服了那大夫开的药,总是昏昏欲睡,芊芊便只得干坐在他身旁守着。那日夏月无意间看芊芊翻着钟少卿看过的那本《史记》,看着看着却打起了哈欠。夏月这才想起自己房中有这么几本书。

果然芊芊看到夏月送来的书后,很是开心,当下便谢过了夏月,邀她坐下喝茶。夏月看钟少卿服了药刚睡下,自己也还有事情要办,便推辞了一番出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