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公平不公平,不过既然你这么维护她,我以后不难为她就是。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夫人一开口,钟少昂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改变初衷,果然,让她接受月儿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钟少昂开口问道。

“很简单,你要将若芸也娶了,做你的娘子。她们两个人,可以两头大,都是钟府的大少夫人。没有主次之分!”

老夫人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安排。

“这不可能,我不会娶若芸的!”

钟少昂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若芸有哪点比不上你那媳妇?而且,你和若芸两人青梅竹马这么些年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若芸的吗?娘也知道之前是若芸不对,做了傻事,伤了你的心。但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她心里也一直都是有你的啊,你为何就不能忘记那些不愉快,重新和若芸在一起呢?她若做了钟家的少夫人,娘相信一定会是娘最得力的助手,把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老夫人依然苦口婆心的劝着,希望儿子能回心转意,她相信儿子只不过是被夏月一时迷惑,只要假以时日,对夏月的新鲜劲儿过了,一定还是会听自己的。

只是钟少昂却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娘竟对江若芸袒护到如此程度。莫说自己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即便真的还对她有感情,就凭她背着自己和她的大师兄眉来眼去,甚至做出苟合之事,自己也是决计不会再接受她的。何况现在自己已经有了月儿,又怎么再娶江若芸。

“娘,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对我提起,我不会接受的,您也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钟少昂不愿再跟老夫人多说,留下这句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便转身离去。

留下老夫人一脸惊愕,原来那个懂事孝顺的儿子怎么自从成亲后就变了个模样,全然不将娘的话听进耳朵里了。看来都是那个狐狸精勾引的,不由对夏月又多了几分怨恨!

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后,一连几天,钟少昂都是深色凝重,但在夏月面前,却强自装着没事人一般,免得她担心。

他一直知道娘是强势的,也因为自小到大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爹娘替自己安排好的,因此鲜少顶撞过娘。虽然有时看到娘对二娘和三娘的态度不善,对二弟和三妹漠然视之,有时候还会以很严厉的手段来惩罚下人。但那些都不足以让他去顶撞自己的娘。

他一直以为,娘这样做,都是有苦衷的。是为了这个家好,是不想让家里坏了规矩。

但如今看来,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娘根本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哪怕对他人造成伤害也在所不惜。

想起多年前二弟躲在院子一角偷偷哭泣的情景,以及几年前二弟在爹爹为他铺好了仕途之路时却突然消失,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情景,他突然明白那是为什么了。

二弟离家出走前曾经找过自己,那时自己尚蒙在鼓中,只是关照二弟入了皇宫要好好做事,不要辜负了爹的期望。二弟却只笑着,提着酒壶不停的劝自己喝酒。

“大哥,我好希望你是我的亲大哥,可惜,你不是……”

那日,醉眼惺忪间,二弟望着自己说道。

“傻瓜,我本来就是你的亲

大哥啊,莫要再喝醉了说胡话了!”

他以为二弟喝多了,竟口中胡言乱语起来。

二弟摆摆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围着自己转了一圈,最后蹲在自己面前,喃喃地道:“不一样的,大哥,这根本不一样的!大娘她不喜欢我,我怎么能跟大哥比,我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哪里有资格称是大哥的亲弟弟……大哥,可是我真的很想当大哥的亲弟弟……我……大娘不喜欢我,我没有资格像大哥一样……”

说到最后,他倒在地上,睡着了,脸上,依稀有着隐隐的泪痕。

当时钟少昂只道二弟不日就要离开家去皇宫当差,不舍得自己才会说这些不着边的话。如今看来,此事却另有蹊跷,二弟那么喜欢读书的一个人,怎会放弃给皇子当陪读的机会,而跑出去胡混,这让他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现在再细细品味当年二弟同自己讲的这些话,才约莫感觉到这事只怕是娘从中做了手脚。娘一直不喜欢二弟,她觉得二弟太过聪明,聪明到盖过了自己的风头。娘也不喜欢二弟长的太过俊美,美得像天上的星辰,让人看着便觉如沐春风。娘希望自己的儿子才是这钟府最优秀的继承人,因此才会处处压制二弟,不让他有机会展现他的才华。

想通了这些,钟少昂突然觉得自己的娘好自私,虽然她是为了自己好,但又何尝不是为了她自己呢。正如她要自己娶江若芸一样,只因为她喜欢江若芸,夏月所有的好她便都可以看不见,甚是任人来陷害她。

钟少昂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娘是这样一个城府极深心机极重的人。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了。

他决定,以后自己的事情再也不要被娘来摆布了。为了夏月,为了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一定要保护自己的爱人。

还有二弟,若有机会再遇见他,一定要跟他说声“对不起”。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这些年忽视他太多太多了,可是二弟却依然将自己当做最尊敬的大哥,连被娘逼走前还记着来找自己说说心里话。自己欠这个弟弟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只是,二弟又已经快半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人在哪里。前几日似乎挺左丞相的儿子提过,在扬州的某个花楼里看见过他,他正与那里的头牌芊芊姑娘交好。听说那芊芊姑娘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扬州多少达官贵人,名门富豪想要一亲芳泽,都难以得偿。但二弟却在到了扬州的第二日,便在那芊芊姑娘房中过夜了,一时间在扬州城传的沸沸扬扬,是以才能让在扬州城办事的左丞相的儿子知道,回来告诉了自己。

“唉……二弟这几年都这么浑浑噩噩的混过去了,也不知还剩下几分豪情壮志,等过了这一阵,还是想办法将他找回来吧。”

钟少昂想着这些,不由又替二弟感到有些可惜,以二弟的才能,若能入朝为官,可是栋梁之材。比之自己长于武,二弟确实才高八斗,博通古今,若假以时日,官拜丞相也未尝不可。

望了一眼二弟那已经空了许久的紫竹居,叹了口气,才慢慢踱着步子回房了。

转眼时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夏月的身体亦慢慢恢复,钟少昂终于勉强答应她可以下床活动了。

而赫连夜也在钟少昂的默许下,在钟府住了下来,成了夏月的随从。虽然对赫连夜的身份还有些怀疑,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钟少昂相信赫连夜

对夏月和自己是无害的。既然人家不愿意谈及自己的过去,钟少昂和夏月当然也不好勉强。加上赫连夜武功高强,又对夏月极忠诚,因此钟少昂亦放心让他呆在夏月身边。说实话自从上次的偷袭事件后,钟少昂一直惊魂未定,总怕万一以后夏月出门,又出什么乱子,如今又赫连夜跟着,他也能放下一大半的心了。

只是赫连夜和丫鬟绣儿这几日的行踪有些奇怪,隔上几天便要消失上一整天,问夏月,她却总是微笑只说他们两个有重要的事情在做。这倒让钟少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只是偶尔有一次他从宝月斋门口经过,似乎看见有两个身影像是赫连夜和绣儿,只是绣儿不知为何竟以黑纱蒙面,周围还被很多女子簇拥着,很是奇怪。

当时因着急去宰相府办一件事情,便也没有停下来细问,回来同夏月一说,她却说她一早就知道,还说过些日子再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这事情又是夏月的主意了!

就知道她身体稍好些就闲不住了,却不知她又在搞什么花样,这么神秘的,不过既然她不说,便由她去吧,只要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就成。

这日钟少昂和夏月正在屋子里看夏月画得那些有趣的漫画,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二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呀!”

“快,帮我把门打开,我带了个麻烦回来!”

一个极有磁性却隐隐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钟少昂心中一喜--真的是二弟回来了!

赶紧出门一看,却有些诧异:他肩膀上扛了个什么?

那是个人吗?

“咦?是个漂亮姑娘耶!”

夏月在身后好奇地道。

“是二弟,真的是二弟,他回来了!”

钟少昂一边回头对夏月说,一边拉着夏月便朝那看起来风尘仆仆肩上尚扛了一个如花少女的青年男子跟前走去。

“少卿,你这半年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都快过年了才回家!快,赶紧进屋坐下休息一下。”

钟少昂一边招呼着,一边含笑看着自己的二弟被他肩上的女子撕住了耳朵,疼的呲牙咧嘴,但就是不肯放她下来。

呵呵,这倒奇了,二弟一向对女子都很温柔的,总说自己是最会怜香惜玉的。却为何如此野蛮的扛了个姑娘回家,看样子那姑娘很是不乐意的,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大哥,太好了,一回来就看到你。我还以为要晚些才能和你说上话呢,听说皇上现在很器重你,你很少有时间在家的。哦,大哥,我带了个小麻烦回来,她实在是难搞的很,您别见怪,恕我不能跟你行礼了。”

钟少卿--钟少昂的二弟一边说一边朝钟少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在此时看到了钟少昂身后的夏月。

“啊?这位是……”

他不敢确定夏月的身份,只得出声询问。

“哦,她是你大嫂,我们已经成亲数月了,可惜你当时不在家,所以错过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钟少昂一边说,一边将夏月拉到了自己身边。

夏月看着钟少卿,此刻他背上的那个麻烦显然很不满意被人无视,见他还不将自己放下,竟直接张口朝钟少卿的耳朵咬去。

“啊……啊……你这个小疯子,快松口,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地上摔个屁股开花。!”

(本章完)